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曜:“不想。”
尔雅:“……”
缄默一瞬,破罐子破摔,尔雅还是把最后几句接上了。
“肢体上的一些接触,会让他有点误会吧。”
池曜垂了垂眼,只道,“你的病我知道,这个事儿也不能怪你。”
从战场上下来,跟着的小分队全体死亡,伴侣也死了,尔雅有一段时间是不太正常的,精神方面的疾病,全名太长尔雅已经不记得了,发作的时候她知道,表现为不记事。
她会忘记她的伴侣和从属小队,让自身从巨大变故痛苦中解脱,得以短暂地喘息。
医生说是一种自我保护的行为。
但是记不得,恐惧仍旧会缠绕尔雅……简言之,她变得很需要人。
养成了很多不好的习惯。
比如,喜欢贴着人睡,要人陪,嗜酒。
开始不愿意吃药,反抗激烈,和医生商量后,树巢也没有勉强她,试图让她慢慢接受一切,后续情况却没有好转,越来越糟,直到把费楚认成了自己伴侣……
药最后还是吃了,费楚捏着她嘴强灌的。
她想,费楚当时或许也很煎熬。
尔雅长睫垂覆,莫名道,“我不想耽误他的。”
池曜敏锐,“我以为你对他没有这种情绪。”
“?”
池曜:“愧疚。”
他从尔雅口吻中听了出来。
尔雅缄默。
按理尔雅确实也不用愧疚,占便宜的是费楚。
但是……
池曜:“我不在意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我找你是想说别的。”
尔雅抬头,难得脸上神情带着一丝迷惘。
池曜开门见山,一针见血,“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你准备往前走了吗?”
说的是尔雅伴侣的事情。
是啊,过去很久了,人也离开很久了。
尔雅张了张嘴,声音很轻,“我不知道。”
“他的遗言是希望你能好好生活。”
池曜亲自经手的案子,对细节仍记忆犹新。
尔雅笑,笑容苦涩,“是啊。”
池曜:“人能重新开始的机会不多,你眼前就有一个。”
指的是费楚。
“我看着他长大的,人品心性方面肯定没问题,关键还在你。”
“我没有威胁你的意思,只是想说一声,对费楚的婚姻问题,我小姨很急,等再回帝都,如果到时候你还是不愿意,我就会默认你的答案是否定的,也不会再给费楚当不去相亲的挡箭牌了。”
看似冰冷,细微处,却带着家人的温情关怀。
尔雅点了点头。
之后他们还会去她的星球游玩,池曜给出的期限应该就是离开她的星球后。
池曜留下最后一句话。
“如果不是无动于衷,我希望你能考虑下,放过自己,给自己一次重新开始的机会。”
*
池曜走了。
尔雅端着酒杯上了房顶,坐着,看星空。
脑子里很满,又很空。
她记起了她离开帝都的时候。
那个时候比现在混乱多了。
她发病的时候总是很需要费楚,一旦清醒,情绪又会很抵触自己这种行为。
费楚不是没有挽留过。
尔雅拒绝了。
她无法面对这样的自己。至少在当时没有办法。
现在……池曜说得对,她确实是有一些愧疚在,愧疚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侵入了费楚的生活,但又无法给他一个痛快的交代。
他们之间从一开始就欲言又止,到结束也是如此。
没有表白也没有过任何剖析心意的话。
但人的行为能体现很多东西。
费楚从最开始的手足无措,到顺着她,到哄着她。
再到心有介怀,守着最后的底线。
病好后尔雅的两个自我间记忆慢慢融合了,一个还困在伴侣死亡的阴影中,一个却已经熟悉了每天另一个人的关怀陪伴,那段时间尔雅快疯了,被自己逼疯,但是合并的一个人再也分不成两个。
她喜欢费楚吗?她不知道。
她不喜欢费楚吗?未必。
更多记忆扑面而来,过往的温情和现实的冷风交织,尔雅说不出一个人在星空下,是一种浪漫,还是一种寥落。
她前天不该喝酒的。
如果信守离开时的承诺,再也不招惹费楚,哪怕费楚总是会跟着她,也不会再主动挑破那根线的。
真是……都什么事儿啊!
扶额,尔雅头疼。
然而头疼不过一刻,符青回来了,扶着费楚。
尔雅看他们走路的姿态,奇怪,“怎么了?”
陡然有人出声,符青吓了一跳,抬头见到尔雅在屋顶,符青:“……”
符青:“长官好像喝醉了。”
尔雅:“……”
尔雅叹了口气。
帮着符青扶人进屋,尔雅还来不及撒手,符青先跑了。
醉鬼不止一个,严长岳酒量浅,也喝醉了,这边有了尔雅,他便过去帮许今照看严长岳。
符青一走,气氛变得怪异起来。
还好人已经放回房间了。
纠结片刻,尔雅决定从心行事,给费楚倒了杯水,丢了颗水溶解酒糖。
混合均匀,又放了片星柠进去,好入口。
再进门,费楚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睛,视线又直勾勾地跟随尔雅移动。
“解酒的,呐。”
尔雅把杯子递到了费楚眼前。
说完又有点尴尬,害怕费楚不接。
手在空中悬了会儿,到底被接了过去,中间的停顿彷佛是对方在分辨水杯的位置。
果然是喝多了。
“喝了多少啊?”
看着费楚手都有些不稳,尔雅问。
“招牌的调酒都试了试。”
“都?”尔雅眉毛挑得高高。
就差没骂费楚有病了。
大概是被池曜问候过,费楚现在还处于一种杠精的状态,自然而然道,“你那么喜欢,想看看这些玩意儿有什么魔力。”
尔雅闭嘴了。
半晌,尔雅低声道,“我只是用来麻痹自己的。”
“这个效果你又知道我不想试试了?”
一句比一句杠,真是的。
意识到自己话茬不对,费楚有那么一瞬间想闭嘴,奈何现实没给他机会。
尔雅轻出口气,“试过了,感觉如何?”
费楚默了默,“更清醒了。”
就很直接。
尔雅反倒笑了起来,“挺好,下次你就不会喝了。”
笑完发现费楚在看自己,扬了扬眉。
费楚:“我听出了点幸灾乐祸的意思。”
尔雅:“没错,就是这样啊。”
费楚:“……”
尔雅眼尾弯弯。
费楚很想继续板着脸,大概是酒精的作用,没忍住,受气氛所染,也跟着露出个笑容来。
氛围一瞬间变得融洽。
是太久没有过的和谐。
两个人不约而同的都感觉到了熟悉和放松。
“喝完了。”费楚把杯子往外递。
尔雅明知是什么意思,却故意道,“拿出去啊。”
费楚:“眼前晃的,走不稳。”
尔雅:“那你求我。”
“求求你了,尔雅姐姐。”
嗓音是柔和的,带着些无赖,学时星日常的称呼。
爽快得尔雅懵了。
不禁看向费楚,神色平静,视线交缠,察觉沉默中有什么无形地在改变着,变得粘稠纠葛,尔雅又极快撇开了对视,拿过杯子,说到做到,帮费楚拿出去了。
再回去,尔雅:“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费楚伸手,死皮赖脸道,“有,好人做到底,扶我去床上吧。”
尔雅知道醉酒的人的状态,费楚开口她就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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