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被顾凛川碰过的后腰脊骨那里也麻麻的……好奇怪。
顾凛川看他这满脸通红含羞带怯的模样,手上力道不由自主地一松。
“在车里一句话不说,到家就想跑……”
顾凛川压低声音,有些微哑的嗓音压着怒气:“你在躲什么?我能吃了你?”
第24章
“没有没有!”
温砚很警觉, 他从顾凛川身上感觉到危险,下意识摆手否认。
这种情况他哪能说实话?
难道要说“对!我就是怕你受刺激后突然黑化然后变着花样折腾我玩弄我”——温砚哪敢?
对于他的否认,顾凛川显然不信, 眼眸半抬目光锋利:“真没有?”
“真没有, 你先让我,让我……”温砚支支吾吾, 眼底沁润了一层水光,眼尾急得发红,好像被人怎么欺负了似的。
顾凛川抿了下唇,之前怎么没感觉眼前的人仿佛长了一双泪眼?
他神情不太自然地往后让了一点, 倒是没继续把人逼在角落里。
温砚这才松了口气,从轮椅和电梯的角落里一骨碌儿挪出来。
刚才的空间压迫感实在太强,他都没法好好说话。
温砚轻轻呼了口气。
“我就是有点不好意思,你下午在卫生间那个……帮了我, 然后还,”
他脸红红地看向顾凛川, 在对方“你继续”的眼神示意下磕磕巴巴地说:“还有后来那两句话……我不知道怎么面对。”
温砚说完就很难堪地双手捂脸。
他不算撒谎,只是有一半没说, 所以听起来还算真诚有底气。
顾凛川听完他的解释,犹豫两秒才低声开口:“只是两句话而已……”
温砚怎么这么敏感?
温砚“唔”了声,他看顾凛川又恢复了往日的平淡,声音弱弱地为自己举旗力争:“可是就是很容易让人多想嘛。”
顾凛川:“……”
他当时在医院都说了什么?
——承认自己是“家属”、“爱人”, 面对护士关于“性生活”的提醒, 他还说对温砚说自己“会节制”……
顾凛川逐渐眉头紧锁。
他说的时候没觉得有什么, 只是看到温砚无措好欺负的模样才产生了一点恶趣味, 就顺着护士的话往下接, 纯粹是属于一时兴起, 想要逗逗人。
可是现在回想起来却有点……起码站在温砚的角度上想,像被人言语调戏。
而温砚是喜欢他的。
那么设想一下,当时温砚的处境就是:我喜欢的人在调戏我。
所以温砚才会紧张害羞无措,才会躲着他……
向来习惯了高高在上从来不会站在别人角度思考的顾家现任掌门人,终于纡尊降贵地设身处地,在一瞬间换了个芯子似的恍然大悟。
额角某根筋不受控制地抽了两下,顾凛川的呼吸沉下来。
是他的错。他误会温砚了。
之前温砚一直在努力掩盖喜欢他的事情,藏着心意,可还是在买的那些成对的情侣款小玩意儿上隐晦表露了小心思。
他默许了,而且带着一点平常不会有的得意心理。
他还帮温砚脱.了裤子,可以说是把人看光了。当时没掌握好距离,他还碰到了温砚的,那时候他还觉得是温砚敏感。
再到后来,他顺着护士的话说了那种充满暗示性的话…
顾凛川忽然头疼地掐住眉心——他今天一下午到底都做了什么?
会议没开好,连头脑也不清醒了吗?
现在想想,就算温砚真的是因为害怕才躲着他,那又怎么样?
他的怒火是不是也有些太没来由了?
眼看着顾凛川脸色越来越差,温砚不知道他又在想什么,怕对方越想越糟,于是舔舔嘴唇说:“顾凛川,我们还是先出去吧,我好像有点难受……”
“难受?”顾凛川发散出去的乱七八糟的神经被温砚轻飘飘的一句话骤然拉回,“哪儿难受?”
“呃……”温砚憋了一下,没有底气的声音听起来小小的:“肚子疼……”吧。
语气飘得说话本人都不确定,但顾凛川没发现,他抬手摁开电梯开门按钮,绷住下颌线轻声吩咐:“出去吃药。”
温砚忙不迭点头出去了,又呆又乖。
顾凛川出来时已经恢复了平日清冷寡淡的样子,仿佛两人之前的紧张时刻没有发生过。
温砚有时候真的佩服顾凛川的心理素质。
而且感觉跟大佬相处久了,他自己都有点善于调节情绪起伏了,吃完药也和没事人一样坐在沙发上等晚饭,手里研究新买回来的那串风铃。
奇怪的是,温砚察觉到顾凛川好像看过他几次,隐晦克制的那种,差点让他以为是自己想多了。
直到温砚猛地抬头,和顾凛川直直地对上视线,那一瞬间两个人都愣了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温砚感觉顾凛川的眼神有那么一点奇怪。
像有些好奇小孩子玩具的稳重成年人,想看想试却又怕被人说幼稚,只能偷偷地看上两眼,不愿意被人发现。
可有一点不同,顾凛川被发现后就自然而然地从“偷看”转变成了“注视”,姿态坦然,气势丝毫不减。
最后先移开视线的反而是温砚。
因为顾凛川的目光实在有点烫得人眼睛疼,他招架不住。
然而温砚不知道的是,在他低头之际,顾凛川脸上才显露出一种似有若无的不自然,好像松了一口气。
温砚正在低头捣鼓风铃,一副认真又可爱的模样。
平时看着软乎乎的人此刻应该是遇到了什么难题,眉心挤起,唇珠也被抿得藏起一半,葱白纤细的手指在几个成品贝壳之间扒拉来扒拉去。
顾凛川开始肆无忌惮地看着他,看着看着,他才收回来不久的思绪就再次发散。
温砚手怎么那么小?他轻轻一抓就全能握住,之前牵起来的时候也很好捏,软得跟没骨头似的,难怪那么好欺负。
手好看,又白又细,脸蛋也漂亮,苍白又带着点病气,顾凛川见过他脸颊红红的样子,看着更很容易激起别人的保护欲。
顾凛川不得不承认,温砚放在圈子里真的会是很招眼的类型。
难道说十八九岁的男孩子就是这样的?这么年轻,这么容易……令人觊觎。
顾凛川阖了下眼。
他记得沈家那位和晏家定了联姻的独苗是刚成年,比温砚还小一岁呢,怎么今天在医院看到那小子的时候他就觉得烦呢?
没温砚好看,性格也不如温砚好,皮肤黑得像泥鳅,哪哪都比不上温砚。
所以跟年纪无关,差的是人。
顾凛川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态,一下又一下地敲着手指,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温砚在拆贝壳,正专心致志全神贯注的时候冷不丁听到对面一声询问:“这什么?”
“什么?”
温砚抬起头,摊开手里叮呤当啷的一串,眼底疑惑,似乎不明白顾凛川为什么要问这么显而易见的问题。
“风铃啊,下午在医院你不是都看到了嘛?”
顾凛川有些放松地往后靠在轮椅上,指尖在扶手上点了点,“你不是说要自己做?”
放着他送的贝壳不用,扭头就买新的?
“对呀,但是家里没有工具,而且我也不怎么会做。”温砚一边说一边把一颗一颗贝壳在茶几上摆开,“等我把这个拆了,再串我们自己的,总有办法的嘛。”
“拆了这个补那个?”顾凛川轻声冷嗤:“这就是你的办法?”
温砚:“……”
“顾凛川,”两秒后,温砚犹豫着问:“你现在是不开心吗?”
“没有。”顾凛川面上没有任何异常,只是慢敲的手指不知不觉停下来了,低声一句:“我有什么不开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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