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峥!”
姜峥咬咬牙, 把漆玉行往前一推, 同时扭过头对着院子另一边喊:“小公子,快快出来, 我带你一同上夜市上玩。”
漆世彦蹬蹬得跑过来, 手里提着兔子形状的红灯笼。
他为难地和姜峥说:“可是我还想去九皇子府上找仙女姐姐玩呢。”
姜峥哈哈一笑, “这有何难, 等到时候我把你送过去就是。”
漆世彦一蹦三尺高, 欢呼着跑到姜峥和漆玉行身边。
“走咯,去夜市玩咯。”
漆玉行呵斥, “姜峥, 彦儿小年纪就算了, 你怎么也跟着胡闹。”
姜峥不管不顾,把漆玉行向前一推。
“将军,大过节的,您就莫要生气了,同属下这个孤家寡人去集市上热闹热闹吧。”
漆玉行刚被推出将军府,紫禁城内的连绵灯火熄灭了大半。
姜峥面容凝重。
而年纪尚小的漆世彦还不止怎么回事,问漆玉行说:“小叔叔,是皇太.祖母睡下了吗?”
漆玉行抿唇,严肃道:“不,是比你皇太.祖母还重要的人…”
漆世彦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姜峥和漆玉行对视,想到这位勤勉冷漠的皇帝,姜峥不禁感叹道:“皇帝多年来发疯似的勤政,身体终于熬不住了。”
当年那个光是穿龙袍就要了他半条命的太子,变成现在这般靠处理事务来麻痹自己的皇帝,中间的经历只有少部分知情人还记得。
漆玉行淡淡地说:“他等了这么多年,又是掘地三尺又是喇嘛做法,不都是大梦一场空,什么都没换来。”
姜峥再度叹气,“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漆世彦眨眨眼,“你们说的是皇上的吗?”
“小孩子就不要管那么多了。”姜峥给他手里塞了几枚碎银,“想吃什么就去买吧。”
“那我要买珍珠梅!仙女姐姐爱吃!”
漆玉行嫌弃道:“没出息。”
但又跟着漆世彦一同去到果脯店。
小屁孩什么都不懂,再被店家骗了。
但果脯店摊位已经收完,只有老板一人在摊前清扫。
见到漆玉行前来,老板不好意思地说:“漆将军,小店也没想到今天生意这么火,刚刚来了一对夫妻把最后一包梅子买走了……要不明日你们再来?”
漆世彦失望地“啊”了一声,拖着长音说:“那我怎么办啊。”
老板连连道歉。对于这位将军心存敬畏。
漆玉行淡淡地说无妨后,掐着漆世彦的脸离开。
“不用担心,你的仙女姐姐惦记着桃子,你去买些送给他也是一样。”
漆世彦努力思索片刻,用力点头说:“好像确实听过,我这就去!”
小孩精力旺盛,飞一样地在夜市中穿梭。
姜峥连追带赶,才把漆世彦夹在胳膊下带回来。
姜峥满头大汗地教育小魔王:“小公子,可能不乱跑,这人多,属下块头大,差点被人家小姑娘挤倒了。”
漆世彦一手捏了一个桃子,嘿嘿笑着说:“两个桃子,一个给彦儿,一个给仙女姐姐。”
姜峥:“……这花痴孩子没救了。”
他把漆世彦放到地上后,又看漆玉行一脸阴沉,不由得问:“将军遇到什么事了?”
他才离开没多会,还能发生什么呢?
而且将军身手出众,还有谁能让他露出这副表情?
姜峥四处扫视,很快就锁定了在人群中格外显眼的夫妻俩。
——穿着月白色衣衫的九皇子和手拿桃木枝的九皇子妃。
漆玉行脑海中回荡着谢墨赟那句“到死都不分开”,本就降为零度的脸,更是冷的可以结冰。
“九皇子府上都不够他们两人说话的,还要到众目睽睽之下……”
漆玉行对此不屑一顾。
姜峥挠挠头,提出单纯的疑问:“可是大启也没规定说夫妻不能一同上街啊?将军您是不是想娶妻了?”
漆玉行的眼刀快要把姜峥活活插出洞来。
“姜峥,你今日是打定主意不想活了?”
姜峥嘀咕道:“那就是这样嘛,将军您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漆世彦伸出肉手,一本正经地竖起食指摇了摇。
“姜叔叔你说错了,小叔叔才不会吃不到仙女姐姐说仙女姐姐酸,我们是一家四口,你就放心吧。”
“啊?什么四口?”姜峥小小的眼睛有大大的疑惑,“我怎么听不懂。”
漆玉行捂住漆世彦的嘴,和姜峥说:“不懂就不要懂了,收起你多余的好奇心。”
而另一边,时若先还在努力消化着谢墨赟打来的直球。
谢墨赟的话直愣愣地扔到时若先面前,一点拐弯抹角都没有。
这让时若先愣了好几秒才憋出一句,“大过节的,别说什么死不死的。”
但说完之后,他自己的脖子和耳朵根都已经红成一片。
时若先感觉这个时候应该说点骚话,可他又不敢和谢墨赟继续瞎掰。
万一他这到处跑火车的嘴说了点不该说的,保不齐就不好收场了。
前车之鉴,三天三夜……
还是小心点好。
时若先一筹莫展时,幸好去打包糕点的拉彼欣回来了。
时若先两只眼睛几乎要放光,无比热情地向着拉彼欣迎了上去。
“辛苦了小欣,离开我的第三分之一炷香,你有没有一点想念我?”
拉彼欣一头蒙,从谢墨赟带着糖葫芦回来开始,她就已经跟不上时若先的思维。
而且时若先当着谢墨赟的面对她这么紧密,拉彼欣真的有点后背发凉,一边默默闪躲时若先想拉住她的手,一边悄悄观察着谢墨赟的表情。
幸好九皇子的表情十分淡然,甚至看起来还有点愉悦,想必是在她离开的期间,和九皇子妃相处地很融洽。
而时若先就没有谢墨赟那么自在了。
拉彼欣观察了他一会,忽然问:“九皇子妃,您没事吧?”
时若先下意识就捂住自己的脸,欲盖弥彰道:“天太热了!”
“可是现在是十一月了……”
时若先的衣领甚至都已经加了层薄绒。
谢墨赟开口解释说:“肝火旺,燥热。”
时若先现在是既不敢看谢墨赟,也不敢看拉彼欣,只能两只眼在人群里乱转。
忽然,他的视线凝固。
时若先激动地踮起脚,“诶,那不是——”
谢墨赟顺着时若先的眼神看过去,本来温和的表情瞬间改为皱眉。
漆玉行……
他怎么在这?
“先……”
时若先已经兴奋地快步走出去好几步,被谢墨赟叫后回了头。
谢墨赟伸手拉住他,“你要去哪?”
时若先不解,满眼无辜地指了指前面,“我要去套圈啊。”
谢墨赟顺着时若先手指的方向,发现那边的确是个套圈的摊位。
而漆玉行坐在轮椅上,在人群中并没有那么显眼。
谢墨赟松了口气,改为轻轻拉住时若先。
“人多,我和你一起去。”
时若先点点头,“那你早说,刚刚那么紧张地叫住我,我还以为有埋伏呢。”
“没事,就是有点怕你有走丢了。”
谢墨赟紧紧拉住时若先,淡淡瞥向漆玉行,同时顺势扣住时若先的五指。
“拉紧了,晚上要是走丢了,可是很冷的。”
五指交扣的瞬间,漆玉行就不爽地挪开了眼。
但时若先羞涩地笑笑,和谢墨赟说:“没事,这里人多,走丢了我能问路。”
他拍拍腰上别的荷包,“我还有钱,你就放心吧,我一定不会亏待自己的。”
谢墨赟:“这句话就不用了,有钱也要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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