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哭了吗?
路择清迟缓地抬起眼睫,泪珠抖落掉在手背上,路择清被烫了一下。他攥紧手指,心脏像被一块大石头压住,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一直是一个人过来的,甚至不记得上一回哭是什么时候。
眼泪打湿了睫毛,浅色的眸子泛着盈盈水光,快要遮住他的视线。
路择清站起身。
“对不起。”
他朝着路念初和戚淮深深地鞠了一躬,大脑有点乱,路择清不喜欢没思考清楚就做决定。
话到了嘴边却张不开口。
“我……”
“清清,妈妈没有要强迫你,你不用道歉。”
路念初吸了吸鼻子。
“这些年没能陪在你身边,没能看着你长大。这是一辈子也无法弥补的遗憾,妈妈不应该因为自己内心的痛苦,就忽略你的感受。我本来不想这样的……”
“我想好好和你说的,我以为我能控制得住自己的情绪。我和你爸爸都商量好的,要给你时间,等你愿意接受我们了,再把你接回家。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让你为难。”
“我……”路念初说不下去,指甲掐入肉里,但她没有察觉。“对不起,妈妈是不是给你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没有。”
路择清咬住嘴唇,眼泪不听话地往下落,他深吸了一口气。心底的防御机制竖起一道屏障,他怕在呆下去自己也会克制不住情绪,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冷静一些。
“对不起。我需要一点时间。我很抱歉!”
路择清需要好好想想。
他的思绪很乱。
他要理清楚该怎么面对,要怎么去回应。他不否认这份沉重的亲情,让他萌生退意,也忽略了心底最深处对这份亲情的渴望。
路择清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坦然地接受或者回应他们。
这比他以往遇到的所有难题更难解答。
“真的很抱歉。”
路择清鼻尖泛着红意,眼眶也红红的。
他狼狈地转过身,推开这扇厚重的大门,离开的脚步没有来时的沉稳。
路择清去了一趟洗手间,洗了把脸,他看着镜子里状态不佳的自己,抽出纸巾,一点点擦掉脸上的水珠。
他皮肤很白,也很少有这么失控的时候,一眼就能看得出是哭过了。
——嗡嗡。
手机震动伴随着微信提示音。
路择清从兜里拿出手机,试了好几次都没有解锁成功,最后又被锁上三十秒。
猜测大概是江司郁找不到他。
路择清盯着手机上解锁倒计时。下一秒,江司郁的电话打了进来。
他没有接。
路择清怕自己的声音会被听出来不对,或许是刚才情绪过激,说话声还带着浓重的鼻音。
“怎么不接?”
路择清抬眸,从镜子里看到魏洋的脸,他从隔间出来,站在路择清身边,嘴角噙着笑意,慢条斯理地洗了个手。
“被赶出来了?”声音里带着点幸灾乐祸,“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路择清没搭理他,转身要走,魏洋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我刚看见你进去了。”
路择清脚步一顿。
“你以为你随便送个一两百万的项链就会让戚家人多看你一眼。”魏洋嗤笑一声,“太不自量力了吧,想抱戚家这棵大树的人有多少,还轮得到你?”
路择清眸色一紧,魏洋怎么会知道项链的事?
“你这么看我做什么。自己做的事,还怕别人说啊,微博都传开了,还有你送的那条项链该不会是假的。”
“西服有人送你,项链自掏腰包,你卡里有那么多钱吗?”
路择清没搭理魏洋,解锁手机,看见了江司郁的微信。
【Y】你去哪呢?
【Y】没看到你。
【Y】怎么不接电话
路择清回了微信。
【可乐不加冰】在洗手间,等我一下。
【Y】嗯。
路择清又洗了一把脸,没搭理杵在卫生间的魏洋。
魏洋却没打算这么放他离开,他在路择清手上吃了那么多次亏,总想讨回来的。
没等他靠近,路择清视线冷冷地落在他身上。
“你现在别惹我。”
魏洋差点被唬住,再看路择清眼尾印出的红晕,猜测大概被戚家人给丢了出来。他刚才上二楼,看见路择清从里面进去的。
不知道进去做什么,好久才出来。
“我可没惹你,但微博都在骂你。谁让你和戚南进了一家珠宝店,看样子你好像还是从戚南手里抢走的……啊。”
魏洋话没说完,就被路择清一个过肩摔给摔在地上。
路择清拽住魏洋的手臂,逼着他脸朝地板,将手钳在背后。
“疼……啊!路择清,你踏马放开我。”
路择清不仅没松手,还加了力度,魏洋甚至听见自己骨头咔嚓一声,冷汗瞬间就冒出来。
“路择清,你放开。”
魏洋开始挣扎,路择清薅住他的头发,魏洋的脸被摁在地上狠狠摩擦。
“在这里就算我把你打残了,也没人看见。”路择清恶狠狠地威胁他,“再有下次,我不会手软。”
路择清收回了手,嫌脏似的还重新洗了一遍手。
魏洋立刻从地上站了起来,特意打理的头发乱成鸡窝,衣服全是褶子。路择清看也没看他一眼,擦干净手,兀自离开洗手间。
*
路择清从楼梯走下来,一眼就看见宴会厅里的江司郁,他身高腿长,样貌惹眼,难以忽视。
此刻,他的面前站了一个青年。
路择清收拾好心情,朝江司郁走去,青年垂着眼帘,耳朵通红。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我,我……”青年手上握着空酒杯,酒倒了一地,江司郁蹙着眉,一脸冷意。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青年耳根通红,心脏怦怦直跳,他本来想碰个瓷,眼看就要撞上了,结果江司郁躲开了,酒还是撒了一地。
“怎么了?”
听见路择清的声音,江司郁脸色的冷意骤然消散,“你去哪了,怎么去那么久?”
“我去二楼逛了逛。”路择清随意找了个借口,他不太敢看江司郁的眼睛,怕被发现端倪。
“要出去走走吗?”
路择清主动邀请。
“嗯。”
江司郁从青年身边绕开,看见江司郁要走,青年向前走了一步挡住了他的去路。
“我可以补偿的。江、江老师你别生气,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青年鼓起勇气又说了一遍。
路择清:“?”这又是哪出。
江司郁眯眼看着他,“做什么都可以?”
得到回复,青年顿时高兴起来,脸色红彤彤。“嗯嗯。”
路择清看不懂,但大为震撼,这又是玩什么?
江司郁勾了勾唇,语气恶劣。
“滚出我的视线。”
青年顿时僵在原地,没等他反应,江司郁牵着路择清的手往外走。
晚一点还有切蛋糕的环节,现在还不能离场,两人打算先去外面的花园里逛一逛。
路择清没说话,他怕江司郁能听出自己的鼻音。
两人并肩走在后花园,凉爽的清风拂过面颊,路择清看着路灯下被拉长影子,思绪又慢慢飘远。
江司郁什么也没问,就这么陪他往前走。忽然瞧见景观桥下有一位坐着轮椅的人,走近才发现是一位老太太。
“是要过去吗?”
路择清扶住了轮椅的推手。
“对。”
路择清推着轮椅压过小木桥,周围没有其他的人,一般出行不便的老太太会有护工陪着的。
“您怎么一个人?”
“我出来乘凉。”
路择清觉得有点奇怪,其他宾客应该不会带着年迈的母亲来参加宴会吧,那就只可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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