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谈话并没有持续很长时间。
目送年轻人的背影离去,裴新东也没有做出阻拦的行为,而是盯着眼前写了地址的纸条,片刻后,他按了一下耳骨。
“队长,你觉得……”
刚才的对话全程有特情局监督。
屠九游接了话:“刚刚那些情报我会尽快上报,然后让其他人去查清楚,他竟然提了这件事,那就说明,要么真的就是他算出来的,所以他心里担心才专门找上你,和你见面,要么就是这件事的幕后主使是他,他是在当面挑衅,故意玩我们。”
裴新东垂眸:“队长,你觉得会是哪个?”
“你问我我问谁去。”屠九游笑了一声,“行了,他不是给了你一个地址嘛,明天我把手里的事情处理一下,亲自过去看看。”
“好,那我先等着。”
断掉了通讯信号,裴新东很是忧虑地捏了捏手指,接着飞快给好友楚元武打了个电话。
那头也不知道在搞什么鬼,连着打了两三个都没接,搞得他越发暴躁,索性就出门拦车直接奔着天师协会的驻地去了。
因为是熟脸,所以进门的时候没人阻拦,还有不少人跟他打招呼。
“你们楚会长人呢?”
“不知道啊,一直也没看见他出来,不过应该在办公室吧。”
“行,我知道了,多谢。”
冲着那个小道童一拱手,裴新东匆匆又奔着办公室的方向去了。
但出乎意料的是,他敲响了办公室的门以后,过来给他开门的竟然是一位留着白胡子的老头。
“这……楚老天师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裴新东有些惊讶。
眼前这个白胡子老头不是什么无名之辈,他就是楚元武的师父、也是玄门三大门派之一玄机门的现任掌门人楚业山。
他们两个虽然都是姓楚,但是却没有血缘关系,楚元武是楚业山收养的孩子。
如今楚业山已经八十多岁,却依旧精神抖擞,之前楚元武还说他去深山里闭关去了,裴新东没想到今天竟然能在天师协会见到他。
而且,看他凝重的表情,好像有什么事……
“死气”
“在你朋友身上”
几个小时前纪淮川的话忽然又在脑内回响,裴新东面色一凝:“老天师,是楚兄惹上什么祸事了吗?”
“你怎么一过来就咒我,就不能盼我点好吗?”
楚元武从办公室侧边的一个小暗门里出来了,表情也不太好看,带着郁色。
楚业山却是眼中精光一闪:“小裴,听你这语气,莫不是你知道些什么?”
“......”
裴新东不敢隐瞒,把在咖啡厅听到的话又给屋内二人复述了一遍。
“纪淮川?没听过这号人啊。”
楚业山摸着胡子,若有所思。
“不过他这眼力还真是不错,照你所说,他先前都没有跟元武接触过,单单从你身上竟然就能看出来苗头,不可小觑啊!”
楚元武眉头紧锁。
“看来这事儿还真如师父您所说……”
旁边的裴新东听得是一头雾水,就问了:“出什么事了,能告诉我吗?”
师徒二人对视一眼,楚元武叹了口气。
“这事儿啊,还是前段时间那个车祸死了的男人闹出来的。”
之前有个叫郑光明的人通过朋友的关系,找到了楚元武这边,本来只是一件小事,他说他自己最近总感觉被什么脏东西给缠上了似的,想让楚元武帮忙看看情况。
郑光明出手也是大气,直接就给了20万的定金,还专门包机派人来接送。
反正最近也没什么要紧的事,楚元武也就去了,过去看了以后,发现郑光明的怀疑没有错,他身边确实有点不干净的东西。
不过那东西的力量不强,就是一个被怨气蒙蔽了神智的怨鬼而已,死后因为未断的因果缠上了郑光明,楚元武随手就给除了,又给对方改了改屋内的风水,装上一面镇魂镜。
这件事简单到甚至都不需要楚元武出动。
可是当天楚元武回来以后,就发现自己身边也开始变得不对劲了,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迅速吸耗他的寿元,不过短短两天的时间,他整个人就急速虚弱下去,如同一支被点燃的棉线一般,随时都有烧尽的可能。
这就让楚元武有些不明白了。
论实力,他在玄门众人中排的上号,却怎么也找不出意外的来源是哪里。
无奈之下,他只好紧急联系师父楚业山,想着让师父帮忙来看看。
结果今天看是看了,楚业山竟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知道他的命盘忽然大变,一股极其强悍的外力吸附在上,试图夺取他的寿元和功德。
若是一个月之内想不出解决的法子,恐怕,楚元武就要凶多吉少了。
“这……怎么会这样?”
裴新东瞠目结舌。
“老天师,您也没有办法?”
楚业山苦笑一声:“我正打算上那个郑光明家再走一趟,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事儿实在是蹊跷,世上竟然还有我看不见的邪物……”
“要不我问问那个纪淮川?”
“问他?”
“是啊,刚刚您不也说了,此人一眼就能洞穿旁人所察觉不到的东西,而且他走之前还特意说了一句,若是这事儿楚兄没办法解决的话,上他那儿走一趟也是可以的。”
楚业山唔了一声:“这事儿确实棘手,若是他有办法解决的话,那再好不过了。”
“不是吧,就凭那个毛头小子?”楚元武却是一脸不信任的模样,“没记错的话,他好像才24吧,我师父这么厉害都想不出法子,那小子能有什么办法啊?”
楚业山不赞同地看他一眼:“元武,为师曾经和你说过,要懂得谦逊,不要单凭年纪就直接断定一个人,你都忘了?”
“......”
楚元武被说的一脸悻悻。
“知道了。”
“那这样吧,老天师,楚兄,我现在已经有了那个纪淮川的居住地址,原本我是打算等明天我们队长过来然后一同前去拜访的,好再去探探他的虚实,既然楚兄遇上了麻烦,那不如明日便和我一同前往,怎样?”
“也行......吧。”
楚元武明显还是有些不太情愿。
虽然这事儿关系到他的性命,但他这人就是这脾气,对那种嘴上没毛的小年轻总是不太能看得上,他还是觉得师父都为难的事,一个毛头小子又能知道点什么?
楚业山看他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当时叹了口气,却不再多说。
-
第二天。
屠九游是上午十点多的飞机。
刚一落地,裴新东就接到了他,三人一同前往东寺街39号。
“东寺街那一块挺偏的,人也少,地图上显示,那里就是一个卖殡葬品的小店,不过我记得以前那里出过事,被公.安.局给封了以后好像也没再开过门了,他怎么会住在那?”
楚元武是本地人,使劲想想的话还是对三年前的事有印象的。
但是真等车子开到以后,他盯着前方那栋高楼,半晌讷讷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这地方哪里不对?”
裴新东皱着眉头,疑惑地看着前方那条街巷深处的破旧小店铺。
“哪里不对……哪里都不对!”
楚元武的嘴怕是都能塞的下一颗鸡蛋了,“这儿什么时候冒出来的一栋高楼?!”
“高楼,哪来的高楼,不就是一个小平房吗?”
“......”
屠九游一直默默听着他二人的对话。
忽然,唇角勾起,似笑非笑地一挑眉。
“看来,楚会长是看见我们看不到的东西了,小东啊,眼镜拿出来,我们进去看看。”
-
特制的眼镜一戴上。
那栋普通人看不见的十九层高楼赫然便出现在二人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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