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想已久(50)
水波轻漾,随着起伏溢出,在地上缓缓流动,流进一角的地漏里消失不见。
江城的晚间新闻播报了保健品相关的通知,果不其然,上面从健康问题入手,用两家质检不合格的小公司做典范,再引出最近的天价骗局事件。
周家没在电视新闻上被通报,还算幸运,不过在网上的通报名单里赫赫在列,夹在一堆名字中间,周家的生意自是受了打击。
可能是运气背,也可能是同行要找挡箭牌转移视线,有小道消息流出,扒周家的老底,把各种虚的实的东西往网上发。
网络最不缺凑热闹的人,尤其是那些喜欢搞“阶层”矛盾的,有人带节奏周家搞特权,明明出了问题却一点没事,这可点燃了某些愤愤不平的网民的怒火,把高度上升到不整垮周家不行,更有甚者把周家旗下的公司都一一扒出来,反正闹得不可开交。
网上的闹剧只持续了两天,热度逐渐降下去,这事就此翻篇。
晚上,傅北十点多过来,面上带着倦怠的神色。
乔西刚刚看完剧,见她来了没半点表示,问都不问一句,直至躺床上了,手反撑在身后,倏尔想起什么,才开口说:“没那个了。”
早就用完了,没买新的。
傅北抚着她的脸廓,低头吻了吻她敏感的耳后,把人拢在怀中,低声说:“上一次不也没用。”
乔西忍不住缩了下白皙的脖子,往后躲了躲却不是真躲,反而抓住了傅北的衣角,“还没洗澡……”
对方直接将她抱起来,朝浴室中走。
第46章
与以往不一样,这次浴室里只开了小灯,橘黄的灯光溢满整间浴室,暖热舒适,光线不够明亮,当热水散发出水雾后,昏黄就成了最勾人心弦的颜色,照在柔嫩的肌肤上,将整个身子都染出一层诱人的蜜。
花洒流出的热水打在光滑圆润的肩上,倏地打湿大半个背,水从肩头缓慢往下流,淌过脊背线,再是挺翘紧实的臀,修长笔直的腿,精致的脚踝……湿冷刚降临的时节,周身被暖和的热意包裹,便格外舒服。
在流动的水下站定,乔西经受着热水的冲刷,扬扬天鹅颈,光洁的下巴稍微抬起,红唇轻轻张合。
缭绕的雾白水汽蒙蒙,遮在眼前,堆聚在上方,热水从肩头流向胸口,缓缓落进沟壑之中,水流倏地分路,顺着凸凹有致的曲线溅落在地,些许打在白色的墙壁瓷砖上。
昏沉的灯光都将水汽染成橘色,所有事物都被熏染不清,尤其是腰后的扶桑花纹身,在水的浇灌下显得那么葳蕤艳丽,开到几近荼靡,红艳艳美不胜收,引人采撷。
乔西就如这花,在水的浸染下开放,暖意在四窜,笼罩在周围,灼着意志与自制,一点点消沉下去。
洗完,关上热水。
温暖的橘色与氤氲的水雾,磨着人的意志力,镜子上全是水珠。乔西手撑在冰冷的洗漱台台面上,甫一抬眼,就看见镜中模糊到看不清身形的轮廓,镜面光滑,凝结的水珠突地滑落,余下一道弯扭的湿痕。
她缓了缓,不由自主地收紧小腹,往后靠了些。
无意间抬手,将镜子上的水雾抹掉一道,干净的镜面中便立马照出清晰无比的镜前光景。
垂眸,看见镜中的样子,乔西忍不住红了耳根,但除此之外再没有任何举动。
浴室的地面还湿湿的,赤脚踩在上面,冰凉,手下撑着的台面亦冰凉,可一点不觉得冷,一股暖意在身体里流动,越来越热,让人无法寻到解脱的出口。
小区楼下的树木迎着夜风,被吹得哗哗轻响,柔嫩的叶子紧紧裹着枝干,夹住不放。
时间尚早,远处的街道依然喧嚣,人来人往,灯光比这一隅还要亮堂些,城市的灯红酒绿在夜晚尤盛,不曾停歇。
等回到房间里,已经十一点半,乔西乏力地趴床上,连吹头发都没劲,还是傅北坐在床头!头帮她吹的,她就懒散地合上眼睛享受,趴累了,就翻身过来平躺着。
她只裹了条浴巾,散漫地抬抬腰肢,朝向傅北,想起新闻上的报道,问:“看新闻了么?”
知晓在问周家的事,傅北嗯声,“看了,风头刚刚过去。”
头发被吹干,乔西也不说句谢,兀自坐起来,看着傅北在一旁收拾,突然抬脚轻轻踩了下对方的脚背,故意这么做,“哎,周家是不是得罪谁了,怎么这次背成这样,前两天网上尽是捕风捉影的消息,今天一搜又没了,怕是花了不少钱来压。”
停了一下,将吹风机放回原位,傅北过来挨着,见她又将腿收回去,曲起坐定,黝黑的眸子缩了缩,扯了一角被子给她盖着,然而乔西觉得不舒服,蹬开了。
傅北说:“可能是对家发的,不是很清楚。”
乔西挑挑眉,倒不深究,毕竟网络上真真假假难辨,之前传的很多消息从来都没听过,想了想,感慨:“最近到处都有事,不太平。”
她里面什么都没穿的,浴巾没系牢,动两下就变得松垮垮的,垂搭在身上。傅北伸手过来帮着系,她就那么靠在床头一动不动,等对方要收回手时突然向前凑近些,傅北立时顿住,拉住浴巾边角的手指微微曲缩。
以前很多时候傅北都帮她做过事,不过都正经得要命,不论她做何反应,这人一直无动于衷,总是站在年长者的角度对待她,保持着距离,然而现在不一样了,反应自是有所不同。
这个时节南方已经开始变冷,天气阴凉,又是大晚上的,只围一条浴巾肯定冷,乔西像感觉不到似的,没所谓地抵在床头,眸子直勾勾盯着对方。
傅北垂了垂眼,下一刻把浴巾系好,当感觉到柔软再次抵在指尖,没再曲缩开。
“这两天在忙什么?”她低声问,声音带着洗完澡过后特有的倦哑。
“在店里咯,还不就那样。”乔西说,眼睛眨了眨,一脸什么都不懂地看着对方,她今儿心情应当不错,不但放任了傅北的所有行为,现在还有意无意地勾着,像只倦懒贪食的猫,刚刚才吃过,现下收起所有尖锐的爪子,漫不经心地求抚慰。
难得的温情时光,自打回国,两人鲜少有这么心平气和的时候,之前不是在冷战就是在做些别的,缺少交流。傅北神情微动,不知是被触动了还是怎!怎么,面上变得柔和,挨过去,半跪在乔西面前。
还以为要做什么,乔西下意识躲闪了下,结果被这人拉住脚踝,腿被放到对方腿上。
傅北动作很轻,微凉的指腹贴着她细瘦的腿肚,抬抬眼,“酸不酸?”
乔西有一瞬间没回过神,没懂这句话的意思,感觉有点痒,就蜷缩起圆白小巧的脚趾,往后退了退,不自在地说:“有点痒,别碰。”
乔西这才反应过来,脸忽地一热,到底有些不习惯,别扭想挪开,可被抓住了一只脚踝,便远离不了。
力道适中,捏着确实挺舒服,痒一会儿就适应了,不自觉地咬咬下唇,她终究还是忍着,任由这人帮自己按。腿的确有点酸,这阵子两人相处未免过多,又不克制,乔西从未想过这些,反正一下床该做什么就做什么,眼下对方这么做,倒弄得她进退不得。
纠结了一两分钟,最后还是败给舒适感,揉捏一下确实舒服,便大咧咧将光滑白洁的脚往前伸了伸,搁到对方小腹上,享受起这份优待来。
堂堂江大教授给自己按摩,还是可以的。
乔西睁开眼,垂眼看了看那双修长分明的手,指节细长,指甲剪得平整,干干净净,再抬眸瞧着对方。
傅北亦在打量着她。
“看着我做什么?”她扬扬眉尾,明明自己也在看人家,问得好像只有傅北看了她一般。
傅北长眼一低,垂着眼揉捏了一会儿,忽然问:“这两天秦肆还来找过你吗?”
又扯到秦肆身上。
乔西皱眉,不明白她总是问秦肆做什么,不过倒是突然想起那天在店里,秦肆压住自己的肩头,说的那些话,以及莫名其妙地问:“要不我过来帮你吧,反正不想在大学城那边做了,你这里也没个帮忙的,一个人不好干,我我也是一个人,不如合伙一起做,怎么样?”
秦肆店里原本有其他!他人在帮忙,只是她从来没个定性,另外的人有了更好的去处,就离开了,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是乔西在那里帮她,两个人配合得很默契,一起共事其实很友好,只是终究不合适一块儿做事,秦肆太随心所欲了,乔西不想给自己找麻烦,所以就婉拒了。
最后秦肆也是这么问,“那个人最近都来找你了?”
乔西怔住,“哪个?”
秦肆的眼神耐人寻味,不冷不热地说:“你知道是哪个。”
傅北没有回答,只是手下稍用力,再往上移了些。乔西身形一滞,红唇微张着,不受控制地抓住床单,腰背都绷直了,不过还是承受住,缓缓心神,回道:“昨天来了,过来帮了一下忙。”
“帮什么?”
“能做什么帮什么呗。”乔西没好气道,感觉她问法多,也许是心里某种念头作怪,秦肆近来的举动过于越距让她不舒服,所以傅北老是提起这个人,她便有点排斥,不愿意多聊这些。
然而在傅北看来却是另一样子,薄唇一抿,手停顿了一瞬又继续,默了一会儿,终还是什么都没做。
傅北把灯换成光线柔和的那个,过去挨着,突然抓住她的手,乔西缩开,再被抓住。
“乔西……”这人非得凑过来,搂抱住她的腰肢,任乔西挣扎也没用,态度比较坚决,但同时亦顾及着,不会让乔西不舒服而太过排斥,“跟我说说这几年,行么?”
好声好气的,耐着性子哄,姿态放得很低,不至于让人窝火。
可惜乔西不会因为一句哄就松懈,抱还是会让抱,语气生硬:“说什么?”
“都可以。”傅北轻声说,将她两只手都包裹住,挨过去亲昵地亲了亲她的脸侧,停顿了半晌,又往下移,在颈侧和肩头都蜻蜓点水般落下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