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清风听她说着,他觉得自己好像猜到了什么。可是那种猜测实在是太让人悲伤,他也不敢直接去问。
九尾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又不疾不徐的继续开了口。她说:“一开始的时候,狐族觉得,毕竟它们有九尾伴身,就算是天道神明也没有什么好怕的。可是后来呢,天道无情,整个狐族危在旦夕。到了这时候啊,九空就出现了。他跟我说,他可以帮我保护其他的族人,让我在这里帮他做事,不需要离开这座塔,天道也就不会把我怎么样,也不会把我家人如何了。”
说完,她垂了垂眸。
似乎是回忆起了那些很久之前的事情,她的表情总算是多了些落寞。
长叹一声,她又继续道:“其实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我在这里到底待了多久。如果实在是无事可做,我就睡觉。一觉百年千年,说实话,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话是这么说的,可九尾的表情却并不是那么好看。
牧清风犹豫了片刻,他眨眨眼说:“前辈,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带您离开这座塔?”
“你带我离开?”九尾笑了:“我可是不祥和灾厄的化身,我跟谁谁倒霉。我跟你在一起,确实不会伤害到我的族人。但是我会伤害到你,你确定你能扛得住天道的惩罚?”
牧清风笑的有些无奈:“天道都快讨厌死我了,就算是没有你,我也在他的黑名单上。既然如此,我还怕再多一个?”
说完之后,似乎是担心那个九尾不相信他的言语。又指了指身边的冥川,他说:“我也跟前辈您说实话,我过来这里,是为了给他制魂。”
“制魂!?”九尾被他这句话吓了一跳,习惯性平平静静的语气都变得有些尖锐了起来。她说:“你疯了吗!?这是天道绝对不允许的事情。这是凤凰对你来说到底有多重要?他是你的伴侣,还是说……”
牧清风摇了摇头:“他什么也不是,只是我的病人而已。我是医师,救人天经地义。”
女人沉默了。
过了很久,她又一次笑了起来。
这次的笑容比往日更加灿烂,似乎是心里的那块石头放下了,她脸上更多出了几分愉快的神色。她说:“既然如此,我跟你离开。我还从来都没有见过你这么不怕死,敢和天道对着干的人。哪怕跟你离开这里,结局是我们被天道按死。好歹我也离开过一次,这就是赚了。”
牧清风听她说着,立刻笑了起来:“前辈您放心,我身边还有很多个和天道对着干的人。他们现在也都过得挺好,没什么大不了的。”
说着,他掰着手指给九尾举例了一下他的朋友们,主要就是苏灼和叶无荒。
九尾听的眼睛都直了。
到了最后,缓缓的摇了摇头,她说:“按照你这种说法,我真不知道跟你离开这座塔,到底是我去给你带来了霉运,还是我误入贼船了。”
两人对视一眼,最后一同笑了起来。
牧清风也不知道自己这到底算是时来运转,真的像苏灼说的,他要开始走上所谓男主角的道路了还是什么,只是想来想去,这走了几层的塔,还把每层塔的守卫都带走了,好像也挺神奇的。
在这一层又待了一段时间,到了最后,他和冥川加起来也仍然不是九尾的对手。
九尾确实是教了牧清风和冥川不少功法,可毕竟她会的都是狐族的法术,那些法术带有着强烈的种族天赋,牧清风和冥川不是狐狸,他们就算努力一辈子也学不会的。
所以到了最后,九尾也并没有要求他们在比试中获得胜利。只是觉得差不多了,就告诉两人,他们可以继续往上走了。
“我没办法跟你一起上楼,这是这座塔的规矩。”九尾说:“所以我就在这里等你。等你下来的时候,记得带我离开。”
牧清风笑着点头,随即开了个玩笑问道:“前辈,你就不担心我下不来啊?”
九尾摇了摇头:“你和我之前遇到的所有人都不一样,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谁最有可能从这个塔上下来,那就只有你,不会再有别人了。”
牧清风道了声谢,然后带着冥川走上楼梯。
原本以为第三层都已经这样,第四层一定更可怕。然而让牧清风没想到的是,他到了四层却发现,这比他想象的实在是正常太多了。
“不过……这里为什么会有一片树林呢?”
第248章 番外23.你会饿的
让牧清风来说,这座塔的存在真的是莫名其妙极了。不过或许恰恰是因为这样,这才会变成神明的东西。
从外面来看,这是一座非常普通的塔。他还记得在墨曲所在的那层来看,这座塔也同样没有那么的巨大。
可是上一层遇到九尾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塔的无边无际。牧清风并没有询问过这到底是塔本身的情况,还是九尾的幻术。可当他到了第四层,看到眼前的一切的时候,他突然有点儿后悔,之前真应该好好的询问一下了。
目之所及,是一片无边无际的丛林。
牧清风屏气凝神认真听了一会儿,他发现这丛林就像是死了一样,安安静静的让人听不到任何声音。
手指下意识敲了一下肩膀上的那只傻鸟,牧清风开口问道:“冥川,你能感觉到周围有什么生命的气息吗?”
傻鸟呀呀的叫了两声,然后拍了拍翅膀。
下一秒,他突然起飞,朝着一个方向冲了出去。
牧清风知道,他是感受到所谓生命的存在了。
快速跑着跟上冥川的动作,绕过层层叠叠的树林,牧清风就在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后,看到了一个穿的脏兮兮的小孩儿。
小孩儿年纪七八岁的模样,蹲在地上正在吃刚刚捡起来的果子。听到有人接近,他回头看了一眼,随即惊讶的瞪大眼睛:“天啊,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牧清风被他这问题问的愣了一下,这明明应该他问才对吧?
不过既然对方已经主动提出来了,牧清风也就实话实说道:“九空道长让我进来这座塔锻炼自己,我是从楼下一步步上来的。前辈您是……”
牧清风生活了这么多年,最明白的一件事就是人不可貌相。像是九空道长一样,能够出现在这个地方的孩子,绝对不会像他的外表一样,仅仅只是个孩子。
果然,听他这么一说,孩子脸上立刻就露出了了然的神色。笑嘻嘻的弯了眉眼,他说:“啊,前段时间确实听说,九空打算找一个小徒弟来着。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找到你了,比我想象的要快的很多嘛。”
小孩儿说完,缓缓的站起身。
而就在他站起来的时候,身体也慢慢的发生了变化。最后变成了一个身材纤瘦,样貌有些阴柔的成年男性。
活动一下自己的身体,男人居然主动伸手过来要跟牧清风握手。脸上挂着的全都是充满了善意的笑容,他还不忘自我介绍说:“你好啊,我叫绿萝,是雄性,长得有一点像雌性而已,你不要误会了啊。”
他的声音就像是他但长相一样,温温柔柔的,非常好听。
牧清风赶忙伸手过去跟他握了两下,也自我介绍说:“前辈您好,我叫牧清风。”
“我知道你叫什么。”绿萝呵呵的笑了两声,他说:“这座塔里发生的所有事情我都知道,我和他们不一样,我在这里可不单纯是一个出不去被禁锢的囚徒而已。”
牧清风愣了一下:“您的意思是……”
“我也是帮九空管理这座塔的人啊。”绿萝耸了耸肩,他抬手给牧清风示意了一下周围那无边无际树海,他说:“你目之所及看到的一切,其实都是我的东西。包括这座塔本身的存在,都是有我才做成的。既然你是九空的徒弟,我也就不需要瞒着你了。我可以跟你直说,我是树妖,这座塔用的木头,就是我提供的。”
牧清风听到这里,看向绿萝的目光一时间充满了敬佩。他说:“前辈,您能做出来这么厉害的一座塔,实在是让小生太佩服了。”
“你当然应该佩服我,但是并不是我放你上楼的理由。”绿萝笑的眉眼弯弯,他说:“我跟楼下那群家伙不一样,我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要求。只有一个,你能在我这里住上三个月,你就随便上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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