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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老师,我看舆论又反转了,现在很多人维护你呢。”
“今天维护,可能明天因为一点什么事又要骂我。”
余弦将锅烧热,倒了些油进去,不在意的笑了笑。
蓝奇嗯了声,又道,“我看偶像之前从来没有在微博上为谁说过话,他为了某个人发微博,还是第一次。”
他观察着余弦的脸色,语气试探,“余老师,我觉得……你在偶像心里,应该是不一样的。”
余弦将蛋液倒进锅里,看着金黄的蛋液慢慢凝固,他的视线渐渐有些放空。
“也许吧。不过,这毕竟只是一个综艺节目,你认为呢?”
蓝奇有些听不太懂他想表达的意思,“余老师,虽然这只是节目,可记录的都是真实的东西。对了,我看孔医生都开通微博了,涨了几十万粉呢。余老师,你要不要也开一个,肯定会有很多粉丝喜欢你的。”
余弦摇了摇头,“算了吧,我还想多清静几天。”
贺枫桥一直呆在房里没有出来,其他三个人估计是在片场吃饭了,余弦看着显得有些空荡荡的餐桌,竟一时有些不习惯。
“余老师,我把炒饭放在贺先生门口了。他应该会出来拿的。”
蓝奇从走廊另一头走过来。
余弦点了点头。
“你也坐下吃吧,不然炒饭该冷了。”
吃完晚饭,外面的雨还在下,道路湿滑,余弦没有出去散步,而是窝在房间里看电影。
现在是八月,空气依然带着一丝燥热。余弦把窗户打开了些,让清冽的山风透进来,他盯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滴,开始发呆。
过了不知多久,他听到楼下传来一阵响动,还有碗碟碎裂的声音。
余弦估计出了什么事,他去了楼下,才发现是贺枫桥从房里出来了。
地上散落着碗碟的碎片,贺枫桥一只手拄着拐杖,另外一边胳膊靠在餐桌旁,脸色有些苍白。
余弦估计是他右腿的毛病又犯了,连忙上前扶住他。
“贺先生,你没事吧?”
贺枫桥面色苍白如纸,额头隐约覆了一层汗珠,他看着余弦扶着他胳膊的手,眉头微皱,“你不用管我,这里我会自己收拾。”
“你腿不方便,还是我来吧。”
余弦把他扶到椅子上坐下,自己蹲下、身去收拾地上那些碎裂的碟子,刚才估计就是贺枫桥绊倒了这个装碗筷的置物架,才发出这么大的声响。
余弦把几块大的碎片捡起来,又拿扫帚把剩下的小碎片扫到一起。
“贺先生,刚才的话海鲜炒饭你都吃了吗?”余弦问他。
贺枫桥垂下眼,不怎么自在道,“都吃了。”
余弦笑了笑,“我第一次尝试,味道应该还行吧?”
贺枫桥握着拐杖的手微微握紧。他还以为那是外卖,没想到是余弦自己做的。
“味道……还行。”
“贺先生,我想冒昧问一下,您今天是腿不舒服,才一直待在房间里吗?”
贺枫桥似乎没想到余弦会这么问,他以为昨天他对余弦说了那么一番话后,这人今天应该不会再搭理他才对。
“嗯,我白天在处理公事。而且这种雨天,我也不喜欢到处走动。”
余弦表示理解的点了点头,“山里湿气重,加上又下雨,受过伤的关节不舒服是肯定的。你可以试一下热敷,或者用艾条熏一下,应该会缓解一些。”
余弦想了想,又道,“要不这样,我去跟导演组说一声,你如果实在不舒服的话,让他们送你去医院看看?”
“不用了,这是车祸后遗症,医生也无能为力。”
贺枫桥深黑的眸子凝视着他,“你对每个人都这么好吗?”
这人简直善良到有些过分了。难怪会被人欺负。
热搜上那么多人骂他,要不是他出手,那些脑残的粉丝还不知要骂到什么时候。
余弦笑了笑,眼里有一丝自嘲。
“我以前生过很重的病,所以能理解病人是什么心情,我也知道,就算能侥幸活下来,但是后半辈子要带着后遗症生活,又会有多么痛苦。病痛摧垮的往往不只是一个人的身体,还有一个人的意志。”
他住院的时候,也曾经历过很长一段自怨自艾的时光,每天躺在病床上都想着怎么从楼上跳下去,结束这永无止境的痛苦。所以,没有人比他更理解贺枫桥的心情。
贺枫桥有些诧异的看着余弦。
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这种话,车祸后他性情大变,动不动就容易发脾气,暴躁易怒,很多之前处得好的朋友也对他敬而远之。
身边的亲人安慰他,只是说一切都会好起来。大部分人都对他经历过的车祸避而不谈。
但他心里清楚,他的右腿永远不会好起来了。他的人生也就这样了,就算他成了和光制药的继承人,下一任的总裁,这些金钱、权势对他而言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他现在成了一个瘸子,一个残废,永远不能像正常人那样生活。
他心底的缺憾永远无法填满,那个空洞日日夜夜的折磨着他。
“你果然不愧是学心理学的。我确实小看你了。”
贺枫桥笑了笑,话语突然一转,“不过你以前得过重病,你的亲生父母也不知道吗?他们把你扔在孤儿院那么多年,就没有想过来看你?”
余弦没防备他突然提到这个话题,他搜寻了一下原主的记忆,摇了摇头,“可能他们有什么苦衷吧,才把我放在福利院里,好歹我算是平平安安的长大了。”
贺枫桥冷哼了一声,“那你就不恨他们吗?”
余弦笑了笑,语调云淡风轻,“没有爱,哪来的恨呢,我见都没见过他们,为什么要去恨?”
“你倒是想得开。”
贺枫桥还想说些什么,右腿膝关节处忽然传来一股更加剧烈的疼痛,他猛的攥紧了座椅扶手,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滑落。
窗外,暴雨如注,伴随着电闪雷鸣的声音,整个天际都像是要被撕裂一般。
“贺先生,你先在这儿等一下,我记得客房部那边好像有艾条,我去找他们借。”
他们住的别墅离度假山庄的客房部有一段距离,需要步行过去。余弦把雨伞找出来,看了眼窗外的暴雨,咬了咬牙,举着伞,走进了暴雨中。
“你别……”
贺枫桥握紧座椅扶手,看着那个消失在暴雨里的身影,眼底闪过一丝不忍。
还没走到客房部,余弦全身便湿透了,雨下得太大,打伞根本无济于事。还好,他从客房经理那儿借到了一包艾条和一个艾灸桶,他把东西用塑料袋包好,夹在怀里,快步往别墅走去。
到了客厅,他发现蓝奇也下来了,他裹着毯子,有些害怕的缩在沙发里。
见余弦浑身湿透地走进来,蓝奇有些惊讶。
“余老师,下这么大的雨,你出去干什么?”
“我去借艾条了,你先把贺先生扶到沙发上,给他的腿盖上毯子。”
被余弦一提醒,蓝奇才意识到贺枫桥的神情不太对劲。男人浓眉紧皱着,一张英俊的脸毫无血色,似乎在强忍着什么疼痛。
“贺先生,你是不是有风湿啊?我奶奶就有这个毛病,一到下雨天关节就特别疼。”蓝奇边起身扶他,嘴里边说着闲话。
“这不是风湿……”贺枫桥有气无力地回了他一句,也懒得再说。
余弦也没管身上湿透的衣服,用毛巾随便擦了下脸,先把塑料袋里的艾条和艾灸筒拿出来。
“余老师,你还会艾灸啊?”蓝奇看着他的动作很是专业,觉得有些稀奇。
“会一点点,跟一个老中医学过。”
“贺先生,待会儿艾灸的时候可能会有点烫,请你忍一忍,如果不舒服就跟我说。”
贺枫桥的手抓着身下的毯子,有气无力地瞟了余弦一眼。
“随便你怎么弄,这点烫我还是受得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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