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周勇和季德与云泽有仇,下人报复凌虐自己的主子并不是什么稀罕事儿。
这两人本就是安乐侯派来的,安乐侯就算生气,也该气他自己识人不清。
周勇与季德心里窝着火气,周勇道:“我都说了不让你乱来,现在好了,白白的受夫人一顿骂。”
季德“呸”了一声:“蔡夫人假仁假义,一点也不为大公子考虑。我要是她,哪怕豁出去一条命也要给亲生儿子夺来世子之位。”
“算了,趁着小公子不在,咱俩偷跑出去喝酒算了。”周勇叹了口气,“说实在话,真让他这样好看的人去死,我倒有些不舍得。”
傍晚云泽回来,周勇和季德赶紧上去迎接:“公子回来了?”
云泽没理他们。
周勇笑嘻嘻的道:“公子脖子上被蚊子叮了。”
季德捅了他一下:“大冬天哪来的蚊子?”
云泽见他们又在阴阳怪气自己,原本不错的心情被云洋破坏了一半,又被这两个破坏了另一半。
云泽懒得搭理他俩:“去旁边跪着。”
周勇笑道:“奴才又犯了什么错?”
云泽挑不出毛病,但他就是讨厌这两个脸皮比城墙还厚的小人:“你俩长得丑,伤到我的眼睛了。”
周勇摸了摸自己的脸:“我倒是觉得自己挺俊的,虽然比不上公子,走在大街上没有一个人说我们丑的。”
云泽冷哼了一声:“你俩心丑。跪两个时辰,不许出现在我面前。”
云泽不爱和人生气,这应该是他有史以来生气次数最多的几天。
季德和周勇不得不跪在了院子里的一角。
季德对周勇翻了个大白眼:“让你嘴贱,调戏他两下真那么高兴?”
周勇道:“就是馋得慌,想再挨他两巴掌,我摸不到他,让他打两下也是好的,谁知道他打人的次数这么少。那个郡王好有福气——居然能抱着他的脖子啃。”
季德一脸嫌弃:“你这么喜欢他,去喝他的洗澡水好了。”
周勇倒是想喝,可惜云泽讨厌他俩讨厌得要死,他俩已经排在了云泽最想要暗杀的名单上,而且排名仅次于云洋,在这种情况下,周勇压根没有机会伺候云泽洗澡。
当归总觉得不妥:“公子,您就别和他们做对了,就当他俩是条癞皮狗,装作看不见他们。”
“他俩不是什么善茬,不会一直受我欺负,用不了一两个月,他们就会被我气走。”云泽喝了一口水,“与他们在一个屋檐下实在难受。”
当归看了一下云泽的脖子,他咳嗽一声:“公子,郡王有没有教你如何对付这两人?”
“郡王出的主意还不如我的主意好,”云泽道,“我告诉他之后,他说恶人自有恶人磨,还说这两个人坏事做多了会有报应的。等报应不知道等到猴年马月,还是按照我的方法折磨他们靠谱一些。”
瑞郡王府上的人听话,可能没有那么主子供他们勾心斗角,也可能是钟行平日里对他们很好,所以他们尽心尽责。
当归从窗户旁边往外面看了一眼,季德和周勇一边跪着一边讲话。
当归道:“这两兄弟都是恶人,公子小心他们和蔡夫人联手对付您。”
云泽点头:“我会时时留意,不上他们的当。”
云泽咳嗽了两声,当归拿了衣服给他披上:“白天暖和些,天一黑就变寒了,公子看会儿书吧,我去给您煎药。”
煎药这种事情都是当归做。虽然当归平时做事挺马虎的,但给云泽煎药这件事情,他一点也不敢马虎。
云泽道:“算了吧,这两天喝药太多胃有些不舒服,咳嗽两天应该就恢复了。”
“那您穿厚一点。”当归道,“要立春了,天气很快就热了。我记得回春堂的枇杷膏不错,趁着没有关门,我去买一瓶回来。”
当归出去之后,周勇问道:“公子让我们起来了么?”
这两个家伙不好惹,当归不愿意和他们过多纠缠:“两位大哥都起来吧,只要不去里面惹公子烦闷,他不会注意你们。”
周勇见当归出去了,他也和季德离开了院子。
正好遇见了安乐侯马夫老六,老六和他俩关系不错,周勇和季德见了他们都喊他们一声“叔”。
老六笑呵呵的招呼道:“六叔刚得了一瓶好酒,去叔住的地方喝酒去。”
周勇和季德赶紧跟上了。
老六一边走一边道:“你们在小公子这里怎么样?”
季德一脸凶狠:“别提了,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难伺候的主儿,折腾了我们好长时间,膝盖都跪出茧子了。”
老六呵呵笑着,带着他们两个去了自己的住处:“那你们不能多喝,玩一会儿就得回去,不然公子怪罪。”
三人一起喝酒一起说事,酒过三巡,老六突然拿出了一包东西:“我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又和媳妇儿吵架了,昨天吵嚷着把她媳妇儿给毒死娶新的,幸好我把这包药偷了出来。”
周勇道:“狗哥真够莽的,把他媳妇儿毒死,他也要见官。”
“这包药和好些药材都相克,他媳妇儿最近染了风寒在喝药,真的死了查不出成因,外人都当是突然猝死的。”
季德的眼里闪过一丝凶光。
他趁着老六喝得酩酊大醉,趁机把这包药装在自己的怀里。
那天云泽坏他和穗儿的好事,季德一直记在了心里,这两天又被云泽罚跪,他对云泽的跟着比周勇对云泽的恨意多出数倍。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好了,反正云泽是个公子,就算被查出来了,自己这个下人带着对方去死并不亏。
他和周勇一起回了云泽的住处,当归正好提着一瓶枇杷膏回来。
季德道:“瓶子里是什么东西?给我也尝尝。”
当归道:“京城里染风寒的多,我排了好久的队才买到的,这是公子喝的枇杷膏,你们不能动。”
当归进房间冲了一杯给云泽喝。
云泽不喜欢这种味道,他喝了半碗便睡了。
因为一见风就咳嗽,这两天他都在家中休息,第二天季德想溜进房间来,因为云泽在里面,他总是没有机会。
云泽身体时好时不好,这天他刚刚苏醒,想在床上赖一会儿,当归说郡王来了。
云泽还没有从床上下来,对方已经进了房间。
云泽揉揉眼睛:“郡王。”
“摄政王给我出了个难题。半夜传来急报说玮州流民聚集成灾,其中一人号召众人造反,四千多流民一夕之间偷袭了刺史府,杀了玮州刺史,夺取了首城玮州,眼下他们对霆郡虎视眈眈,不日便要北上。摄政王问我如何处理这件事情。”
云泽道:“郡王举荐哪位将军去剿灭叛贼?”
“派了将军赵毅和侍郎徐归。”钟行道,“根源却不在此。”
云泽疑惑:“那是什么?”
“根源在于流民过多。”钟行在云泽额头上敲了一下,“前几个皇帝无作为,土地兼并太严重了,玮州是豪强势力最大的地方,几乎一手遮天。”
从怀淑长公主一事就能看出,有权有势的贵族用极低的价格吞并百姓土地并不是难事。天子脚下,皇帝的亲姑母都这么做,地方上只会更严重。
因为事发突然,宫中皇帝尚在睡觉,只说让摄政王代办即可。钟行连夜召唤大臣,最后派赵毅去剿贼,一直到现在都没有空闲休息。
云泽道:“我这两日也帮郡王想一想,如何去解决这件事情。”
钟行又敲了他一下:“本王看过你写的文章,你的想法有些稚嫩。告诉你这件事情并不是为了让你忧心,摄政王养了那么多大臣,他们享高官厚禄,为君分忧是他们的职责。”
云泽耳根一红:“你在哪里看到我写的文章?”
“上次你来我家看书时写了一篇没有带走。”
云泽成日读书自然要做文章,科举考试也考这些,所以他每个月就要写很多练习,没想到钟行居然有闲心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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