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条很快就被盖过去了,众人纷纷说这个新弟子在剑神的狂风中都走得过飞仙索,想来也不是故意要靠关系的。
“那他怎么又要靠关系,不住这院子?”
“咱们这院子虽然朴素了些,比不上师父们的院子,可是不少吃的不短穿的,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
这些话也钻进了白水鸿的耳朵。他大手一挥:“雅照,你也不必在意这些闲言碎语……”
林煦抬起黑色的双瞳,没有情绪地注视着他。
“倘若我在意呢?”
实际上他并不在意,他不过是想找个理由结束这个对话。
悟执仙君表面纡尊降贵,对他客气,实则半点不听他言,他每次表达的意愿,都被擅自曲解或者无视。
若不是看在白水鸿是登剑阁前辈的份上,林煦甚至都不想再理会。
“你在意,本座不在意就是了……”白水鸿还要说些什么,林煦已经和陆成南一起绕过了他,回院子关门了。
把仙门前辈关在门外,是失礼的行为。
但林煦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他只是本能地想要清净一会儿。
白水鸿看着那猝然关上的院门,险些掐碎自己的掌骨。
为什么师尊拒绝他,小师尊也拒绝他。难道还是他表现得太急切,叫师尊不喜欢了?
曾经他拜在师尊门下,也经过了五年时间的考察,那时他修为低微,胆子也小,不敢同师尊表白心意,只是一心向着师尊。
师尊让他做什么,他便做什么,和其他仙门弟子一般行事。师尊于是收下了他。
如今他也一心向着师尊,怎么师尊就不理会他了?
正在他黯然神伤时,有一位仆人轻轻巧巧地朝他走来。
此人穿一身暗红色,举手投足间有股风尘气,声音轻飘飘,恭恭敬敬地说:
“悟执仙君,这缘分也是强求不得。您越追,越是没有,不如索性放他几天,叫他东想西想,想您为何不再关照他了,他自然按捺不住,会来找您。”
这仆人名为葛枣儿。若是剑神在场,定然能认出这葛枣儿就是当初刺他一剑,把重伤的他踢下亡者之渊的凶手。
前世葛枣儿是白水鸿从魔族的窑子里救出来的小倌,最后成了白水鸿的忠仆。他没有修为,早年偷吃客人的丹药,被毒打了一顿。
但他因此拥有了比普通人更长的寿命,容颜亦长久不改。后来他万分后悔,若他和其他小倌一样短寿,早早地就死了,也不用在这魔窟了被迫接客那么多年,想活活不成,想死死不了,直到被白水鸿所救。
白水鸿觉得他好用,这一世提前去把他救了出来。
葛枣儿刚出来时,浑身都被玩得破破烂烂,一见到白水鸿,人都恍惚了。只觉白水鸿犹如神明,给他吃给他穿,带他来到高不可攀的仙门住着,不知他来历的弟子们,见了他都得称一声“师兄”。
他以前哪里受过这般待遇,如今就是叫他为了仙君去死,他也是心甘情愿的。
白水鸿听他如此说,也觉得有理:“毕竟你在风月场所浸淫多年,倒比本座懂些,这就叫做欲擒故纵吧。”
葛枣儿清秀的面容上掠过一丝阴霾,他不愿别人提起曾经那段经历。
可若是白水鸿要说,他也只能把怨言吞下去。
他知自己的出身配不上悟执仙君,仙君对林煦的心意他看在眼里,怎能不知。
林煦比他清白,比他干净,论模样论出身论才华,样样都比他好上千百倍。可那个林煦凭什么不惜福,居然对仙君的偏爱视而不见。
葛枣儿把情绪都压在心底,乖巧地说:
“仙君,您还有峰务要办呢,咱们回去吧。我给您备了热水,您正好沐浴,我给您按按肩背,解解乏。”
这葛枣儿惯会讨男人欢心,声音又轻又软,白水鸿听着便答应了。
他住在这登剑阁不是白住,确有峰务要处理,都是些琐碎的事,积压久了也不少。
白水鸿被葛枣儿劝回去,林煦总算过了两天清净日子。
什么欲擒故纵,不存在的。
林煦根本不疑惑白水鸿为什么不来找他,反而没人打扰,他终于可以好好练功了。
=
两日后,新弟子演武大会如期召开,地点就在环境清雅的幽兰峰。
今日幽兰峰南侧场地辟出了演武台,用冰蓝色灵力筑的观战结界绕场地一周,所有人都可来观看。
众弟子有的踌躇满志,恨不能早点上去一展拳脚,被未来师父挑去内门,从此一飞冲天;有的犹豫怀疑,自觉能力不足,怕在台上露怯。
他们交头接耳,讨论不休,那话题的中心,渐渐挪到了那位神秘的剑神身上。
“剑神收不收徒?”
“听说剑神是散修……”
“散修怎么了,像剑神这样能击败道阳仙君的散修,那就不是一般的散修了。”
“剑神说他练的百家功,修的千家法,听上去好厉害!”
白水鸿站在红锦高台上俯视众人,听得清清楚楚,不由嗤之以鼻。
说得这么厉害,所谓“剑神”,不也还是个乱七八糟的散修。
有点道行的人都知道,修得越多不一定越好,就像灵根也不是越多越好,比如他这样的水系单灵根,才是天之骄子。师尊那样的风雷双灵根,也还尚可。灵根再多,那就是不值钱的杂灵根了。
这时,他看到人群中的林煦。
年轻的黑发剑修好奇地加入了那群弟子的话题,一双黑眸子闪闪发亮,是他从未见过的生动:
“各位师兄,你们有谁见过剑神的剑?究竟是什么样的?”
那些弟子说:“我们哪里见过呢,道阳仙君肯定是见过的。”
林煦说:“我想看。”
弟子们都笑:“说什么呢,天下第一剑修的剑,不止你想看,咱们在这儿的所有人都想看。”
这个傻师尊,居然心里真的只有剑!白水鸿差点拍碎栏杆。
一想到曾经自己也是用天下第一剑修的名头才诓得林煦答应自己做徒弟,白水鸿更是不忿。
剑神有那么好吗。
小师尊该不会被天下第一剑修的名头蒙住了眼吧?他知不知道那个剑神差点用狂风害死他!
林煦知道风的事。
但是他不介意。在至高的剑面前,被风吹两下又算得了什么。
况且,熬过剑神的风,就证明他是堂堂正正进的登剑阁,总好过靠着白水鸿的关系,以后落下心魔。
剑修的心就和剑一样笔直、简单、易懂。
可白水鸿从来不懂剑修的心。
没有哪个剑修能对至高之剑忍住好奇。
哪怕学不到,看上一眼也好。就是看不到,打听到一耳朵也好。
第7章 出世修道·七
掌门、众长老、众峰主、众师父们都到了,在红锦高台上按次序落座。
掌门左手边一排坐着四位长老,道阳仙君作为掌门首徒,坐掌门右手位,玄正仙君作为掌门次徒,挨着坐第二位,第三位就是戴面具的剑神。
白水鸿作为新来的,坐在峰主们的末位,他心中不平,剑神也是新来的,凭什么坐得靠前。
其他人却没觉得不平。自从剑神上山,道阳和玄正像是抓着了个宝贝,天天就要拽着剑神练剑,就算没一场赢的,也练得不亦乐乎。除了剑神,没人受得了他们。
剑神最多和他们每人每天对剑三场,就会拂衣而去。
尤其是道阳,说不够,喊着“再来!”“再来!”,兴奋地冲上前去,随后又被剑神打得躺地望天。如此反复,乐此不疲。
连一些仆从都看不下去了,不明白剑修的快乐在哪里。
这事流传到弟子那边去时,气修的弟子们满头雾水,剑修的弟子们羡慕极了:
什么?居然还可以被剑神打?在哪里,我们也要被打!
……
果然,剑修的精神都不正常。
白水鸿曾经也想要做剑修,他试过一两日,实在觉得练剑枯燥又粗鲁,不如气修的法术千变万化,便说他要做气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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