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暴君的男妃(39)
这时,一只手伸来捏住了他的下巴,冰凉的指尖稍作用力,迫使他抬起头来。
温池苍白的脸颊上有着明显的泪痕,他眼眶里还包着泪水,红润的嘴唇微张,他来不及收回悲伤的表情,就那么愣愣地看着时烨。
时烨垂眸俯视着他,表情冷漠得没有丝毫起伏——即便他将另一只手抚上了温池的眼角。
“回答本宫。”时烨道,“你已经走了,为何还要回来?”
温池愣愣回答:“小人必须回来。”
时烨似乎特别执着于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追问道:“为何?”
温池自然不可能把小说和系统的存在说出来,他犹豫片刻,中规中矩地说道:“你是太子、是储君,倘若你出了意外,我也不会再活下去,既然如此,我不如跟你在一起,不管是生是死都在一起。”
时烨的表情仍旧没什么变化,可是与他面对面的温池能够清楚地察觉到——时烨的眼神逐渐冷了下来。
“原来如此。”时烨扯着嘴角露出一抹很淡的笑容,只是那笑容怎么看都充满了讽刺的意味,“原来是我给你的药起了作用,难怪你这么一个贪生怕死的人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回来护着本宫……也对,本宫死了,你无法独活。”
温池:“……”
他想时烨可能误会了什么,不过他并没有开口解释。
“可惜你除了为本宫添乱外便还有什么用处?”时烨心情不好,声音越来越沉,说话也越来越刺耳,“若不是为了救你,本宫怎会将他们全杀了?”
温池满脸都是冷汗,赶忙低下头,不敢再直视时烨的眼睛:“小人知错。”
时烨冷哼一声,足尖一点,居然就这样飞走了,纯白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浓稠的夜色中。
温池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见识到轻功,仰着脑袋看了好久,直到朱公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温公子,奴才先送你回酒楼休息罢。”朱公公的语气颇为冷淡,却还是毕恭毕敬地说道,“今儿天色已晚,为了不惊扰到其他人,咱们等明儿天亮了再回宫。”
温池小声答了好。
回酒楼的路上,温池一瘸一拐地跟在朱公公身后。
之前他还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反应过来,才感觉到自己浑身都在痛,痛得走路都像是走在刀尖上。
温池咬牙忍得辛苦,抬眼瞧见前方朱公公弓腰驼背的身影,他还是忍不住问道:“朱公公,方才死掉的那些人到底是什么人?”
朱公公道:“仇家。”
温池问:“哪个仇家?”
“奴才也想知道。”朱公公逐渐放慢了脚步,和温池并排行走,他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瞥向温池,“太子殿下本打算随他们过去,等那个幕后主使现身之后,再将他们一网打尽,只可惜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迷迷糊糊的坏掉了整个计划。”
温池:“……”
好吧,他就是那个程咬金。
朱公公没有因为温池的沉默而闭嘴,他尖声尖气地继续说道:“不过太子殿下让暗卫解决掉那两个拦你去路的人便是,奴才也不知道太子殿下究竟是怎么想的,竟然亲自杀了那些人……”
说到后面,朱公公的声音越来越小。
最后,朱公公无奈地摇了摇头,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太子殿下为何会这么冲动,为了一时的情绪放弃整个计划,这一点也不像是太子殿下的行事作风。
温池听完朱公公的话,愧疚道:“对不起。”
朱公公叮嘱道:“若有下次,别再这么糊涂了,太子殿下叫你做什么你便做什么,无论太子殿下怎么做都有他的道理。”
温池嗯了一声,想了想还是为自己找了个理由:“我就是舍不得太子殿下。”
“是吗?”朱公公凉飕飕地说,“奴才可是亲眼瞧见,温公子还在集市里的时候跑得那叫一个快呢,连头都没回一下。”
温池:“……”
如果他知道那个时候朱公公在暗处盯着的话,他一定原地表演一场泰坦尼克号式的生离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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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酒楼,老板对温池满身惨状见怪不怪,热情洋溢地将他带去早就安排好的房间,并吩咐小二为他准备好泡澡用的热水和崭新的衣裳。
温池的衣衫早被汗水浸湿,又因为摔倒后在地上滚了一圈,沾上了不少尘土,就连他自己都嗅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并不好闻。
也不知道时烨是怎么抱着他跑了那么长一段路……
温池脱下衣服后,才发现自己的脚踝又红又肿,像个馒头似的,轻轻碰一下就疼,两边膝盖也被磨破了,血液还未凝固,看上去血淋淋的。
他的腰也扭得严重,哪怕只是轻轻的转一下身子,也疼得他忍不住倒吸了好几口凉气。
温池不敢泡澡,勉强擦洗了一下身子,便赶紧躺在了床上。
他本想找店小二要些纱布和药酒,可是躺在床上后,他连起身都感到困难,好像全身上下的骨头都被人硬生生的拆了一遍。
疼。
除了疼还是疼。
疼得他满脸冷汗,用被褥将自己裹成了一个粽子,几乎失去了意识。
不知道睡了多久,温池的意识依然很沉,但是他能够感觉到有人进入了他的房间,并且走到了他的床前。
那个人在他床边坐下,似乎在盯着他。
尽管温池没有力气睁开眼睛,可是那道存在感极强的盯梢感让他在不知不觉中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
那个人的视线在他身上缓慢地游走,不一会儿,一只手抚摸上了他的脸颊,熟悉的冰凉触感在他的感官世界里蔓延开来。
居然是时烨。
温池诧异地心想,只有时烨的手才会那么冷,也只有时烨才会那么变态的喜欢摸他的脸。
正这么想着,时烨的指尖忽然停在了他的嘴巴上。
温池困惑极了,他真不觉得自己的魅力大到能让时烨三更半夜来到他房间就是为了抚摸他这张脸,再怎么摸也摸不出黄金来。
下一刻,时烨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张开嘴,然后将指尖伸进他的嘴里。
温池:“……”
他刚要睁开眼睛,就感觉到时烨的指尖在他某颗牙齿上猛地划了一下。
一股黏腻的血腥味立即在口腔中发散。
本来还打算装睡的温池再也装不下去了,他惊恐地睁开眼睛,不顾身体上的疼痛,挣扎着便要坐起来。
然而时烨似乎早有准备,一把按住他的肩膀,轻而易举地将他按在了床上。
温池不知道时烨要对自己做什么,对未知的恐惧在瞬间将他整片脑海占据得满满当当,他吓得身体都在发抖,含着时烨的手指,含糊不清地说道:“太子殿下饶命,小人错了,小人真的知道错了噫呜呜呜呜呜……”
说着,他还委屈得哭了起来。
他心想他也太命苦了,又不是他自己想要跑回去,是那个破系统逼着他跑回去,结果现在所有的锅都扣在了他的脑袋上。
都怪那个破系统!
温池太害怕了,一时间没控制住哭声,再加上他嘴里又含着一根手指头,哭得就像是鬼在嚎似的。
哭到最后,连时烨都被他哭得头疼,冷声道:“本宫没有怪你,你哭什么?”
温池哭道:“小人心里苦。”
时烨忍无可忍:“闭嘴!”
强烈的求生欲使得温池的哭声戛然而止,他努力闭紧嘴巴,睁着被水雾遮盖的杏仁眼可怜巴巴地望着时烨那灰黑的身影。
房间里一片灰暗,只有浅淡的月色从窗台照进来,勉强将房间内的东西映出一个模糊的轮廓。
不过时烨的视线很好,不仅能瞧清温池含着他的手指哭嚎时的丑样,还能看见温池即便没了声音,那大颗大颗的泪珠也在源源不断的从眼角滚落出来。
时烨顿了顿,终是压下了替温池拭去泪水的冲动,他命令道:“把我的血喝下去。”
温池不敢违抗时烨的话,于是硬着头皮将口中的血全部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