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灼见状,顿时心里有了猜测,伤心道:“师尊,你忍心看我一个人漂泊在外,和爹娘遥遥相隔吗?”
“你要是不想离开,我可以申请任务终止。”凌霜雪见不得沈灼皱眉,宽慰道:“尊上是个很讲理的人,倒也不必过于担心。”
提到这个尊上,凌霜雪的语气里有着显而易见的钦佩。他对他有种盲目的崇拜,不仅仅是因为这个人改变了他的命运,更是因为这个人对他的偏爱和关怀。
即便凌霜雪素日里恪守礼仪,从不越矩,其他人也清楚他们的关系亦师亦友,格外要好,事事让着凌霜雪三分。
沈灼第一次听见这个词过于陌生,从凌霜雪的态度不难看出是个地位崇高的人物,或许就是位面管理中的老大。
许是凌霜雪不自觉的笑意比这雪色还要晃眼,沈灼有些胸闷,闷声道:“师尊很信任他?”
“他这个人就是如此,让人觉得可信可靠,仿佛只要有他在,一切事情都可以迎刃而解,无需担忧。”提到自己钦佩的人,凌霜雪不由地多说了两句。
他和沈灼走过雪地,留下一排清晰的脚印。后面落下的雪来不及覆盖,一个挨着一个,渐入衣摆之下。
等爬上山坡,居高临下,桃花树在雪中独立,那些花瓣纷纷扬扬,在雪中摇曳生辉。
凌霜雪看着断崖云雾渐起,逐渐遮去桃花树,留下白茫茫的一片,仿佛什么也没留下。
天寒地冻,呼出的气很快凝结成白雾。凌霜雪下意识地拢衣,却忘了自己出门时没有带披风。就在他悻悻抽回手时,一件火色的披风落在肩上,掩去一身的寒气,带来舒适和温暖。
凌霜雪抬头,沈灼立在他身侧,眉目清晰俊朗,眸光深邃,藏着星光,璀璨夺目。
“那人对师尊而言,一定很特殊吧。”凌霜雪提起那人时的信任和松快是沈灼此前没有见过的,他很难想象是何等不同的情感,才会让凌霜雪畅所欲言,毫无顾忌。
凌霜雪笑了笑,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尊上对于每一个人来说都有着截然不同的特殊意义,他们这些人,很大一部分是被他从废墟中救出来,给予新生和光明。
因为曾经真切的失去过,尊上更明白得到的来之不易,他体谅他们每一个人的难处,在不撼动原则的情况下,他对每一个人都很包容。
凌霜雪当日看见沈灼使出乾坤剑法时就料想他和尊上有联系,因为这是尊上自创的剑法,这个位面只有凌霜雪会使。
凌霜雪没有拆穿这一点,就尊上的性子而言,他多半是把当初凌霜雪的话当成了求助,所以在沈灼历练到他的位面时,他直接代为教导,就差手把手教学。
师徒二人回到小院,昨夜造成的一切混乱都已经收拾妥当。
凌霜雪在暖阁坐下,直言要和沈灼一起离开幻月仙宗,前往沈家,所以不准沈灼把他的病情透露出去。
他得了沈灼的修为,今日气色看起来很好,要骗过时渊夜的眼睛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沈灼知道自己说不过他,又因为救治之法暂且没有那么固执,只是问需不需要找时渊夜拿些丹药,以备不时之需。
凌霜雪应了这事,但是却不让沈灼去取,而是让沈灼把娇娇放出来,他让娇娇带信过去。
打发走了娇娇,凌霜雪给自己泡了一杯茶,喝着甜软的茶汤,神色放松。他抬手打落院子里的雪,露出薄冰下娇艳的花。
因为昨夜幽火大闹,倒是让这些雪有了可乘之机,占据了他的院子。
沈灼借口要去收拾东西,准备退出去,凌霜雪适时叫住他。
“收拾东西不急在这一时半会,我看今日天色尚早,你去小尖塔楼走一趟,把我的灵石给我带回来。”
小尖塔楼开设的宗门大比赌局,因为沈灼的缘故这一次输的人多不胜数。凌霜雪难得凑个热闹,反倒是小赚一笔。
之前沈灼还不觉得异样,这会儿回忆起这事,他不禁有些好奇,凌霜雪算不算作弊?
南山亭,雪色宜人。
沈灼跟着记忆中的路线走进小尖塔楼那条不起眼的巷子,路上明显感觉到周围暗暗打量的视线增多。他不动声色凝聚兽火,既是防备也是警告。
他如今锋芒已露,没必要继续藏着掖着。
大雪并不影响小尖塔楼的生意,但是店里还是只有稀稀疏疏的几个人,没精打采地或躺或坐,看起来就像是没吃饱饭一样。
沈灼走进房间,那些人的眼神亮了一瞬,但很快又暗下去,甚至开始唉声叹气。
沈灼正想找个人问一问,对方对先瞥了他一眼,示意他自己往楼上去。这是早就料到他要来,已经提前打好招呼?
沈灼笑了一下,转身上楼。
雪色遮去阳光,楼上厚厚的帷幔全部撤去,天光落进来,照亮满堂。
许琦靠在窗边,一边抽着烟袋吞云吐雾,一边看向楼下那些鬼鬼祟祟冒头的弟子。神色间尽是鄙夷和冷嘲,看起来是颇为不屑。
小尖塔楼能在南山亭的血雨腥风中杀出一条血路,靠的可不是投机取巧。这次赌局有些人栽了大跟头,就想在他跟前找点不快,还真当他是好脾气?
“看来我给许师兄添了不小的麻烦。”沈灼自然注意到了这让人不快的气氛,不用想也知道和他脱不了干系。
许琦很快飞过来一记眼刀,冷嘲道:“你还挺有自知之明。”
小尖塔楼开局前,沈灼信誓旦旦能赢,结果是赢了一半,平了一局。丹试因为闻人且的缘故,许琦判断有误,并没有押沈灼,但武试他押了。
“我当初怎么就以为闻人且那个傻子是在赌气?”许琦有些郁闷,虽然丹试上卧虎藏龙,但闻人且的实力摆在那儿,只要他拿出一半的认真,第一名还不是随随便便到手?
可结果他就是去玩的,他看起来是针对沈灼,实际却是冲着其他人去,让他们不能妨碍沈灼。
不过说到底沈灼自己也够争气,改良版的洗髓丹,时渊夜亲口认证有效,单是这一点就能让他大放异彩,成为炙手可热的炼药师。
“你今天来有事?”许琦放下烟袋,合上窗户,遮去外面那些探究的视线。
冬日对他而言比夏季舒坦,他和阳光是天生的死对头。现在瞧不见,他可是心情舒畅的很。
“我替家师跑个腿,来找许师兄拿钱了。”沈灼笑意浅浅,丝毫不觉得自己这话有多踩许琦的痛楚。
许琦回头瞪了他一眼,可是一想到是凌霜雪赢的赌局又不敢不给,他甩出一个储物袋,没好气道:“你莫不是和副宗主有了别的交易?”
沈灼接过储物袋,放心地揣入怀中,笑道:“岂会?要知道在比赛开始之前,我也不过是凭着一腔孤勇,完全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孤勇?”许琦冷笑,道:“我看是盲目自信,也就曹疯子那蠢货才会无条件地相信你,事后还给你找理由开脱。”
一想到曹疯子酒后非要替沈灼给许琦说个理,许琦就一阵头疼,巴不得他醉死算了。
“曹师兄的好意我心领了,许师兄的情意我也不会忘。这一次是我失误在前,多有得罪之处,还请许师兄海涵。”沈灼抬手抱拳,态度诚恳。
比赛一事固然有着诸多变数,但许琦的信任却没有变过。
许琦侧躺在椅子上,单手托腮,眉眼妩媚又阴冷,像是一条直勾勾盯着人的美人蛇。只差丝丝吐信,杀人于无形。
他对沈灼的诚意没有太大的反应,卷着自己垂下的长发,道:“你想让我把这件事翻篇也不是不行,我们做个交易。”
沈灼抬头看向许琦,略加思索,道:“可以,但不包括给你治病。”
许琦微顿,沈灼又道:“你的病棘手,是从娘胎里出来的毛病,我也只能用丹药帮你压制,缓解你的痛苦,让你可以不惧阳光,但治愈的可能性很小。”
许琦没有说话,他盯着沈灼看了半晌,低声笑了起来,冷嘲道:“你失去了一个牵制我的条件,就不怕满盘皆输吗?”
许琦在阴暗中不人不鬼活了多年,哪怕沈灼说没有办法痊愈,只能让他不惧阳光,对他而言都是意外之喜,能让他欣喜若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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