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挽卿在望月峰也有所耳闻,岑酉喜欢玩男孩,尤其是看起来病弱病殃殃的少年,最合岑酉心意。有许多弟子是靠着岑酉留在望月峰。
“是这般。”孟义是他的朋友,他心底依旧是向着孟义的。
叶挽卿抱着卷轴躺在软塌上,看着房顶孤零零的房梁,好一会问道,“岑酉知道他死了吗。”
这个问题不必回答,岑酉肯定知道。
叶挽卿察觉到自己脑袋被碰了碰,男人略带试探地把手放在他头顶,轻轻地揉了揉。
“小挽在难过?”
“他妹妹那边我已经吩咐人照顾。”
叶挽卿闻言微微愣住了,然后低声道,“多谢师兄。”
他自然知道晓君阑说的照顾不会作假,是他的朋友,晓君阑安排得那么周到,他心里酸涩与庆幸交织。
晓君阑过了一会才道,“这般的人很多,日后你入了仙门便会明白,我们能看到的只有表面,能做到独善其身已经不易。”
叶挽卿不信,“师兄应当不止能独善其身……我倒是从未问过,师兄日后想做什么。”
“小挽有想做的事?”
叶挽卿唇角微绷,“那是自然,我来修炼便是为了入仙门,但是我的梦想很难达到。”
“嗯?”晓君阑垂眸看着他,温声道,“小挽的梦想是什么。”
“我想入剑祖门下,成为剑祖亲传弟子,还想成为九州剑神。”
话音落了,叶挽卿对上晓君阑眼底,隐约看到了几分笑意,成为剑神?他的梦想怎么看都像是在朝着晓君阑努力。
“这是我临走之前就想好的,不是因为师兄。”
叶挽卿这般强调,然后道,“师兄,你还没有说你的。”
“我想……恩泽九州,奉人族一片太平。”
叶挽卿觉得他的已经很夸张了,没想到晓君阑比他更夸张,但是话从晓君阑口中说出来,莫名给人信服的力量。
“师兄会做到的,”叶挽卿这般说了一句,他在闭上眼打坐之前跟晓君阑强调,“师兄,别忘了我们说好的,从明日起开始让我去剑阁。”
想来晓君阑也不会反悔,叶挽卿第二日起来,收拾好了东西便过去。
他捧着萧不易给他的那些小册子,他都看完了,之前他们说好了的,先押五两银子,等到他看完了萧不易会把五两银子还给他。
原本没什么事,直到他到了剑阁,在把小册子放下来的时候略微不小心,小册子表皮划破了。他心道不好,萧不易那个没脸没皮的估计会以此作借口。
说不定非但五两银子拿不到,他还要倒赔钱。
叶挽卿小心翼翼地把小册子拿起来,打算用法术偷偷粘回去。他正要动作,瞥到了什么,换了个角度看,看到书皮缝隙里有一行小字。
:此册为赠品。
再翻翻其他的,也都有,萧不易还跟他吹这是花重金买回来的,果然不应当信他。
叶挽卿把书皮缝隙都粘住了,前排的鹤城扭头道,“叶师弟,你心情好些了?”
他还在忙活,估计在萧不易回来之前粘不完,知道鹤城是在关心他,他回道,“我已经没事了,鹤城师兄,你现在闲不闲,能不能帮我个忙……”
鹤城已经看出来了,主动帮他粘封皮,“你没事就好,前两天我看你的状态还在担心你。”
“你要打起精神来啊,听闻今日山庄有贵客过来,似乎是京州城的少主,少主下午会过来剑阁看我们练剑。”
“不应该去隔壁?”叶挽卿问了一嘴。
京州城是九州城之首,少主便是未来的城主,也是人族的首领,相当于古王朝的一朝太子。
仙门为保护人族服务,九州城少主是他们需要尊崇的主子。
“隔壁那些世族估计不愿意。”
叶挽卿心下了然,听见鹤城下一句道。
“对了,你知不知道……前些日子岑酉出了事。大概十天前,他的双腿被人掰骨折了,据说至今都在卧床。”
叶挽卿并不知道这件事,晓君阑没有跟他说过。但是十天前……十日前,晓君阑那一天没回来。
不会是晓君阑干的吧?
“不知道是谁下手那么狠,不过算是给你出了口气,萧不易前几日一直猜是你干的,现在看你的表情……你果然不知道这件事,不是你我就放心了。”
鹤城很快岔了话题,“叶师弟,其实你粘地再紧,他还是能看出来,那个抠门鬼火眼金睛。”
叶挽卿唇角略微抽了一下,鹤城说的一点也没错。
他们两人粘好已经快到了上课时间,叶挽卿把小册子放在萧不易桌上,萧不易照样是掐着点过来的。
刚到座位上,萧不易就看出来了他在上面做了手脚,嗓音轻飘飘的。
“叶挽卿,你是不是当我是傻的,拿烂了的书皮糊弄我。”
叶挽卿在听长老讲典籍,他拿了笔在小纸条上写了字,推到了萧不易那边。
:你是不是当我是傻的,拿赠品糊弄我。
萧不易笑起来,“我可没说这不是赠品,咱们之前说好的,破损了你得赔我。”
“看在咱们同窗一场的份上,我就不让你赔钱了,你的那五两银子就不退了。”
叶挽卿:“……”
他理亏,憋了半天,没法找萧不易算账,下午练剑的时候一直盯着萧不易打。
他们弟子之间都是两两对决,叶挽卿和萧不易是一组,萧不易平日里看起来不着边际,实际上水平不知深浅。
他们两人数次打成平手,叶挽卿十几日没有摸过剑了,正好找萧不易练手。他招招剑式凌厉,剑剑裹着剑气。
“叶师弟,你今日怎么这么凶。”萧不易一边努力地避开他的攻击,一边在跟他打商量,“不就是五两银子,叶挽卿,何以公报私仇。”
旁边有些弟子在凑热闹,哪怕叶挽卿能够凝聚出来剑气,这边的许多弟子他还是打不过,缺在技巧和日以继夜的练习上。
但是他打的凶,效益也十分明显,萧不易好几次都是堪堪避开。
叶挽卿面无表情,“长老说了切磋随意。”
只要不伤人便没事。
叶挽卿凝聚出来的剑气是绯色,加上他今日穿了一身绯色长袍,舞起剑来身姿轻盈,翩翩若劲竹。剑气浩荡像是云上初虹,衣角处的火凤熠熠生辉,和他手中长剑凝出来的火凤仿佛融为一体。
最后一式,半边卷云搅弄竹叶,无数竹叶飞舞而去,叶挽卿长剑挑落萧不易的剑刃。
少年身姿挺拔,模样本就生得漂亮,因为赢了眉眼处透着骄横的笑,眼尾朱砂痣与绯衣衬得面容更加夺目。
“我赢了,若是你下次再骗我,你就完了。”
叶挽卿这般说完,朝萧不易伸出手,扶着萧不易从地上起来。
他拉着人起来,才发现周围过分安静,若有察觉地转身,在身后不远处的竹林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晓君阑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站在晓君阑前面的是一位陌生男子。男子发用凤冠冠起,身穿明黄色氅袍,模样生得周正,袖口隐有暗纹。
他想起来鹤城跟他说过的话,想来应当是那位京州少主。
他下意识地看向晓君阑,晓君阑眸光如墨,在他身上停留片刻,然后低声跟男子说了什么。
姜越玺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少年身上,眼里闪过一抹惊艳,开口道,“他是望月峰的弟子?孤看他剑舞的不错,晚上让他过去。”
“剑技拙劣,东施效颦,”晓君阑淡声点评,“少主若是喜欢,晚上我会挑些剑技比他厉害的过去。”
姜越玺笑起来,“那你可要挑一些比他漂亮的,不然孤看不上。”
晓君阑应了一声,又看了远处招人的少年一眼,少年看见他,还在亮晶晶地朝他眨眼。
此事不过是小插曲,晚上有宴,许多弟子都过去了,叶挽卿没被选上,他一个人在剑阁练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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