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阴暗潮湿,不过谢辞所在的牢房还算干净。
碍于他之前的名声,在没有明确动向前,无人敢磋磨他。
谢辞坐在简陋的床上,抱臂静思。
忽然,外面的牢门打开,伴随着有人苦苦哀求的声音。
“大人,大人!陛下他说的就是气话,这您还不知道吗?您就行行好,认个错,什么都好了,陛下一定会收回成命!”
谢辞抬眼看去,便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视线里,那人身姿笔挺,气质如松,便是行走在阴暗天牢中,也仿佛一轮温柔明月,散发着浅浅荧光,温暖又明亮。
“你……”
谢辞发现自己突然卡壳了,他怔怔看着眼前人,动了动唇,半晌才道:“你怎么来了?”
牢门关上,视线又暗了一截,唯有高高的天窗还投射进阳光,轻轻打在郁止身上,让他周身光芒愈发明亮。
二人隔着一扇牢门,郁止微微勾唇,似笑似叹似无奈,“陪谢指挥同甘共苦。”
第136章 满座衣冠朽12
郁止住在了谢辞旁边。
他没犯事,是主动住进来,加上身份特殊,无人敢针对他,甚至还得捧着他。
仅仅隔着一层木墙,两个牢房几乎天差地别。
谢辞所在的就是普通牢房,虽算不上脏乱,可也格外简洁,仅有一张铺着竹席的简陋床铺。
隔壁郁止所住的却应有尽有,好好的牢房,被装扮成了普通房间的模样,虽比不上郁止在郁家的房间精美,但在这天牢里,却算得上华丽级别,甚至连陶冶情操的琴棋书画都有。
郁止不知楚珩这样做有何用意,或许是想要个台阶,或许……是为了分化他与谢辞,挑起他们之间的不甘不平之心。
毕竟在他心里,他与谢辞还有可能有猫腻。
只可惜,他要失算了。
“为何你会进来?”谢辞目光静静看着他,似乎想要从他身上将疑惑看个明白。
“是你与……吵架了吗?”
这人,至今仍不知自己已经在楚珩的情敌名单上,也没将郁止往其他身份上放。
许是这个世界以来,郁止在他心里,情爱二字连着楚珩,因而他从未往其他方向想过。
郁止倒也不在意,并未刻意引导。
现在……
他垂了垂眼眸,神色复杂,笑容微苦,“吵架……”
“你想多了。”
谢辞皱眉,是吗?他怎么不觉得?
“什么才算吵架?”郁止问道,不等谢辞反应,他便轻笑一声,自问自答道:“旗鼓相当,地位对等,这样的条件下,才能称之为吵架。”
这回谢辞听明白了。
“可你们从前也并非……”
话说到一半,谢辞便住了嘴,他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说下去,似乎怎么说都不对。
郁止笑容微淡,声音低沉,一双眼眸在这不甚明亮的牢房里更显黯淡无光。
他抬头望天,视线在天窗上停留片刻,清雅又略带一丝疲惫的声音静静传来,“所以错了。”
“许久以前便错了。”
谢辞不由回想当时郁止与楚珩约定一年时,那时,想必郁止已经想拨乱反正,只可惜看现在似乎失败了。
想了想,谢辞不由宽慰道:“别伤心,现在你都在天牢了,说不定他有可能真将你给忘了,你也算变相达到目的了吧?”
郁止:“……”
他忍不住动了动唇,却又没说出任何一句话,端起手边放了有一段时间,不太热的茶水一饮而尽,心想谢辞说话是怎么个习惯。
谢辞刚才被绕糊涂,现在郁止的片刻沉默倒让他反应过来。
“那那位到底为什么会与你争执?”谢辞问得干脆随意,心里却也有着自己的小心思。
难不成和他有关?毕竟时间这么巧,且郁止哪儿也没去,反而进了这天牢,还和他在一起。
这并非胡乱猜测,而是依靠敏锐的直觉。
郁止看了他一会儿,沉默的有点久。
而这沉默,也算是变相给出了答案。
谢辞没再追问,不知为何,他并不惶恐,甚至还有一点怪异的感觉,目前还不明白那是什么的他暂且将之归为作为引起大人物议论的荣幸,有点微妙。
郁止视线落在他身上,不知想到什么,神色不由微缓,施施然起身,来到隔着两人的木墙边,隔着木墙,二人离得极尽。
他好似随口一问般,“想知道我因何而与他争论吗?”
谢辞不解他此时行为,知道如何,不知道如何,与他有关?
即便是真与他有关,可他现在也身陷囹圄,且又并非是他主动让郁止做什么,想要找他负责,似乎错了吧?
郁止见他表情微变,心中好笑,面上不显,撩起衣摆,姿态随意地席地而坐,一派悠然闲适之姿。
“他以为我移情别恋。”
谢辞心中一顿,忽然暗道不妙,然而不等他反应过来,郁止便扔下第二个炸弹。
“对象还是你。”
郁止笑容浅浅,语气悠悠,眼眸里透露着恰到好处的看戏表情。
谢辞:“……”
华丽尊贵的御案上,修长的手掌轻抚着一方白玉镇纸。
上面雕刻的兰花纹路精致美丽,指腹轻触,触手生温。
这是由上好的暖玉制作雕刻而成,原本他去年也准备了一块,是送给郁止的,可惜去年那时不巧,发生了重大且令他震怒的事,那一对镇纸被他摔碎。
现在这块,是多余的料子制作而成,因它再做不成一对,楚珩便也没送出去。
“他们当真这么说?”
楚珩视线微垂,落在桌面,表情平静,仿佛今日他并未与郁止争吵那一回,也没有因此而口不择言,以至于现在后悔都说不出轻易妥协的话。
传话之人死死低垂下头,“属下不敢期满。”
楚珩心情很好地轻笑着说了句:“谅你也不敢。”
那人默然无话。
楚珩没再追问,摆摆手,“行了,下去吧。”
“是,属下告退!”
没了其他人,小林子才走上前,小心翼翼对楚珩道:“陛下,您看,郁侍郎没有骗您,他与谢指挥当真没有任何儿女私情,您别生气了,小心气坏了身子,若是郁侍郎知道了,岂不是会心疼?”
“你这老货,就知道替他说话,他分明只知道气我!”楚珩笑骂道。
话虽如此说,楚珩美妙的心情可见他也是小林子那样想。
“行了,吩咐下去,暂时不必对谢辞动手。”作为一个作用于他和郁止中间的工具人,谢辞还有用,就暂时留着吧。
“是,陛下,那郁侍郎那边……”小林子犹豫道。
楚珩望向窗外,寒风萧瑟,落雪纷纷,万籁俱寂无声。
“哼,他误会了朕,不来对朕解释求原谅,还要朕先找他低头,凭什么?”
傲娇的声音带着些许不满。
闻言,小林子当即心中明白,也不再劝阻,只要准备下去吩咐。
临走前,忽而又听一道声音自身后传来。
“吩咐下去,不得怠慢了他。”
你爹他指的是谁,自然不言而喻。
小林子心说人家主动去天牢,又不是真坐牢,已经过得神仙日子了,还要怎么不怠慢。
面上却笑盈盈地应了,“是!”
在楚珩的有意压制下,针对谢辞的调查进度慢了下来,他依然被关在牢里,锦衣司暂由他的下属统领,然而因为他不在,锦衣司的气氛也有些低迷,办案速度也慢了许多。
郁家得知郁止在大牢的事,还派人来看了看,询问一二,得知郁止无事,才又回家告诉其他人,让他们暂时没有动作。
谢辞在牢里待得没了脾气,他本以为事情很快就能查清楚,然而过了这些天,外面还没传来动静,他便只要么那弹劾他的人手里没有证据,要么因为有人暗中按下了此事,刻意不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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