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系被迫攻略的反应是(31)
亚诺兰冷漠地看了那软绵绵的幼团手指半晌。
第一瞬,天生不喜人接触的亚诺兰条件反射地想把不经允许触碰自己的东西直接掰断。
再接着,察觉到拽着自己的东西大概并不能用蛮力掰断,因为——
………太软了。
亚诺兰眉动了下。
在骑士营进行训练或者书房中跟随宫廷教师读厚重的史书,年少的二皇子其实并没有接触过这么软的东西。
这使得他看了床上的幼团一眼。
幼团盖着的被子简陋,那甚至就像是把一层废置的床单拿来盖,连棉絮也没有,白惨惨的单薄。
但是这单薄的白显得床上软软的一只幼团蓬松,乌黑的小头发柔软乖巧地搭在额头和颊侧,白皙的脸颊泛着幼嫩可爱的粉晕,就像是一只樱草馅料的糯米团子。
现在这个团子还蒙着层刚睡醒时朦胧水汽的大大乌瞳睁开,还知道慢慢眨巴眨巴,盯着他看。
亚诺兰面无表情地与幼团对视。
却在此时,察觉到被拽着的手指,又包上了另一个小雪团。
这两个丁点大的小软手捧着他的食指,往自己的方向艰难地拽,拖。
亚诺兰站在原地,面无波澜,纹丝不动。
看着幼团团像小松鼠拽松果一样捧着他的食指往窝里拖。
然后他看见幼团可算把他的手指拖到了一个满意的位置,终于眼睛弯弯,大概是露出了一个天使般可爱得让人心都要化了的开心表情。
然后张开了花瓣似粉嫩的小口,一双手捧着他的食指尖——
就要往把那个年少的二皇子被侍女们私底下议论时赞为‘像是古东方泊来的白玉石’般的修长指节往小口里送。
二皇子眉终于微不可查地挑了一下。
下一秒就将被幼团团抱着的食指往后无情地拖了回来,完全不顾及那幼团团一下子极力挽留,急得像是内里的樱草馅料都要从白白的糯米团里透出来,努力得粉粉的样子。
真坏。
但是幼团这样便像是做出了用全身力气的努力了,眼见着牛奶做的零食被抢走了,虽然委屈,也没了气力,大眼睛慢慢睁不开,又呼呼地睡着了。
那差点要含吮住他手指头的粉嫩小嘴还随着呼吸一下下张合着。
亚诺兰面无表情地看了半晌。
因为极高的身体素质比常人清晰得多的五感让他忽然略微皱起了眉。
即使是睡眠多的幼儿,这样前一秒还在扑腾下一秒就脱力睡着的症状也不大对劲。
幼儿的呼吸比正常时急促许多。
而且忽略那过分绵软的触感,触着他的小手温度也过热了。
“………”
亚诺兰皱了皱眉,向门口走去。
毫无温度的蓝眼扫了跪地的侍女一眼,转身前留下了冷冷的一句,“去请医师来。”
……
过了两日,年少的二皇子在并非一月一次的“探视幼弟”的周期时间再次造访了这个偏僻,简陋的殿落。
他只是想看看,那个拿了他的口令去请医师,又傻又馋的小孩脑子烧坏了没。
走进殿内的时候,两个侍女在空空落落的一楼走廊懒洋洋地闲聊着,打扫用具随意扔在一边,为数不多的几个廉价花瓶摆设上落满了灰尘,很久没被掸过灰尘了。
“要我说,根本不必管那小野孩子的死活……”
“皇室里有这么个不知流着哪来脏血的存在……往后传出去的流言该都不堪入耳……”
“那位二殿下大概是正好路过,顺手……也是命大……真是可惜……”
两个侍女忽然见着了走入殿内的亚诺兰,立时噤声,忙不迭惊慌失措地屈膝行礼。
“二殿下………!”
亚诺兰一言不发,并未回应,转身沿着楼梯往上走。
而皇子没有回应——两个侍女们便只能一直维持着低头屈膝的姿势,屈膝礼平时还好,维持下去膝盖会越来越酸疼僵硬,此时也只能咬牙忍耐。
亚诺兰走到二层的时候,看见一个侍女正小心翼翼地用奶瓶给幼儿床上的幼团喂奶。
幼团看起来很乖,白糯糯的脸色也没两天前那样红,但是因为喜欢喝牛奶,倒是泛着层开心的柔粉。
侍女一见着从门口进来的年轻皇子,吓得立刻抖了下,立刻将奶瓶拿到一边放好,向皇子行礼。
“二殿下!真抱歉失礼了……”
亚诺兰简单地颔首示意她起来,侍女战战兢兢地垂头躬身站在他眼前,静候他的吩咐。
而奶瓶放在桌上,幼儿床上的幼团一双大大的漂亮眼睛就乌溜溜地往桌面上看,明显像是没喝饱,很饿,还想要喝。
但是这一团非常乖。
虽然饿,也不会“咿咿呀呀”惹人恼怒地哭闹不止,甚至不会像两天前那样稚幼地闹脾气一样和他毫无悬念地角力……就是那样看着奶瓶的方向,安安静静地慢慢眨着眼。
而能将奶瓶递给他的侍女正诚惶诚恐地在亚诺兰身前侍立着,不接受命令,便丝毫不敢有其他举动。
皇室中的优先级就是这样,皇帝之后,分化为Alpha,地位尊贵的皇子最为优先,在场时必须首先满足他们的需求,如若逾越,就是死罪。
亚诺兰眉皱了皱,侧了侧头道,“你给他继续喂食。”
“………是,殿下!”侍女躬身行礼,这才将桌上的奶瓶拿起,继续让幼团小口小口地进食。
幼团软绵绵的小手抱着了心心念念眼巴巴看着的奶瓶,便也继续安安静静地咕噜咕噜,大大的乌瞳也没有像两天前意识模糊时那般盯着他不放了。
亚诺兰一言不发地看了片刻,忽然觉得无趣。
他也就是想起来看看这个小东西是否还活着罢了。
这样想着,亚诺兰转身,径直离开了。
一楼长廊仍行着屈膝礼的两个侍女看见年少的二皇子走下楼,从殿大门离开的背影,这才哆嗦着酸软得快失去知觉的膝盖站立起来。
互相对视时,眼中都有畏惧的神色。
……
亚诺兰在书房翻着战争史,偶尔脑中一闪而过某个只知道奶瓶的小身影,印象渐淡了。
但是他却被皇帝,加洛帝国的最高领导者忽然召见了。
“我听说……你前几日去了你四弟那里,还帮他叫了医生?”
帝国的皇帝现在虽然才刚刚三十出头,已创下了叫旧时的将军也不敌的累累战果。
此时只是垂眼坐在案前批阅文件,抬眸时也显出惊人的威势。
到底是被帝王所看重的皇子,平常人也许被这一眼杀伐果断的威势震慑得双膝一颤,亚诺兰此时也只是停顿了片刻,便答。
“是的,父亲。”
即便仍是毫无波澜的表情,心中却微微一惊。
虽然没有刻意遮掩行踪,但是他近期第二次去看那个孩子时确实是并未告诉近卫侍从,独自前去的。
那所偏殿距离甚远,平日不与主宫殿交互,那几个爱嚼舌根的侍女也传不出消息。
所以这句不经意的问话才显出皇帝对他行踪的掌握程度,也许并没有刻意敲打的意思,但也足够使他生出寒意的警醒。
“你不用太过紧张,我看你们这些小孩儿互相间关系密切些,也是好事。”
男人连头也未抬,一边批阅着文件,一边道。
亚诺兰不确定对此如何回应是正确的,干脆沉默不语,闭口恭敬地站立于皇帝的桌前。
年轻的帝王却似乎露出点温和的表情来,抬眸摆手道。
“行了,我可不是把你叫来吓唬你的,继续看你的书去。”
“是,父亲。”
亚诺兰垂首道。
皇帝坐在桌案前,若有所思地看着皇子的背影。
那是个仍十分年少的少年,此时却已经养成了这样沉默寡言的做派,兴许是他给与的压力太大了。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使这样的次子做出并不那么谨慎行为的诱因,才会更引起人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