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粉蒸肉蒸得软糯无比,入口即化,是实打实香喷喷的荤菜,贺凖很喜欢吃。
贺凖从来也没和别人说过喜欢吃什么,白夏竟然是知道。
好像是慢慢的相处里,悉心的观察他的喜好,自然而然的照顾着他。
贺凖愣了半响,沉默的坐在一旁,见白夏很是自然的给他夹了一块粉蒸肉,又是笑着和柳生烟轻轻说话了。
就像再日常不过的一个行为,白夏也不多在意。
可是白夏就是知道他喜欢吃什么,就是照顾着他的情绪和喜好。
柳生烟狭长的眼睛像锐利的剑,瞧了那么一眼,并没有说什么。
只是心里默默地想。
贺凖简直是捡了天大的便宜,他姨娘真是有病,竟是给白夏找了这样一个人。
白夏看着文文弱弱很是温柔,一副好脾气的模样,很好欺负。
像个守着礼仪的好公子,兴许是木已成舟,娶了粗鄙的男妻,也是认命,乖乖的对人好着。
这样一个粗鄙的武夫,怎么配得上神仙般的世家公子?
竟还上桌吃饭,白夏还亲自给他夹菜?
何德何能?
白夏也不怎么提及他,说明并不是喜欢,也许是碍于夫妻之名,便是按照标准的丈夫般对他好着。
他便宜这粗鄙的男人了。
柳生烟头一天来,与白夏相谈甚欢,他住在北面的院子,白夏的院子在东方,时不时来找白夏说话或是玩耍。
白夏这些时日恰巧身子很好,也经常与他玩乐,也一起看些书。
时近年关,白家渐渐忙了起来,白夏手里的生意也要收尾了。
他是极为大方的东家,跟着他的好些人都对他忠心耿耿,像尊财神爷似的,越是节日、需要钱财的时日,他手里总会漏些钱财,包着大红包分发下去,一年到头的辛苦总算有了回馈。
不止。
连一些寻常人买不起的糖和水果也分发,下属都爱极了这位东家。
柳生烟也知道白夏很忙了,他在扬州的生意也有些,也忙着收尾。
到了二十九,忙忙碌碌的日子总算停了下来,白家这边的生意也是,柳生烟带了些好吃的糖果去找白夏。
冬日里天黑得早,去的时候已经很晚了,白夏也吃了晚膳。
他没进门便被巧儿拦在了门外。
巧儿冷冷淡淡地说:“表少爷,我们家大少爷已经睡下,您请回吧。”
柳生烟有些失落地垂下眼眸,瞧着手里的糖。
那是从西域来的高级货,甜而不腻,香软可口,刚刚得来的新物,想和白夏分享一下。
没想到白夏睡得这么早。
但是白夏身子不好,柳生烟很是知道。
如此并不觉得白夏不妥,只是觉得自己来晚了,若是大声些,恐怕会把白夏吵醒。
如此一想,便连忙退后,笑笑和巧儿道别。
“那我明日在来,明日是年关,我恰好带个礼物给夏夏。”
他转过身刚是迈开步伐往外走。
便见贺凖迎面走了过来。
贺凖身上有些湿意,夜间的年关二十九,方才下了粉沙一般的细雪,贺凖不知是从哪个地方回来,恐怕是沾了雪,衣服都是有点湿。
像是野狗般的不着调,即使进了白家,穿上了锦衣华服,也不像个少爷,总之是难以入眼的粗人。
但是这个粗人却从他眼前经过,直径走向白夏的房里。
巧儿冷淡的撇了一眼,却是习以为常般的没有拦。
柳生烟怔怔的看着,“他怎么能进去?”
巧儿冷冷的说:“少夫人与大少爷是夫妻,自然是可以进去的,那既是少爷的厢房,也是少夫人的睡处。”
第137章 给病弱大少爷冲喜8
贺凖入了房中,见白夏坐在榻上还没睡,周围是燃得正旺的炭火。
白夏拿着账本,还在灯下一点点的细看。
往外面端了一盆热水过来给他泡脚。
白夏本来只是喜欢泡泡脚,并不需要人洗,但是贺凖不知道是不是没听懂,总是喜欢帮他洗脚。
蹲在跟前,单膝往下,像个忠心耿耿的侍卫。
白夏的灯盏将他半个侧面映照,他高挑的鼻梁与刀削般才下颚骨呈现出森冷禁欲的气质,但是轻轻垂下的双眼很是温柔。
盯着白夏一双白玉似的脚,手指拿着柔软的巾布,将那美丽的双脚一点点擦拭。
放在水里,像是透明似的,水在烛光些呈现半透明的金黄色,那双脚真是好看得不像话。
像是封在琉璃中的贵重宝物。
趾头圆润莹白,指甲修得整整齐齐,他的手轻轻碰到,像是碰着细嫩的豆腐似的。
好好洗了洗,换了盆温热的水,等泡得有些暖和了,再用干布细细的擦干,将烘得暖暖的袜子给他穿上。
白夏往里面缩了缩,贺凖将毯子帮他盖上,那毯子提前在火边烘烤了,盖上也是暖暖的。
又是泡了脚,能暖好一会儿。
做好了一切,贺凖这才去打了桶热水,自己洗澡。
回来时,见白夏还在看账本,便说:“小心眼睛,快睡吧。”
白夏精神已经用到了极限,也无法再多看什么,便是听从贺凖的说法,去床上睡觉。
贺凖见白夏听话的放下本子,找就先一步上了床帮他暖了被窝。
他身体热,一会儿就将被窝暖透了。
白夏过来时,钻进被窝里是暖洋洋的。
贺凖把白夏搂进里边,在外边护着他睡。
自打贺凖给白夏暖床之后,白夏睡得很好。
基本上沾了枕头,意识已经开始模糊。
贺凖放下帘帐,熄灭了床前的灯,在昏暗的帐篷里看着白夏。
这些时日白夏也不那么理会他,多是和柳生烟说话。
白夏那个表哥真是个烦人精,像个狗皮膏药似的,厚着脸皮老是过来蹭饭,跟个登徒子似的,眼睛总是往白夏身上看。
明明是妾室的侄子,却说是白夏的表哥,还喊白夏的乳名“夏夏”。
之前贺凖什么也不知道,还以为柳氏和白夏关系好,柳氏嘴上说得能出花似的,但实际上对白夏不好。
这么多日子他总算看清楚了。
他其实是柳氏弄来,给白夏添堵的男妻。
如果不是他,白夏是会娶京重大贵女的。
巧儿说得对,他一点作用都没有,不能帮助白夏做什么。
生意上帮不了,家里也帮不了,白夏让他不要操心这些,让他安心的想做什么做什么。
他怎么能安心?
多想有些用处帮帮白夏,总觉得他很累,一个人扛着难以想象的大担子。
好想替他分担些。
贺凖将白夏揽了揽,又是更亲近的揽在了怀里。
他在黑暗处,微微吻了吻白夏的头发。
也不知道白夏喜不喜欢他,对他好像很好,但是没有感受到白夏是喜欢他的。
也许只是夫妻间的相敬如宾。
但是他。
已经是很喜欢白夏了。
白夏跟他的宝贝似的。
……………
柳生烟回到院子里,更游魂似的被魇了半响。
也不吃饭也不喝水,不知在想什么,盯着虚空魔症了般。
直到柳氏过来找他吃饭,才是应答了一二。
吃饭时,柳氏总算旁敲侧击的问。
“白夏那边如何了?姨娘见你老是往那边跑………瞧着很上心似的。”
柳氏见柳生烟不说话,见他低头吃了几粒米饭,没有胃口的样子,突然就说,“你别太多去姓白的那里,他那边阴气重,怕你被妖精魇住了。”
柳氏不说还好,一说,柳生烟心里一股厌烦油然而生。
“姨娘总是说‘姓白的’,好像夏夏没有名字似的,那边怎么就阴气重?我见贺凖是活蹦乱跳的。”
柳氏一听着话,心中一咯噔,完了。
她的阿烟也魔症了般,又是被白夏迷得神魂颠倒,竟是说出了这么不正常的话!
喊什么“夏夏”?平时装装样子也罢,私下里也这么喊了!还帮着那妖孽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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