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酒楼,案几上摆的还有棋,萧不易闻言抬起眼,眼里略有些意外,很快了然,把棋子摆放在桌子上。
“有鬼界的参与,世族和王族一直是平衡的,而晓君阑,相当于这三方的支点,想要推翻这处平衡,你说第一步要做什么?”
第一步自然要先毁了支点。
短短一席话,叶挽卿在萧不易眼里看到了藏匿的野心,他唇畔抿起来,看着桌上的棋子碰撞在一起,两相出现裂痕。
他不懂九州政事,但是知道世族一直为王族服务,想要推翻王族?实在是天方夜谭。
像是一颗棋子一直在王的支配下,它即便起了逆反之心,也终究不过是一颗棋子,如何能撼动王的权威?不过是蚍蜉撼树。
叶挽卿也知晓不应以自己惯有的思考方式去思考,毕竟很多时候世事变化无常,那些微渺的存在说不定真的能够改变整个世界。
“我和晓君阑确实有私仇,上次我报复他,他如今对我有防备,此去尘到山,说不定我还会遭到报复。”
“到时候我可能自身难保,你的事我没法参与。”
叶挽卿看着萧不易略微失望的神色,跟着笑起来,“你这是什么表情,我以为你约我的时候应该能猜出来我会拒绝。”
无论从哪方面考虑,他都不想和萧不易联手。
萧不易略微失望,看着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师弟,当局者迷,看来这是天意,若是你哪天后悔了,随时来找我。”
然后萧不易看着他笑起来,想说什么,最后却什么都没有继续说。
叶挽卿惦记着君遲那边,君遲刚出关没多久,身体不好,他起身告辞。
“我师尊还在等我,临走时跟他说了两个时辰里回去,我先走了。”
叶挽卿临走时还打包了酒楼里的点心,君遲嗜甜,很喜欢这些小孩才喜欢的点心。
二楼的窗户打开,萧不易看着那道人影很快在人群中消失,远处天际风莱若隐若现,一座孤峰隐匿其中。
萧不易的身后出现一道若有若无的黑影,黑影出现地悄无声息,明显刚刚听完了两人全部的谈话。
“你算出来晓君阑魂魄缺失一半,他如今将剑骨给了姬无暄,另一半分魂去了哪里?”
黑影跪在地上,回复道:“属下命人查过,晓君阑的另一半魂魄……在齐秽山。”
“齐秽山?”萧不易略微挑眉,那是关押犯人的地方,分魂在谁身上不言而喻。
“他倒真是仁义。”萧不易这么评价一句,半晌笑了起来。
另一边。
叶挽卿抱着点心回到孤芳峰,踏进院子便看到了人,如今是秋日,后山一片兰花开了,清幽幽的一片。
如今那些清幽的兰花都在石桌上,君遲立在梧桐树下,正在一片片地摘兰花的叶子。
君遲做事慢,极其有耐心,一点点地把兰花的蕊剃掉,那些叶片都放在篮子里。长风吹进来,阳光撒在这人身上,让人很容易联想到岁月静好之类的字词。
一旁的寒枝都要睡着了,听见动静才精神些许,一人一鹤都朝叶挽卿看过来。
叶挽卿手里提着点心,他忘了给寒枝买东西了,不过点心多,君遲应当吃不了多少,剩余的还是要进寒枝的肚子。
“师尊。”叶挽卿方才内心有触动,不忍心出声打扰,声音低了些许,他到了君遲身边,问道,“师尊摘这些兰花做什么。”
“你前些日子不是说喜欢兰花酒,市井卖的酒醉人,我给你酿一些果酒,喝了不容易醉人,到时候你能当茶水喝。”
叶挽卿回想起来那天自己闻见酒香走不动路,他没想到君遲还记着,心里像是被戳了一下,把点心在一边放下来,也帮着摘兰花。
“这些兰花都是主子一枝一枝挑的,主子酿的酒出名的好喝,你小子有福啦。”寒枝阴阳怪气道,瞅一眼桌上他买的点心。
叶挽卿有点想笑,他好声好气道:“点心是给师尊买的,我走的急,下次再给你带小黄鱼。”
“寒枝。”君遲喊了一声。
寒枝哼了一声,别过脸不去看叶挽卿。
“暄儿去了城里?”君遲温声问他。
叶挽卿视线从寒枝那里收回,点了点头,回复道:“和萧不易去了酒楼,他说有事跟我商议。”
“师尊觉得萧不易此人如何。”叶挽卿随口问的。
君遲指尖修长,略微翻转便把兰花的蕊摘掉,花蕊单独放在另外的小篮子里。
他有样学样,但是做的不如君遲好,总是把兰花花瓣扯烂,对上君遲的目光,颇有些讪讪。
“在你们这届弟子里算是翘楚,他很有天分,可惜志不在此,你与他兴许走不太长,很快便会分道扬镳。”
君遲的嗓音温和有力,对萧不易的评价也很中肯,并没有打探他和萧不易商议了什么。
他有点乐了,“为何会分道扬镳,师尊觉得他会去哪里,不在风莱待了?”
君遲看他一眼道:“九州很大,并不是所有弟子都想入剑祖门下。”
他执念入剑祖门下,这事许多人都知道,叶挽卿回复道:“师尊说的有道理,我也觉得不是非走一条路不可。”
上辈子想入剑祖门下,是因为他有天赋,想要朝着梦想努力。这辈子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晓君阑带给他的威胁。
或许是今天的微风和白昼太过柔和,让他萌生出如今这样的生活也不错的想法。
过去的事都过去,他可以向前看。
“你这般兰花都糟蹋了……”叶挽卿收回思绪,耳边传来略微无奈的嗓音,君遲按住了他的指尖,从他手里把撕碎的兰花拿走。
“你和寒枝去一边玩,这里留我就可以。”
叶挽卿指尖还有君遲的体温,他抿抿唇,知道君遲是不想让他留下来捣乱,他便收了手,在一边看着君遲忙碌。
时间不长不短,君遲很快把兰花摘完,去池子那边洗了好几遍,然后放进坛子里密封。
他趁着晚上的一会时间又去了剑阁练剑,回来的时候君遲不在院子里了,他买的点心也不在石桌上。
与萧不易的谈话告一段落,剩余的时间他每日便是在剑阁练剑,君遲说教他并不是作假,每日指点他,让他的剑法短时间内便略胜一筹。
四峰大比需要提前动身,他们这一届弟子选的有许多,红月依旧是带队弟子。除了他,还有萧不易、晏施,沈榷,很多都是授月峰的弟子。
他们提前动身,叶挽卿在前一日和君遲一起把酒埋在梧桐树下,第二日开开心心地动身。
前往护送的长老不止有君遲,还有其他长老,叶挽卿不和君遲一起,他要和那些弟子坐一辆马车。
君遲给他束的发,不放心他对他交代,“不要惹是生非,也不要被其他弟子骗了。”
“我都知道,师尊有什么不放心的,我都十九了,又不是小孩,哪那么容易被骗。”
君遲唇角略微扬起来,收回了手,“有事给我传音,不要跟着萧不易乱跑。”
“我知道啦,”叶挽卿应了,对上君遲温柔担忧的目光,心里又被戳了下,他嘴上道:“有什么好担心的,师尊和我离得又不远。”
手上还是老老实实地把传音符收起来。
半晌,叶挽卿瞅见别家弟子对自己家长老关心的模样,他脑子一转,上前抱了君遲一下,帮君遲系紧了披着的狐裘。
“你身体不好,若是不舒服不要忍着,喊我我会过去陪你的。”
叶挽卿说完便飞快地跑了,没管怔在原地的君遲,他似乎听见君遲轻笑了一声,他耳朵莫名热了。
明明同路,不过分开一小会,怎么还黏黏糊糊的。
叶挽卿搓了搓自己的耳朵,微微拧眉,到了弟子队伍那边。
红月正在轻点人数,他们四个人一组,叶挽卿和萧不易晏施还有沈榷一组。
他倒是无所谓,上马车之后自觉地坐到萧不易旁边,晏施盯着他笑了一声:“姬世子坐在我这,也不怕我半夜对你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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