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主角受的早逝兄长(56)
这回躲避不及的人成了温浮,他后退一步,想要取出符箓与之抗衡,可红绫的速度太快,根本不容他动作。
红绫幛术法不侵,困在其中的温浮自然也是使不出任何术法的,他无论如何挣扎,也脱不出缚在身上的红绫。
温颂没管温浮,他走到阵盘的位置蹲下,将地上的碎片一一捡起,而后抱在了怀里,碎片硌着胸前还未愈合的伤口,带着些刺痛。
可温颂心里更多是难过。
半晌之后,他从地上站起,将带着血色的阵盘放进了储物袋中。
温颂走到温浮面前,目光透着十足的厌烦,他手上蕴着灵力,朝着温浮的百会穴而去,可在距离不过半寸的时候,停了下来。
因为温浮说了一句话,“父亲让我们两个这几日一起归家一趟。”
温颂在来到修真界时,并未得到原主的记忆,也因此早已忘了,除了温浮,原主是有其他亲人的。
他忽然想起,原书中说:两人的父亲救了戚穆一命,这才换得了进入九重塔中的名额,也就是说,此人有很大可能是个修士。
他杀了温浮,却又不知如何回去,那么原主的父亲会不会出来寻人,又会不会发现他们的儿子其实已经换了人?
温颂不敢确定。
他望着唇色苍白的温浮,问道:“既是如此,父亲为何没有给我传音?”
“他只知我们两人拜入了月令门,因此便将讯息传入了宗门,阿兄自凤闻会后就没有回去过,自是没有收到。”
温浮笑着回他。
他的面庞是十分清润温雅的那一类,微微笑起的时候,恍若天边的一束月光,穿过萧萧的松林,映照在了生着青苔的石板上,柔和而近人。
半点瞧不出是说了谎的模样。
温颂一错不错的盯着他的眼眸,“是吗?”
温浮点头,他回望着温颂,目光不曾有半分闪避。
两人的目光胶着,温浮在温颂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狼狈的面容,他的心高高悬起,气息却是平稳而不露半分端倪。
半晌之后,温颂收回了视线,“你给父亲传音,说我们两人不日要去凡人界,不知归期。”
温浮在心中揣摩了一番温颂的态度,斟酌之后道:“阿兄能否在我传音之后,放我离开?”
“离开?”温颂以手为刃,在他脖颈上划下一道血痕,“这一场截杀,若我没有阵盘防身,性命不保,你缘何觉得自己能被放过?”
“凭借我们之间那点微薄的血脉亲情吗?”
他从来不想去招惹温浮,见到他也都是远远的躲开,可温浮却一次次的主动挑衅,面对这样一个心中对他怀有杀意并付诸行动的人,温颂生不出任何的放过之心。
温浮听出了温颂的讽刺,他垂首暂时没有言语,现如今他手上的筹码只有温颂还在意的父亲,若要拖延,也只能从此处着手,“我此时被阿兄的法器缚住,使不出灵力,不如阿兄先将法器收回,待我向父亲传音之后,再为我缚上。”
温颂没有应下,面前的的人是一条毒蛇,他怕将人放开之后再被咬一口。
温颂走到飞舟的另一边,牵动了灵犀引,“宿宿。”
印宿感受着温颂频繁的感知,不知该不该回应。
温颂长时间没有得到回应,胸中逐渐生出了一种沉重且泛着凉的东西,他面对印宿,总是要更脆弱一些,他很想说自己受了很痛的伤,也想说自己把他的阵盘弄坏了,可这些话在印宿的默然中全部没有了出口的机会。
他看着飞舟外缥缈的云雾,只觉得印宿也同它们一般,变得难以捉摸了起来,他希望印宿不要是云雾,而是细雨,能够切切实实的落在手中。
“怎么了?”
就在他觉得等不到印宿的回应之时,印宿开了口,可他听着印宿低沉醇厚的嗓音,却没有了方才那种诉说委屈的心境。
“没事,我只是想问问宿宿,知不知道该如何封住修士的识海和丹田?”
印宿听着温颂低低的声调,问他,“你那边出了什么事?”
按照他给出去的飞舟的品阶,绝不可能那样快就到达了界门,而温颂此时问他封印识海和修为的方法,只能是路上出了事。
温颂回头看了一眼裹着红绫的温浮,道:“只是遇到了一点麻烦,已经解决了,宿宿知道方法吗?”
印宿对于温颂的隐瞒,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滋味,他的眉目笼起,心中生出了一丝躁意,“你听话一些。”
“我还不够听话吗?”
温颂听到他这句话,再也抑制不住漫出的情绪,“你叫我去找你,我便去找你,你叫我不要回宗门,我就不回去,你让我去凡人界,我也乖乖的去了,我还有……还有哪里不听话?”
他的指尖紧紧扣住飞舟的边沿,隐隐约约的透出了青色的脉络。
眼泪一滴一滴的从框中落下,落在云间,又在转瞬消散。
他在那样疼的时候,都没有流下一滴泪,可印宿的一句话,却让他心头涨满了酸涩。
“宿宿,我很听话的……”
“我不要那么多的好,只要和以前一样的好,可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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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印宿脚下的长剑停了下来。
他听到温颂最后低低的几个字, 心头生出了一点松动……
他看着手心沁出的薄汗,才发现自己原也是紧张的, 退一步,就相当于承认了温颂的心思,容他在自己的身上愈陷愈深,进一步,两人的关系便止步于此, 以后的温颂会像现在这样,不愿意再把自己的事事无巨细的告诉他,或许渐渐的, 也不会再把他视作最为重要的人。
印宿想到后一种结果, 心中有些不舒服,甚至于想要轻率的回一个可以。
然而不行,他能够庇护温颂, 却不知该如何负担他的情丝,这样的轻率,于己是不负责任, 于温颂却是伤害。
“我亦不知,”他望着身边掠过的飞鸟, 道:“待你从凡人界回来, 我再回你……可好?”
这句不算肯定,亦算不得拒绝的话,叫温颂心中的期盼滞留在了悬空的地方,既没有落到实处, 又不曾彻底碎去,他忍着难过,低声回了一个“嗯”。
两人之间一时陷入了静谧。
良久之后,还是印宿先开了口,“你那里究竟发生了何事?”
温颂摸着储物袋中碎裂的阵盘,将温浮截杀他的事说了一遍,“只是宿宿给我的阵盘被毁去了,恐怕……没办法还给你了。”
印宿听他只提及阵盘,胸中忽而涌上了一股复杂的情绪,有恼怒,有后怕,有庆幸,也有担忧,这些情绪交织在一起,最终汇成了一句话,“身上的伤疼吗?”
“不疼的,”温颂低头看着还未恢复的伤口,道:“只是皮外伤。”
印宿见温颂回的这样轻描淡写,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被戳了一下,就那么一下,便让他的心中生出了点点涩意,明明是怕疼又粘人的人,此刻却没有一句委屈要同他诉说,好似两人已经生疏了起来,“你……”
“嗯?”
在话要出口之前,印宿止住了话音,他始终是审慎而克制的,所以不愿意在没有做出决定的情况下,给予温颂更多,“你身上的攻击法器已毁,最好再去临近的城池中买一个。”
“我知道了。”
“截杀你的那个人,直接杀了便是。”说到这句话的时候,印宿的眉眼间更多的是漠然。
“我留着他还有事,”温颂道:“宿宿可以教我封住识海和丹田的术法吗?”
“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