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现在需要冷静,哪怕只有一会儿不看见季临戈也行,也就任小娃娃折腾去了。
沈辞舟捂脸。
太丢人了,哪里去买火星的船票,他要连夜逃离地球。
但季临戈回来的很快,拖着冰袋啪嗒啪嗒的跑过来,到了近前一脚踩到了睡袍带子,给自己扯了个踉跄,娃娃胸口的“×”都暴露了。
沈辞舟:……
他忍不住想笑,不好意思再装看不见,伸手把娃娃和冰袋都提起来。
“咳……”季临戈的小手一拉,把睡袍拢了个严实,“擦头发的毛巾呢?裹着垫额头上。”
沈辞舟依言照做,卧室里一时安静下来。
好一会儿,沈辞舟说:“天太干了。”
季临戈忍笑,“嗯,确实。”
……
血止住了,插曲过后,沈辞舟终于能睡觉了,那件品味独特的睡袍蹭上了血渍,被送进了脏衣篮里。
娃娃季临戈坐在床对面的长椅上,两只圆球小手抓着脚脚,线缝的眉毛委屈的耷拉下来,“船儿,这事他不能怪我吧?是天太干了,你别迁怒我啊?”
沈辞舟:……
他翻身,裹紧空调被,留给季临戈一个蜷缩的背影。
季临戈看着那只藏在发茬里的粉红色耳朵,忍不住闷笑出声。
等窗外月色凝练,倾洒一地碎银,季临戈无声的从娃娃的身体里飘出来,飘到了船上,侧躺着看沈辞舟安静的脸。
小船儿眼睫很长,投下一片阴影,挺秀的鼻梁上还有手指按出来的一个红印。
“啧……”季临戈的手指虚虚的蹭过那个红印,轻声嘀咕,“对自己下手这么狠……”
他抬起手臂,想了想又放下。
现在还没法拥抱小船啊。
……
沈辞舟的工厂在S市城郊的工业园,早上张景的助理来接他,还给他带了早餐。
吃完饭沈辞舟拿出准备好的西装三件套,皱着眉看起来并不是很想穿。
这个天气,穿西服真的热,不过人靠衣装这句话还是很有道理的,沈辞舟虽然不会被一群小门小户的商人给拿捏住,但换身“专业”点的装扮也许能事半功倍,他也不是不能忍一忍。
穿好时他才注意到,这套衣服的颜色和季临戈头发的颜色很像,深灰近黑色带着格子暗纹。
嗯,好像也不是那么热。
从衣帽间出来,正好看见晒太阳的季临戈,背对着他站着,手撑着阳台在往外看,修身的西装将腰线完美展露,比例好的让人赞叹。
有些人,穿的一丝不苟是矜贵清冷,比如说沈辞舟。
而有些人,即使扣子扣到最后一颗,浑身上下还是带着蠢蠢欲动的荷尔蒙,好像总是在无声的邀请着什么。
比如季狐狸精。
果然,性吸引力才是人类最原始的本能,在爱情还没产生的时候,就镌刻在了人类的DNA里。
发现自己可能是个颜狗的沈辞舟很快找好了借口,招呼季临戈下楼。
张景的助理原本态度就很不错,但说话的语气更像是长辈对后辈的关照,他比沈辞舟要大七八岁,下意识的以为这学生气的小少爷是拿家里的钱出来做投资,恰好碰上了张景这么个有能力的人。
但路上翻看报表的沈辞舟一针见血的提出了几个问题后,他态度端正了不少,说话也谨慎起来。
沈辞舟下车时,他忍不住小声提醒,“那个……沈总,你不要抱着娃娃了吧,有点……有损形象。”
沈辞舟:……
下意识的就把那穿了小西装可爱到爆的小东西给抱起来了。
他把娃娃放回车后座,很认真的嘱咐,“车锁好,别让人碰我的东西。”
助理:“……好的。”
沈辞舟到时,张景带着一票人马在门外等他,有些人是没见过沈辞舟的,一方面惊叹于青年出众的相貌,一方面又暗自松了口气。
太年轻了。
这些人把轻蔑写在脸上,反倒让沈辞舟觉得挺好的。
总比笑里藏刀、城府深沉来的要好。
会议一开一上午,等这群人从会议室里出来,脸上的笑基本上都挂不住了,一个个衬衫后面都是汗印。
“沈总什么意思?不是说公司不能强制回购股权吗?”
“你没听懂么?他和张景要分家干,要是我们不同意出让一部分,他就要单干了……”
“那这每年分红岂不是……他也舍得?”
“你看他那副少爷玩票的样子,像舍不得吗?那领带夹上是不是钻啊,那么大一颗钻!”
恰好松着领带出来的沈辞舟:……
一群人呜啦啦作鸟兽散,沈辞舟好笑的摸了摸袖扣,低声和季临戈说:“这就是水钻啊,当年离开F国时,雇佣我的餐厅老板送的手工艺品。”
“也许是他们没见识,也许……”季临戈笑了笑,“是我家船儿看着就很‘贵’呢?”
他站在沈辞舟身后,看着里面那群人从假笑扯皮到群熊激愤,再到偃旗息鼓,沈辞舟从头到尾甚至没站起来过,话不多,语气永远淡淡的,很有种四两拨千斤的稳重从容。
“小船儿,你学过谈判?”季临戈随口问:“好专业,帅到我心跳加速啊……”
沈辞舟脚步一顿。
有点奇怪,他确实没学过,但会下意识的觉得,那是爷爷教给他的,可爷爷离世时,他也才十四岁。
张景急急的追了出来,他被沈辞舟的寸步不让给惊到了,这会儿手机快被打爆了,拉着沈辞舟又进了茶水间。
这么一耽搁,谈完正事都过了午饭时间,沈辞舟在员工食堂吃了饭,下午又去了工厂的车间。
一天马不停蹄的办完正事,沈辞舟谢绝了好几个人请吃饭的邀约,让助理送他去当地有名的美食街。
阳光直射一下午,棉花娃娃小身体上满是温暖的阳光味道,沈辞舟没忍住,抱着娃娃吸了一口。
“喂……”季临戈很不满的扬起眉梢,“说好了带我出来度假,结果一整天都没顾的上和我说话,真让人伤心啊。”
沈辞舟不理他突然发作的戏瘾,哼了一声,“你兑换身体之后有什么打算?如果世界意识给你个身份还好说,如果变成了一个凭空出现的黑.户,办身份证明首先就是一个难题,我要帮你走关系办户口,这是要钱的,你暂时找不到工作,吃住在我那里也要钱……”
他墨染似的眼尾轻轻一瞥,“不赚钱,怎么养你这只大型犬?”
他的眉眼在小食街缭绕的烟火气里褪去了清冷疏离,生动的像热烈绽放的花束,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刚才那一段话里,他已经把季临戈也规划进未来了。
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
季临戈垂眸看他,看了好久好久。
“我其实,想过回星际时代去。”他慢慢的说。
沈辞舟刚买的椰子差点没捧住,他奔忙一天,原本燥热的体温在这一刻都要凝结住了,周遭纷杂的声音渐渐消失,他甚至能听到自己急促的心跳声。
“要……要回去吗?”他勉强笑了笑,又清了清发堵的嗓子,“也是,如果能回去……还是那个群星璀璨的时代更有吸引力吧。”
“我说‘想过’。”季临戈凑近,本来是想逗逗他,看他真的误会又后悔自己嘴贱,“现在不想了,你说户口难办,不如就让我当个黑户好了……这样你把我藏起来,也没人知道啊。”
沈辞舟:……
他茫然的眨眼,下午舌战群儒的小资.本家这会儿像只刚醒盹的猫。
“或者,你把我填在你的户口上好了。”季临戈笑了,“关系就写哥哥或者……”
他意味深长的眨眼,星云似的眼眸里没有群星璀璨,只有一颗孤星。
沈辞舟:……
或者什么?是他想的那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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