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镜书呼出了一口气,面前飘散起了一阵白雾,他的面容隐在白雾之中,目光尤其阴冷可怖。
“大概猜到了。”
除了那一个人,估计也没有别人。
柏易珩眉头轻蹙,“姜应?”
在他的印象中,萧程好像只跟这一个人起过矛盾。
针对姜应的计划也到了关键的时刻,但从姜应目前的动向来说,对方应该还没有察觉到他们的意图,他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对萧程下手?
洛镜书微微冷笑了一声,这才问起了刚才的事情。
萧程在电话里解释的并不太清楚,不过这并不妨碍柏易珩将事情猜了个大概,更何况刚才在酒店里,他亲眼看见那个男人被萧程用绳子绑着。
酒店里可不会提供那样的绳子,东西是哪来的,不需要想就能猜到。
他尽量以一种客观的语气将事情解释了大概,还替萧程说了几句好话。
其实这件事情不能怪萧程,他也是受害者,在事情发生之前,没人能想到会有这种可能。
道理洛镜书都清楚,但他对萧程的占有欲本来就到了一种变态的地步,恨不得萧程随时都带在身边。发生这种事情之后,他心里不可避免地对萧程产生了一定的怨气。
如果程哥能听话地呆在他身边,被他护在身后,不去见别人,就不会让自己陷入危险当中。
洛镜书不是没有这样的想法,他甚至想过把萧程关起来,藏在一个只有自己知道的地方。
但同时洛镜书又很清楚,这是不可能的,他不可能让萧程永远不见其他人。
萧程受不了,他也不希望程哥恨他。
这种深藏在心里的矛盾和焦躁让洛镜书越发崩溃,他好像被撕裂成了两个个体。
一个让他把萧程关起来,另一个又让他放萧程自由。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他没能从萧程那里得到足够的安全感,所以总是怀疑萧程对他的感情。
洛镜书太容易走极端,以前他把自己放在了太高的位置,对萧程不屑一顾,肆意自己玩弄萧程的感情。
现在又把姿态放的太低,真就像萧程身边的一条狗。只要萧程不想要他了,他就只能耷拉着尾巴被赶出家门,变成无家可归的流浪狗。
柏易珩虽然不清楚洛镜书心里这些阴暗的想法,却隐隐觉得面前的人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洛镜书那双眼睛黑的不见底,里面藏着太过复杂的情绪,就连柏易珩都有些看不透。
他只是觉得有一种极危险的气息,从洛镜书的身上散发开来。
以前柏易珩只是说洛镜书幼稚,但他从来没告诉过萧程,洛镜书其实是个相当危险的人。
这种危险表现在洛镜书太不可控了,他做事全凭心意,要是被刺激的很了,不知道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
幸好有一点,洛镜书爱萧程,也许这种爱能让他克制自己的偏执和欲望。
柏易珩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今晚的那个男人,我已经让人给放了。”
洛镜书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柏易珩压低了声音:“这也是萧程的意思,你应该知道罪魁祸首是谁。”
洛镜书刚才一口咬定是姜应做的,柏易珩隐约察觉到,洛镜书似乎知道些什么。
“你是不是对姜应做了什么?”
洛镜书扯了扯嘴角,风吹起他额前的一缕发丝,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眯了眯,声音飘散在风里。
“他硬不起来了。”
语气里带着十足的恶意。
柏易珩恍然大悟,“你做的?”
好像不需要问,除了他,大概也不会有别人。
洛镜书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柏易珩的下三路,声音跟沁了冰似的,“觊觎程哥的人,都该死。”
柏易珩:……
他还该谢谢洛镜书对他手下留情吗?
他闭了闭眼,“你不是收集了他犯罪的证据吗?”
老实说,柏易珩想破脑袋也不明白,洛镜书究竟是如何得知那些隐秘的事情的,还能用最快的速度收集到证据。
姜应既然敢做,便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几乎可以说是没落下把柄。
鬼知道洛镜书是怎么知道的。
“太便宜他了。”洛镜书抬头看向远方,“我要一点一点折磨他。”
洛镜书要让姜应在最得意的时候,从云端狠狠地摔落下来,一丝的希望都不留给他,让他比上一世更惨。
不然洛镜书咽不下这口气。
柏易珩没有说话,只是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正好看见一坨雪从枝头坠落下来,砸在地上碎成了零星的许多小点。
柏易珩又叹了一口气。
正好这时,保镖从另一边走了过来,“先生,萧先生醒了。”
洛镜书立马收回目光,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柏易珩站在原地没有动,只是望着夜色发呆,目光平静。
保镖犹豫了一下,“您不过去看看吗?”
柏易珩摇了摇头,“人家小情侣有话要说,我去做什么?”
他的声音里藏着说不尽的惆怅。
保镖不说话了。
与此同时,萧程撑着身体坐了起来,正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耳边忽然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他抬头看过去,声音沙哑:“柏先生……”
话还没有说完,就卡在了喉咙里,最后那个字的语调都变了。
萧程的瞳孔放大,眼里浮现出惊慌的神色,“镜书,你,你什么时候到的?”
他好像没睡多久啊,洛镜书怎么就到了?!
洛镜书关上病房的门,一步步地走向他,目光像一把刀,将萧程定在了病床上,动弹不得。
“程哥,看见我,你很意外吗?”
醒来第一句话,叫的还是别的男人的名字?
第102章 第102章
萧程只觉得洛镜书的每一步都好像踩在了他的心上, 对方的鞋底跟地板碰撞一次,萧程的心就猛地跳一下。
这种感觉太吓人了。
就好像恐怖片里鬼怪出来的前几秒,紧张而空灵的音乐声在耳边不断放大, 明知道下一秒可能会出现些什么, 却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萧程现在就是这样的心情。
他知道洛镜书不高兴了,对方已经将不悦写在了脸上, 那双桃花眼里一点笑意都没有,目光沉沉地看着他。
萧程咽了咽口水, 刚醒时那几秒脑袋眩晕的感觉完全消失了。他睁大眼睛看着洛镜书,泛红的眼惨白的唇, 瞧着尤其可怜。
洛镜书心里翻涌的怒火诡异地消了一点儿, 不过这并不足以让他放过萧程。
程哥真是越发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他还知道他有自己这么一个男朋友吗?
萧程惴惴不安地看着洛镜书,“你到了多久了?”
洛镜书给他打电话的时候还在路上,他就睡了一觉而已, 对方就到了?
完全打了萧程一个措手不及。
萧程本来以为他还有时间再想想对策,甚至能跟柏先生说一说,让对方帮着自己埋住洛镜书。
都怪他刚才实在是太困了,想说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已经睡了过去。
早知道刚才来医院的路上,就该跟柏先生说一说的。
萧程有些懊恼,无意识地就将自己心里想的表现在了脸上, 洛镜书偏偏又是个心思细腻到可怕的人, 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意图。
心里好不容易才消下去的那点怒火成倍地燃烧起来, 都到现在了, 萧程还想瞒着他。
洛镜书心里又是生气, 又是悲哀, 他只觉得萧程根本不信任他。
发生这种事情, 没想着让他帮忙就算了,还想瞒着他,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洛镜书甚至觉得,在萧程心里,恐怕柏易珩的地位都比自己要高。
至少在出事的第一时间,萧程联系了柏易珩。
尽管洛镜书知道那其实是最好的选择,但他仍然会产生一种巨大的失落感,明明他才应该是萧程最依赖信任的人。
可事实却是,萧程什么都不愿意跟他说。
洛镜书不说话,萧程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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