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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云则被猝不及防地一记夸，心念起了波澜，下意识道：“当真？师尊老了，大劫境神子神女，各个风华绝代，举世无双，你难道一点不心动？”
然而李长渊言简意赅，“他们想杀我，我杀了他们。”
确实心动了，动的是杀心。
顾云则有点语塞，却还是有点苦口佛心道：“为师觉得，比起为师，你更应该找你的同龄人。”
他眼里的银色暗淡。他通读全书，不觉得任何人配得上他最珍爱的主角，可是……他或将离去，他不想李长渊步入那个无望的未来。
然而，李长渊盯着他，断绝否定道：“我不会喜欢师尊之外的任何人。”
“……”
顾云则抚慰对方灵脉的手不禁一顿，眼神复杂，心里闪过无数想法，全是关于自己走后的后事。他不想悲观，可必须现实地考虑。
李长渊却忍不住问了，“师尊，你想要我怎么做呢？”
师尊总是说希望自己走上大道之巅，可这说法太笼统，难道走上大道之巅，师尊就会喜欢他了吗？
他不知道师尊到底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那个“傲天”的阴影太过强烈，令他难免陷入沉郁，他甚至还不敢直问。
然而，顾云则顺着这个话题想到了很多。他沉思片刻，温和道：“我希望你走得更远，跟更多人接触，而非限在我身边，眼里只有我，一心只想着我。”
李长渊一愣，下意识道：“可我只想和你……”
顾云则摇了摇头。
所以说不要恋爱脑，那会给你带来灾难。
“多跟他人接触吧，多关注他人吧，大劫难即将来临，而你拥有常人不及的力量，你可以多帮忙他人，引导他人，虽然你不是人，但即使是龙身龙心，你也可以拥有人性不是吗。”
他企图在有限的时间内给李长渊灌输一些正面的思想。
以前他从未说过这些，而他现在觉得自己必须得说，虽然龙是我执的生物，只遵循自身的欲.望，但这样不行，会受伤。
李长渊沉默了片刻，问：“师尊喜欢我这么做吗。”
顾云则一顿，回答道：“是，你要是能做到，为师会很欣慰。”
他在说谎，他要是喜欢这类利他、伟大、圣父型的主角，点文一抓不一大把吗，何必来要求李长渊。
他真正喜欢的，是李长渊的自我。
然而他现在却在要求李长渊做不想做的事情。
空气沉默了一阵。
李长渊盯着他，仿佛要洞穿他的真正所想。
顾云则面色不变，任着那双黑眸如何审视。
良久，李长渊点头了，“如果那是师尊的希望的话。”
顾云则内心松了口气，果然做言不由衷的事情就是不好啊。
他垂着眸，低下腰来，主动邀了吻，仿佛是在肯定对方的听话。
让银丝在月光下交缠。
李长渊眸光顿变，控制不住地爬满爱欲，若非身体问题，他肯定已经推.倒对方，然而现在只能任由对方懵懂地尝试，被不断撩拨着浑身的欲.望。
“师尊……”
他红着眼，内心急不可耐。
“你先等身体好起来吧？”
顾云则表情清冷，眼神却略带笑意。
笨蛋儿子，别勉强了，让爸爸治好你吧，我可不忍心让你继续沾染污浊。
“……”
李长渊干瞪着对方，实在忍不住，只好闭上眸子，任由对方动作。
你总是这样，没自觉地在别人心头纵火。
就不怕我真的干.坏你吗。
但他也只是想想。
因为他不想伤害这个人。
片刻，月色朦胧，照在了两人身上。
他们这才谈到了正题。
“师尊，你的雷劫……”
“还好，在控制中。”
“真的吗？”
“怀疑为师？”
“……不是。我只是一直有不祥的预感。”
“我说过吧，我比你还想度过雷劫。”
“师尊，我在大劫境找到很多护身的……”
“天雷针对个体，护身的东西派不上太大用场，他人也无法协助，我会自己努力。”
“……师尊。”
“嗯？”
“你一定要没事。”
“嗯。”
“我什么都不要，只要师尊没事。”
“你更要好好的。”
说时，白衣修士脸上闪过几分复杂，语重心长道：“你还小，又总是围在我身边，所以见到的人太少，了解的人也太少，终有一天你会见证到更大更丰富的世界，然后走得更远，站得更高。”
“……”
“不要把生命的重点都放在一个人身上。”
“……”
“听明白了吗？”
“如果那是师尊的希望，我会努力做到。”
固执的剑修明显不以为然，可为了对方开心，只能作出如此回答。
然而，白衣修士却又一句句地说出令他内心抗拒而且无比恐惧的话题。
仿佛即将发生一件无法挽回、无法改变的事情。
这个人要抢着时间，把一切想说的话提前说出来。
他内心禁不住的惶恐，仿佛回到了那个无能无力的灰暗童年。
对方银色的眸子始终是他看不穿的宁静，没有悲伤，没有悔恨，仿佛……已经接受了一切，纵使那是对方万分不甘、奋力反抗的未来。
李长渊强撑着手，想抚摸对方的脸庞，然而对方的抚慰却让他困意滋生，意识不断地沉落，无法保持清醒。
“师尊……”
他呢喃着，仍试图夺回意识，可对方忽地垂眸，眸底道纹周转，泛着瑰丽的光芒。
那是控制神识，强制睡眠的道法。
“师尊……”
接着，寝殿彻底安静下来。
苏镜子听完全程，静默无声。
他只见，顾云则低眸垂泪，雪白的脸颊结满冰纹。
沉默了许久，顾云则低着声，颤抖道。
“好不甘心。”
“我还想教他更多，想带他一起走入修真界。”
顾云则又摇了摇头，银眸晦暗。
“……其实我不想他走向他人，不想他认识其他人，不想他爱上其他人，只想他待在我身边。”
苏镜子望着他，内心焦急到了极点，忍不住道：“真的没有时间了吗？我们都努力了这么久，真的没有机会了吗？”
顾云则眸光一沉，道：“雷劫随时可能降临，而我连九十六道雷劫都吃力。”
空气陡然紧迫。
苏镜子清楚地看见顾云则周身出现了明显的雷光。
“就差一点时间。”
顾云则沉重道：“我该怎么办，就这么离开他，他会……”
他想起一个个绝望的未来，想起那个男人的疯狂与痛苦。
那个男人将执迷其中，永无止境地痛不欲生。
“……”
良久的犹豫与纠结，不断的否定和下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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