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垂眸不语。
“我其实比较建议你去找一找你过去的部落族人。”老祭祀道,“也许他们更清楚你身上发生了什么。”
牙静默了一会,才回答:“谢谢祭祀,我会慎重考虑的。”
……
送走了牙,老祭祀刚回到自己的祭坛前面,就听到背后有人走进来的声音。
他还以为牙有忘记的事情,嘴里招呼了一声转过身,随后微微一怔:“路途?”
陆迦露出一丝单纯的笑容:“祭祀大人,有些事我想向你请教。”
老祭祀有些意外:他所居住的山洞阴冷潮湿,加上祭祀身份带来的隔阂,年轻人很少有愿意过来的。
“什么事呢?”
陆迦大概描述了一下这次旅途中的经历,随后露出一脸愁容:“我听牙说,如果神兽坠落,生活在神兽背上的所有人都会被海水淹没。”
老祭祀已经听牙说过一遍,点点头:“确实是这样。”
“为什么神兽会坠落?”陆迦状若好奇,“神兽不是永垂不朽的吗?”
老祭祀脸色稍微变了变,摸了摸自己脏兮兮的胡须,叹了口气:“神兽确实是永垂不朽的,但前提是要有足够的生命源泉。”
“生命源泉?”
老祭祀手掌在自己胸前的各种骨饰和贝饰中摸索了一阵,摘下一个小巧的骨笛,严肃地阖掌:“兽人们纯洁而虔诚的心,就是神兽的源泉。”
陆迦可不是为了听这么唯心的理由而来:“神兽要兽人们的心干什么?”
老祭祀纠正道:“不是神兽需要兽人们的心,而是神兽看兽人们是否虔诚,决定要不要施舍兽人们一片生活的土地——如果不是为了让兽人们活下去,神兽为何要选择这样粗笨的躯体?”
这些祭祀之间的秘辛,老祭祀本来不想多提,奈何看到陆迦求知若渴的眼神,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不满足一下这个年轻的亚兽于心有愧,干脆一股脑全倒了出来。
神兽的灵魂从海洋中诞生,感召兽人们求生的心,凝聚出让森林山河生长的巨大躯体,让兽人们能够生长;但若兽人们纯洁的心灵被扰乱,神兽就会放弃兽人,选择回归海洋。
祭祀的作用,就是收集兽人们对神兽的感恩和信仰,供奉给神兽,让神兽依然愿意庇护背上的兽人。
具体收集和供奉的方法,每个部落、每个神兽都不相同,全靠经验。像路行部落,就要求兽人们多多繁衍,将每一个新诞生的崽子的指尖血滴入水碗,倾倒在祭坛上。
陆迦看再打听老祭祀也没有别的信息,不动声色地收回了魔法:“谢谢祭祀大人,我长了好多见识。”
老祭祀疑惑地揉了揉脑袋,下意识道:“没事,不过这些事不要随便在外面说。”
陆迦乖巧点头,随后不经意地问:“我刚才上山的时候看到牙了,他找您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事,只是检查一下他的身体。”
陆迦蹙眉,再度发动了暗示:“牙的身体有问题?”
“分化失败后,胳膊上开始长鳞片了而已。”
陆迦回忆了一下原著大纲。
大纲中提到过几次牙的鳞片,暗示牙并不是分化失败,而是和一般兽人分化的时间不同。如同蛇蜕皮一般要经历好几段时间,每次都会面临一次生死危机,成功渡劫就能多长一部分鳞片,长齐之后……后面就没说了。
陆迦想不到牙现在身上就有鳞片了:“牙有没有生命危险?”
老祭祀的表情顿时变得有些深意:“放心,当然没有。”
陆迦这才稍稍松口气。
打听得差不多了,陆迦起身告辞。
临走之前,老祭祀忽然握着他的手,满脸慈祥地委婉道:“有时候要多面对自己真实的想法,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做,不要因为羞涩而错过东西。”
陆迦:“……?”
作者有话要说:
第098章 兽人亚兽对对碰(五)
接下来陆迦要做的, 就是把牙赶出路行部落。
这一步操作起来并不容易——牙的狩猎能力强,面冷心热,其他兽人有什么需要牙帮忙的喊一声, 牙都不会拒绝。
光凭这一点, 想通过亚兽的“魅力”蛊惑其他兽人排挤牙,就不知道得花费多少功夫。
好在陆迦有个快捷的办法。
他直接召集了几个看起来和牙关系不算太亲近的兽人,宣布了一件隐秘的惊闻。
“牙是被神兽诅咒的人?”兽人面面相觑,“因为沾染了诅咒, 所以胳膊上长了黑色的鳞片?”
“对。”陆迦肯定地道,“我亲眼看着牙到了另一个神兽背上,然后那个神兽就开始下坠!如果我们不把他赶走, 我们的神兽也会下坠的!”
兽人们变了变脸色。
神兽是他们赖以生存的土壤, 一旦神兽下坠, 意味着他们就得被迫背井离乡搬迁到其他神兽背上!且不说和其他部落的领地冲突, 有些年迈的老人根本撑不过边际风的力量。
几个兽人商量了一下, 下决心道:“我们要确定一下他是不是真的长了鳞片。”
陆迦点点头, 加重砝码:“诅咒会导致神兽坠落是祭祀大人偷偷告诉我的, 而且祭祀大人还不知道牙被诅咒了, 你们千万不要外泄。”
兽人们再度变脸,慎重点头。
……
大约两天后, 兽人们再次聚集了起来。
这两日狩猎时,他们按照陆迦教导的办法, 制造了“巧合”, 不小心弄掉了牙绑在胳膊上的兽皮。
虽然牙迅速把兽皮戴了回去, 但眼尖的兽人们依然清晰地看到牙健壮的手臂上生长有黑色的鳞片。
这下由不得他们不信了。
淳朴的兽人们做不出故意排挤同伴的举动:“要不我们告诉首领, 让首领做决定。”
——要是告诉首领, 和祭祀对一对, 不就穿帮了?
陆迦义正严辞地阻止:“不行,万一祭祀和首领把牙当作灾星,直接杀了献祭给神兽怎么办?”
一个刚成年不久的兽人小声问:“如果真的是灾星,那不是更好吗?”
陆迦面色不善地扫了他一眼:“牙再怎么样也是我们的同伴,你难道这么冷血想看着同伴死掉?”
兽人们连忙摇头摆手。
陆迦脸色稍霁:“所以只要将牙赶出部落就好了,说不定牙找到治愈身上诅咒的办法,还能再回来呢。”
在陆迦的游说下,兽人们终于勉强达成了一致:尽快把牙排挤离开部落。
商量完之后,陆迦最早遇到的两个兽人凑到陆迦身边,鼓起勇气道:“路途,你很担心牙吗?”
“我为什么担心他?”
左边的兽人高兴起来,脸上染出一抹红色:“那就好……我、我是想说,你快要成年了,你觉得我……”
陆迦顿时毫不留情地道:“我拒绝。”
“为什么?”
“因为……”陆迦沉吟片刻,拉来光明正大的理由,“牙对我的伤害太深,我暂时不想找任何兽人。”
牙?伤害路途?
两个兽人对视一眼,在彼此眼眸中看到了一样的疑惑。
哪怕他们和牙是情敌,也不得不承认,过去牙在照顾路途这方面做得十分完美,有时候自己打到的所有猎物,只要路途说一句想要,就会全都交给路途,从来不对路途发脾气……
这伤害是从哪来的?
……
“伤害?”
牙咀嚼了一下这个词汇,脸上同样泛起茫然。
他什么时候伤害路途了?
在牙对面的兽人啃着烤得焦嫩的肉骨头,忽然抬起头:“我说让灾星被献祭也不错的时候,路途瞪了我一眼。”
牙看着他。
那个兽人打了个哆嗦,嘴里的烤肉都不香了:“那个眼神……好可怕!感觉比灌木里的毒蛇还吓人,我从没见过这么冷酷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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