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雪岭听了笑容更加绚烂了,“这说明我眼光好。”
宣陵倒是很谦虚,“师兄说的对。”
这话正中顾雪岭欢心,他又扬起嘴角,笑弯了眉眼。
南长老也笑了笑,相信南宫清无事,她眉间的忧愁少了几分,只叮嘱道:“你们远道回来也累了,岭儿,宣陵,你们先回房休息吧。”
二人都乖乖点头应好,顾雪岭忽然又转向太渊无极,问:“太渊师叔,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这话说得有些见外,顾雪岭以往要问他们话都是直言直语的。
故而太渊无极稍稍挑起眉梢,也觉有几分新奇,“但说无妨。”
“好。”顾雪岭斟酌了下,带着几分小心低声询问:“当初凌师叔祖托师叔帮忙送信,途中师叔遭人截杀,师叔可还记得都是些什么人?”
这话问得太渊无极怔住,其他人也都有些不明所以。
太渊无极面色微变,回忆须臾后才应道:“当时那个人穿着一身黑袍,不知用什么法术遮掩了面貌,我认不出他是谁,只知道我的修为不如他,我便装死逃走,那个人也一路紧追,一直逃回到虚仪天时,他就不见了。”
“一个人?”顾雪岭有些吃惊。
那个人会不会是贺枫?如果是姬如澜的话,当时的太渊无极哪怕是装死,根本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太渊无极点头确认,“正是。”
宣陵眉头一紧,接着顾雪岭的话问:“那师叔可还记得你昏迷前将师叔祖的信交给了谁?一直辗转到易长老手里时,可有经过什么人?”
一如顾雪岭先前很宣陵说的那样,太渊无极皱着眉道:“是叶舒青。我回到山门前就撞见了他,当时我与他还是师兄弟,因着我二人交好,便将信交给他,之后支撑不住便晕了过去,待我醒来时,那信已落到易长老手中,成了凌师叔与魔宗勾结的证据。”
南长老听着有些不高兴,抢道:“师叔的信那时已经被人换了。”她相信南宫清,既然南宫清说凌云霄是清白的,南长老就信他是清白的。
“不错,而且谁会将自己跟魔头勾结的证据送到天道盟主手里,那不是自投罗网吗?”顾雪岭又问:“师叔认为信是何时被换的,又是谁换的?”
那么久远的事,太渊无极费劲地回想着每一个细节,仍是说不清楚,“当时我一路赶往虚仪天,没被任何人近过身,信应当还在身上的……”
“那就是叶舒青。”宣陵猜测。
太渊无极却摇头,“应该不是他。”
顾雪岭问:“为何?”
太渊无极断然道:“他与凌师叔无冤无仇,没必要这样陷害他。况且当时他师父易长老一开始要的只是凌师叔给他一个交待,在那封信出现之前,易长老并无杀凌师叔之心,也是那封信,导致易长老一心要凌师叔死。”
“不像是叶舒青,也不像是易连修?”顾雪岭侧首望向宣陵,实则他还是有些半信半疑,他用眼神询问宣陵,这师徒俩没被姬如澜控制吗?
宣陵思索了下,又问:“那叶舒青可有说过,这信在他转交易长老之前,可有经过其他人的手?”
这个问题又把太渊无极问住了,他怔怔道:“我没问过。”
顾雪岭不免有些失望,又多问了一句,“那叶舒青平时都与什么人来往?在你们还是师兄弟之时。”
太渊无极道:“在凌师叔出事前,傅盟主与易长老师兄弟之间关系还算亲近,座下弟子也都常在一起修炼,他是易长老唯一的徒弟,而当时我仍在傅盟主门下,故而与他算是一起长大,而大师兄贺枫也对我们颇有照应。”
果然是了。顾雪岭点点头,宣陵也是一脸所有所思。
看着二人的反应,太渊无极心底的疑惑更深,“怎么了?”
顾雪岭摇摇头,只笑道:“我与宣儿先回去休息了,二位师叔留步。趁这段时间没人过来,你们也好好休息吧,岭儿就先走了。”
如此,二位长老只能让叶景和崔羽先送他们回房休息。
一路上周边隐藏的视线就一路紧跟着没放过,顾雪岭和宣陵只当做没看到,推开房门一看,屋里仍是整洁的,却与他离开时有所不同。
见顾雪岭面露不悦,跟二人进屋的崔羽说:“大师兄失踪后有人来搜过你的屋子,说要搜查麒麟蛋,当时弄得有些乱,我们又重新收拾过了。”
云鹊儿紧跟在崔羽身边,小声补充道:“当时是虚仪天的那位庄前辈亲自来搜的,他们好像认定师兄房间里有东西,搜了大半天呢。”
顾雪岭又想起在天道学院时谢燕回说过的话,姬如澜也曾来他房间翻找过狐九给他的锦囊,而这个庄前辈也是虚仪天的人,竟也在他当中搜查那么久,顾雪岭不免将这人记在心里。
叶景想得倒是跟几人不同,他只盯着紧随顾雪岭身侧的宣陵,酸溜溜地提醒道:“九师弟的房间也已修葺好了,我送九师弟过去看看?”
宣陵毫不犹豫拒绝了,“不必麻烦,我与师兄同住即可。”
顾雪岭不作声,默认了。
叶景还要说点什么,却被一只手按在肩膀上,正是崔羽。
崔羽笑得有些古怪,“大师兄和九师弟都累了,好好休息吧。”
很快,云鹊儿从另一边抓住叶景的手臂,同样笑道:“对呀,大师兄和九师弟不必送,我们先走了。”
叶景瞪大眼睛,他还有话没说!怎么可以将大师兄交给宣陵,让他们住在一起不是送羊入狼口,把大师兄送到宣陵那厮床上欺辱吗?
奈何崔羽和云鹊儿已经十分知情识趣地一人拽着一边将叶景拖了出去,还很体贴地带上门。
顾雪岭看着好一阵无言,结果一回头就对上宣陵的眼睛。看他眼底的愉悦,似乎对几人的态度颇为满意,看着顾雪岭的双眸也在灼灼发亮。
顾雪岭心底无端发虚,指向门外说:“你不是说叶景撞见我之后就亲自跑去太清宫跟你报信吗?”所以他对现在对叶景也说不上讨厌了。
宣陵的确说过,他不过是实话实说,可没有为叶景求情。
因为叶景显然觊觎着他的大师兄,他防备叶景还来不及。
“不管他。师兄乏了,先睡一会儿。”顾雪岭正要说自己不累,宣陵便抬眼望向门前,眸光微凉,“我去清理掉外头那些惹人烦的老鼠。”
即便对宣陵有所忌讳,并未近前似看待犯人一般看守,门外那些窥探的目光还是紧跟着二人不放。
顾雪岭也并不阻止,只笑说:“让他们走远一点就好。”
诚然,如今已是妖主的顾雪岭,又有了大护法这样的靠山,也不想再忍气吞声,况且那些人已经入驻到了他的地盘,实在是欺人太甚。
宣陵点点头,却一动不动站在那里看他。那双琥珀眼眸里满是期待,看来是要些奖赏的意思。
顾雪岭不禁失笑,抬头亲了下宣陵嘴角便快速退开,不等他追上前,拍着他肩膀说:“交给你了。”
宣陵有点不满意,还是低头追逐到顾雪岭的唇好一阵亲热。
片刻后房门打开,一身玄衣的妖族大护法从屋里走出来,也就只他一个人。他关上门,斜了眼边上被人照顾得极好的花圃便院外走去。几道视线也悄无声息地跟随着他出了院落。
顾雪岭在屋里等了半盏茶功夫,刚收拾好自己屋里之前被人弄乱的东西,房门便被人从外打开。
玄衣青年适时收敛了一身凌厉的剑意,才踏入房中。
顾雪岭撑着下巴仰头看他,眸光流转悠悠一笑,“好了?”
宣陵颔首,“识趣的不会再来。”
但不识趣的还会再过来,而且来的很快。虚仪天姓庄的修士过来时,顾雪岭的房间门窗都敞开着。
两人正坐在窗边茶几边品茗,说不出的悠然闲适。
修士在门前止步,不甘地拱手行礼,“弟子庄左拜见宣师叔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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