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暴君的男妃(123)
他偏过头,以拳抵唇,剧烈地咳嗽起来,仿佛要把肺管子都咳出来。
若芳和左枝见状,也不敢再劝温池喝药。
若芳赶紧从温池手里端过药碗,起身离开了卧房,左枝坐在床边,一下又一下地轻抚着温池的背部。
温池好不容易缓过来,被左枝扶着躺回床上,一时间感觉整个人的生命都被抽掉了一半,他难受极了,连呼吸都艰难,每一口气都要张着嘴巴才行。
左枝还是第一次看见温池病得这么严重,心里也不好受。
在她的印象中,温池就像一只容易受到惊吓的兔子,虽然胆子小、被人一吓就会昏厥过去,但是生命力也非常顽强,就连人人惧怕的太子殿下都拿他没辙。
之前刘德教温池习武,别看温池表面上一副温顺乖巧的样子,实际上他为了偷懒没少给刘德使绊子、找麻烦。
一想到刘德在温池那儿吃瘪后的黑脸,左枝忍不住想笑,可现在不是笑的时候,她赶紧收敛了嘴角的笑意。
一直守到温池睡着,左枝才捻了捻温池的被角,起身往外走。
刚走过拱门,就撞上端着晚膳往里走的若芳。
左枝看了眼若芳准备的清粥小菜,又扭头看了眼床上睡得不□□分的人,叹口气道:“他睡着了,等他醒来后再让他吃吧。”
若芳依然拧着眉:“方才那一碗药,公子只喝了小半,也不知是否有效。”
说起这个,左枝也愁眉苦脸起来。
两个姑娘面对面地愁了一会儿,都没有想出好的法子,最后她们决定先看看效果,若是温池睡一觉起来还没好转的话,明天就要逼着他把整碗药喝完了。
哪知道一宿过去,温池似乎病得更加严重了。
昨日温池还断断续续地有些意识,也能说几句话,今日就一直处于昏迷状态,脸上不停冒着冷汗,仔细听还能发现他嘴里在口齿不清地说着胡话。
若芳和左枝都被温池这副模样吓到了,就连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刘德也显而易见地紧张起来。
若芳不得不再次火急火燎地把花子藏领来。
花子藏为温池做了一番检查后,又向若芳询问了温池吃药和吃饭的情况,若芳不敢有所隐瞒,全部如实相告。
花子藏思虑片刻,决定换个法子。
他让刘德和几个侍卫打来一桶热水,往水里放了一些药物,随即又让若芳和左枝脱下温池的衣服,把温池扶进水里。
花子藏为了避嫌,在若芳和左枝一起脱温池衣服的时候,便打算溜了,走前他不忘叮嘱道:“药浴需要泡上一个时辰,泡完后重新煎药,一定要监督温公子把整碗药喝完,并且之后也要进食才行,若是还有不明白的地方,完了再来找我。”
若芳心存感激,正要道谢,结果还没来得及转头,就在余光中瞥见花子藏一溜烟地消失在了拱门外面。
若芳沉默了一瞬,表情茫然地看向还在哼哧哼哧脱着温池衣服的左枝:“左枝姐,花公子跑那么快做什么?”
左枝也一脸莫名:“不知道,那个花子藏真是奇奇怪怪,不过他好像挺怕温公子。”
若芳好奇地问:“为何?温公子长得这么好看,居然还有人害怕温公子。”
左枝说:“或许是害怕太子殿下?”毕竟温公子是太子殿下的人,花子藏自然不敢和温公子走得太近。
这么一说,便说得通了,两个姑娘恍然大悟,可是下一刻,她们脱温池衣服的动作就变得迟缓起来。
安静了有一会儿,若芳小心翼翼地开口:“左枝姐,我们要把温公子的衣服脱完吗?”
本来左枝是准备把温池的衣服脱完的,穿着衣服泡药浴,效果事倍功半,最好还是脱得一干二净,何况她们本就是伺候主子的婢女,看光主子身体是常有的事。
然而经过了方才对花子藏的猜测,左枝突然有些不确定起来了,以太子殿下的醋劲儿,指不定赶明儿就挖掉她们的眼睛。
若芳见左枝良久没有反应,轻喊一声:“左枝姐?”
左枝骤然回神,咬了咬牙:“脱完。”比起眼睛,还是温公子的病更重要。
第93章 惊吓
尽管话是这么说, 可是脱到最里层的时候, 左枝和若芳还是怂了,她们对视了个眼神, 十分有默契地一起停了手。
若芳咽口唾沫, 小声问道:“左枝姐,行了吗?”
左枝怂道:“行了。”
于是左枝把温池背到木桶边上, 若芳赶紧扶住温池, 两个人一起小心翼翼地将温池放进药汤里。
由于花子藏说这药浴要泡上一个时辰,因此左枝和若芳都没敢离开, 她们一左一右地守在木桶旁边。
时间转瞬即逝。
左枝和若芳瞧着差不多了, 便打算把温池从药汤里捞起来。
温池仍旧意识不清,像是半梦半醒地倚靠在木桶边沿, 他蜷缩着身体,双手抱着膝盖,垂着脑袋。
他眉宇十分难受地紧蹙着,蝶翼般的长睫颤动得厉害, 唯有白皙的脸颊被热气熏得发红。
凑近了看,便能看见他身上的衣服被药汤浸得湿透。
他身上的衣服本就轻薄, 湿透之后紧紧贴在他身上,白色的里衣一下子变得若隐若现起来, 甚至能隐约瞧见底下白皙的皮肤和身体的线条。
若是那些伺候习惯了的婢女, 看见这一幕后, 兴许不会觉得有什么, 可是左枝和若芳只近身伺候过太子和温池, 太子脾气古怪,不知为何他不喜除了朱公公以外的旁人近身,而温池以前连平安都不曾使唤,凡事亲力亲为。
如此一来,左枝和若芳的动作都有些迟疑。
就在左枝的手快要落到温池的肩膀上时,她忽然敏锐地察觉到了身后传来一丝声响,她伸出去的手一顿,猛地回过头。
只见原本守在外头的刘德轻手轻脚地走过来——不过他在拱门处停下了脚步。
左枝心知刘德不是这么没有分寸的人,顿时皱起眉:“有事?”
刘德表情凝重道:“你们先出来吧。”
闻言,尽管左枝没有挪动脚步,却还是收回了即将碰到温池的那只手,她看了眼莫名的若芳,站直身子:“怎么了?”
刘德没有解释,还是那句话:“你们先出来吧。”
左枝道:“可是温公子……”
刘德打断她:“他不会有事。”
左枝:“……”
既然刘德都这么说了,左枝和若芳也不好再问下去,转头见温池虽然迷迷糊糊但也不是完全没有意识,便简单收拾了一下,随后跟着刘德往外走。
走出卧房,走在前面的若芳一眼就瞧见了椅榻上的身影。
只见那个人身着藏青色的衣袍,黑发轻挽,垂眸蹙眉,没被面具遮挡的半张脸即便隐匿于光影之中,也好看得夺人眼目。
那个人不是……
太子殿下?!
若芳震惊到无以复加,也吓得小脸惨白,她做梦都想不到自己竟然会在这里看见太子殿下,她还以为自己眼前出现了幻象。
太子殿下不是在京城吗!怎会突然出现在晋州?
而且太子殿下的腿……
不等若芳想明白,时烨忽然抬眸看来,幽冷的黑眸宛若刀片一般锋利,直勾勾地投向若芳。
若芳哪里禁得住这些?刹那间双腿发软,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好在左枝及时扶住了她。
等到若芳战战兢兢地站稳后,左枝才松开手,冷汗涔涔地走过去,低头颔首道:“太子殿下。”
时烨瞥了眼左枝,轮廓近乎完美的半张脸上看不出喜怒:“你们退下去。”
左枝福身:“是。”
说完,左枝赶紧拉着腿软的若芳,跟在刘德后面匆匆忙忙地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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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池不知道自己在药汤里泡了多久,等他稍微清醒一些时,发现守在他身边的左枝和若芳不知何时离开了。
不过这样也好,他本就不习惯有人伺候他沐浴更衣,更何况左枝和若芳还是姑娘家,总归是有些尴尬。
温池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