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空身后的僧侣低声道:“师父,你为何不告诉他姜施主的魂魄根本不可能留住?给了他希望,却又……”
后面的话他没忍心说下去。
法空叹息了一声,低声道:“我佛慈悲,种下今世因,再得来世果,陛下不切身体会,又如何能甘心?”
人死不能复生,这是铁律,皇帝想要来世的魂魄成为一个人,是永远不可能实现的,就算用秘法也没法瞒过神佛,神佛是不可欺瞒,就像因果也不可逆转,这同样是铁律。
法空低声道:“种今世的因,陛下也要付出这一生的代价。”
能让今世姜潮云转世的因从来都不是法空的功德,而是寒江穆那毁天灭地的执念。
因为他的执念与自我堕落足够毁灭天地,导致未来伏尸百万流血千里,神佛慈悲,特意给了这一线生机而已。
这便是法空窥出的天机。
这一世的寒江穆,注定无法得到他想要的。
但是在极度的绝望之后,他也只能将希望寄托于来世,即使那是他憎恨的、嫉妒的来世,他也只能如此,也只有这样,他才不会疯掉。
但真的会如此吗?法空也不知道。
或许最终寒江穆还是会疯掉,将这个国家毁灭,但起码来世,不会比这一世差了。
那将会是一个相当完美的果。
作者有话要说: 寒老师:这大耳刮子怎么不疼呢,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
第92章 祝玉春倒霉
姜潮云将自己在前世和寒江穆的种种和寒江穆说了。
他一边说,一边心有余悸地红了眼睛,依偎在寒江穆怀里哽咽着说:“他根本就不像你,他一点都不关心我,那个和尚都说了要是强行留我,我可能会魂飞魄散的,他都不听。”
寒江穆没想到会听到这么一个离奇荒诞的经历,这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然而他还不至于到这种时候还质疑姜潮云的话,毕竟姜潮云实实在在的昏迷了将近一个月。
寒江穆轻轻抚摸着姜潮云的脊背——因为昏迷太久,姜潮云身上恰到好处的软肉少了许多,连肩头都有些咯手起来。
寒江穆垂下眸子,低声道:“少爷莫怕,现在回来了,我不会再让他抢走你了。”
姜潮云抬起脸了,揉了揉湿润的眼睛,确认一般小声问:“你不会像他一样的,对吧?”
寒江穆表情十分认真地道:“当然不会,我视少爷如珠如宝,怎会做出伤害你的事情。”
姜潮云听了,心里暖洋洋的,主动抱住了寒江穆,小声地说:“我就知道,你不会跟他一样。”
寒江穆抱紧他,心里却是另一种想法———若是他也遭遇了和前世一样的事情,应当也会做出同样的事情。
那个前世虽然行事叫姜潮云恐惧,但寒江穆却有一种感同身受的痛楚。
那也的确像是他能做出的事情。
寒江穆这个来世的人,拥有一切,对于什么都没有的前世的自己,因为姜潮云对他说了和尚说的那些话,知道前世要抢走他不可谓不艰难,危机感是有的,但要说敌意,其实并没有太多。
若是两人面对面,恐怕前世的寒江穆对于他的感觉是最为清晰的——那是既定的宿命带来的高高在上的俯视感。
正是因为他是充满希望的来世,才可以高高在上的对前世的自己有那么些许感同身受的痛楚,还有些许胜利者的同情怜悯。
他还颇为认真的想了想那个可能,前世的痛楚对于他来说,也只是很轻描淡写的觉得是自己能做出的事情而已。
不过这件事,寒江穆对待姜潮云,比往常更多了几分失而复得的珍惜和爱重。
姜潮云身体消瘦得厉害,寒江穆只要有时间,就陪着他,态度也更加的温柔,这种明显和前世差距巨大的态度与举动让恐惧未消的姜潮云对他越发依赖,两个人的感情反而越发甜蜜了。
寒江穆听姜潮云说的前世的事情,也慢慢消化了自己对和尚的偏见,派了亲兵去燕京护国寺请了法空大师过来。
多亏了寒初元沉迷道士的炼丹术,佛门在燕国一度被打压得无法喘息,现在新皇对佛门表露出了善意,法空大师自然也不敢托大,即使身体受不住,也硬是在一天之内从燕京赶到了南华。
法空大师见到姜潮云,还没等姜潮云说什么,就沉吟了一下,说:“这位施主魂魄不稳,八字也轻,到了阴气重的时辰恐怕会有离魂之事发生。”
这句话让寒江穆彻底放下了偏见,他的态度越发温和,“大师,那么要如何化解才好?”
法空看新皇对他这般礼遇,心里动容,低声道:“这个好办,只要做几样法器稳住姜施主魂魄便可。”
寒江穆低声道:“那便劳烦大师。”
法空道:“陛下所托,贫僧自当全力以赴。”
他为了重振佛门,不可谓不费心,晚上就给姜潮云送来了一对漂亮的红色绳环,其中串了几颗珠宝玉石,还有一对锁链形状的脚链,上面串着两个小小的银色铃铛。
姜潮云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不过好在样式漂亮,他也没有抵触,不等寒江穆催,便自己戴上了。
戴到脚踝上,姜潮云伸出双脚看了看,对寒江穆笑:“还挺好看的诶。”
还轻轻摇了摇,那一对小铃铛叮当作响,声音格外清脆好听。
寒江穆紧紧盯着姜潮云的脚,喉结下意识地滑动了几下。
姜潮云哪儿都长得娇,哪儿都长得美,连小腿和脚掌也是如此,不仅白皙得像雪,没有一丝瑕疵,还纤细娇小。
这样漂亮的一双脚,在银色的脚链的衬托下,越发有一种脆弱精致的美感。
寒江穆伸手握住了姜潮云两只脚踝。
姜潮云低头看他,笑着踢了他一下,“你干嘛?”
寒江穆抬起他的腿,微微俯身,在他漂亮的脚踝骨上轻轻地咬了咬。
姜潮云有些痒,小声说:“不要咬啊。”
寒江穆便改成了舔。
姜潮云看着他低垂的清俊眉眼,心动不已,他朝后躺去,寒江穆也很快地压了上来。
即使这样,他还握着自己的脚腕,几乎要将他的膝盖压到胸膛上。
姜潮云有些不舒服地叫了一下,声音软绵绵的,像是浸了甜水一般,“疼……”
……
寒江穆给他擦了擦,姜潮云将脸埋在被子里,声音很哑地埋怨道:“你弄得我身上都是,脏死了。”
寒江穆躺下来,搂住他,低声道:“少爷戴这脚链很合适。”
姜潮云心还跳得厉害,方才是有史以来最出格的了。
只是他不是女子,他们也只能这样蹭蹭了吧?
想到此处,姜潮云还有些遗憾,男人和男人可能就是这样,就算想做那种事情,也根本没有地方能进。
寒江穆摸了摸他,心想,瘦了太多了,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养回来。
于是每天盯着姜潮云吃饭也成了一件大事。
不过寒江穆很快就没时间去盯姜潮云了,他登基没多久,还有诸多藩王虎视眈眈,他的皇位并不稳固,只要稍有差池,他或许就会成为在位时间最短的皇帝。
若是那般,也太丢人了。
因此即使他恋恋不舍,也还是将和姜潮云谈情说爱的时间暂时分了一些到正事上。
这一个月里,因为他将祝玉春和孟江两人打入地牢,祝家和孟家都过来请罪,寒江穆一直拘着没放人,等姜潮云醒了,才打了他们一人一百大板将他们放了。
然而心里有了心结,对他们的态度也十分冷漠,连带着祝孟两家也不再倚重了。
当初支持寒江穆的世家并不少,原因无他,第一他有国师的批言在身,第二他是元后嫡子,在名正言顺的继承人,而且本身也有实力,是最有奇货可居的对象,因此他身边也不仅仅是祝玉春和孟江这些人,就连午九,也是一个世家的嫡次子,被送到寒江穆身边做贴身影卫。
只能说追随寒江穆的人并不少,而且身份都挺高,而祝玉春和孟江两人一旦被寒江穆厌弃,其他世家便立马上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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