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这边不奔现(28)

　　这乖巧的模样，要不是许珏正在气头上，真是毫无抵抗力。
　　可是话又说回来，拦着？难道她挨打已经是定数了？！
　　许珏委屈极了：“那是我妈，还是你妈？她打我，还得你拦……”
　　凌笙抿抿唇，小声道：“那是……我们的妈妈。”
　　许珏噎住。
　　傻妈妈啊，你瞧瞧，这就是你才认识的朋友，你以为她好，实际她觊觎的是你的宝贝女儿啊！
　　僵持半晌，许珏还是很生气。
　　她狠心拉下凌笙掰着她衣角的手，咬牙怒道：“你这个人，怎么套路这么多，套路我就算了，连我妈都不放过……”
　　这次，许珏是真的有点火。她不喜欢被设计的感觉，这感觉很糟。
　　她再次意识到，凌笙贵为总监，在职场、人际关系的处理上，经验丰富，掌控人心是常态，远非她能匹敌。
　　她妈妈这么轻易就被收买，那其他人呢，是不是迟早都沦为叛徒？
　　她们真是一个段位的么？
　　和这样的人在一起，陷得更深的必然是她，被吃的死死的必然是她，而到时候，万一凌笙新鲜劲一过，想拍拍屁股走人了，她又该怎么办？
　　她能怎么办？
　　这些天的温情霎时变成了横在肉间的鲠，取不出，咽不下，她有点惧怕。
　　许珏难受，凌笙当然也好不到哪去。掰手的动作加上话语里的失望之意，像是锋利的刀片，一寸寸凌迟她的骄傲与赤诚。
　　套路，许珏就是这么看待她的？她的努力，她的争取，到底算什么？
　　凌笙第一次有些心灰意冷，忍不住质疑自己是不是没有顾及许珏的心情，在一味强求。
　　许久，凌笙忽地抬头，靠上门板，自嘲地笑了笑：“套路，我的一切努力，你都觉得是套路？”
　　许珏自知失言，但又不好收回，一时有点进退两难：“凌笙……”
　　“我让你不要拒绝我的靠近，可这不代表我刀枪不入。我是真心还是套路，你难道真的不明白？”
　　许珏默然。
　　她哪里是不明白？她只不过……是在装不明白。
　　凌笙继续冷然道：“我比别人都没有安全感，我被无声拒绝也会失落，只是比起失去你，这些都不重要而已……”
　　许珏心里蓦地一软：“刚才，我不该那样说……”
　　凌笙的神情再没有平时那样意气风发，反而有些颓靡：“我想着，我和阿姨关系打好，万一你和我在一起了，能更容易接受我一些。到时候，她就少为难你一点……如果你觉得这是套路，我无话可说。”
　　她承认自己图谋不轨，她也承认自己考虑太多。
　　但是，只有这样，她才能寻到一丝丝安全感。
　　“凌笙，我……”许珏欲言又止。
　　靠在门边的人望着她，神情落寞：“再说了，我只是想和阿姨处好关系，就算我们不在一起也没什么，反正对外我只是你的领导，你也是这样跟别人说的，跟阿姨说的，不是吗？”
　　许珏听着她的自我剖析，一时又是震惊，又是心疼。
　　一直以来，凌笙甚少提到自己的真实想法，许珏以为面对优秀的总监，自己是没安全感的那个。
　　岂料，面对她的拒绝，凌笙才是更没安全感的那个人。
　　可即使如此，对方依然在尽可能地善待她，尽可能地在考虑方方面面，不只是现在，还有未来的一些隐患，凌笙也有去想……
　　她也确实如凌笙所言，从没给对方除了领导以外的身份。
　　许珏愧疚了。
　　她是个知错就改的人。
　　尽管已经分不清到底是谁错了，但现在让凌笙伤心的是她，说错话的也是她，那么她就是个混蛋。
　　混蛋是要认错的，误会不能留到第二天，这是许家的家规，也是许爸亲口说过的话。
　　“对不起。”
　　许珏上前几步，把凌笙从门板边捞到了自己怀里，因为个子较矮，她还踮了踮脚。
　　这姿势不太舒服。
　　许珏想了想，调转了一下位置，把凌笙放在马桶盖上坐着，这样恰好能抱住凌笙的小脑袋。
　　整个过程里，凌笙都没什么表情地随她动作，没有一丝反抗，也没有一丝配合，像个任由摆弄的芭比娃娃。
　　只是她的眼神，始终黯淡无光。
　　许珏心里直打鼓，咬咬唇，索性圈住怀里的人，柔声道：“我错了，凌总监……凌笙。”
　　凌笙的手指蜷了蜷，眼睛倏地就红了。虽然知道剖析自我之后，许珏必然心软，但她也是真的有点累。
　　她忍不住闭上眼，紧紧窝进许珏的怀里，告诉自己，就算是耍赖，也要多享受一下对方的哄。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她再多吃一口，就又有勇气坚持下去了。
　　“哪里错了？”凌笙揪住先前被甩开的衣角，闷闷地问。
　　许珏的心化成了一滩水，轻轻拍着凌笙的背：“哪里都错了，我不该凶你，更不该说你套路。你想和我妈妈认识，那就认识吧，你们开心就好。”
　　凌笙顿，小声道：“那我要是告诉你，我先前曾经想过，如果你妈妈喜欢我，我就多了一个助攻……现在告诉你这点，你会不会生气？”
　　许珏无奈又好笑，这人的心思啊……有时候真是不要太明显。
　　可也让人心动如斯。
　　“我不生气。”
　　凌笙终于展颜，放松下来：“嗯……那再哄哄我，好不好？”
　　“好……”
　　气氛再次变好。
　　然而还没撑过三十秒，一个被无视许久的存在，决心提醒里面两人这里还有个可怜的电灯泡：“我说，你们介不介意换个地方谈情说爱？”
　　她手机快没电，不能和小朋友发消息了，难过。
　　凌笙：“……”
　　许珏：“……”
　　两人默默放开了对方。
　　怪不得，除了彼此的香水味，还有消毒水的味道。
　　


第二十六章 举报信
　　倒霉的一天终于过去, 接下来是美好的周末。
　　周末凌笙出差，少了一个不定时炸丨弹，许珏吃吃喝喝, 还有一天约了时绯逛街，玩的挺开心。
　　只是星期天晚上, 她在沙发嘬牛肉干的时候, 忽然想起, 这牛肉干，好像是之前某总监在机场捎给她的。
　　这么一想，有点内疚。
　　于是许珏决定多吃点, 然后扭扭捏捏地发了句话过去。
　　【言如玉：那个, 牛肉干挺好吃的。】
　　这句话许珏看了足足十遍，确认没有任何问题后, 小心翼翼地发送出去。
　　凌笙似乎挺忙，半小时之后才回她，害她一整集动漫都看的心不在焉。
　　【竹生：嗯, 想我了？】
　　许珏撇撇嘴，她就知道。
　　【言如玉：没啊，我就是暗示你再给我买点牛肉干。】
　　凌笙脱下西装裙，露出白皙的腿来。她翻出干净的衣服, 叠在一旁，准备洗个澡。
　　晚点还有会议要开。
　　她揉揉胀痛的额角，遥遥望向酒店的落地窗，像是在寻找C市的轮廓, 又像是在寻找一个人。
　　一个有点傲娇的人。
　　【竹生：我买了好多牛肉干，你拎不动，我送到你家吧。】
　　【言如玉：干嘛，想来我家？】
　　【竹生：不是。】
　　许珏吞下嚼软的牛肉干，气鼓鼓的，像是在啃丨噬送牛肉干的人。
　　【言如玉：哦。】
　　【竹生：我只是想见你。】
　　许珏顿。
　　【言如玉：看在牛肉干的份上，你来吧。】
　　凌笙这才隐下疲色，发自内心地笑了笑。
　　【竹生：包饭吗？】
　　【言如玉：包啊，全是你不喜欢吃的菜，怕不怕？】
　　【竹生：那包睡吗？我最不喜欢你的卧室。】
　　许珏牛肉干都差点吓掉了，老脸忍不住一红。
　　【言如玉：呸！】
　　【竹生：乖，我去忙了。】
　　许珏气得直哼哼，什么人啊，撩完就跑，她回了个默认表情就继续看动漫。
　　这段时间好像大家都挺忙的，时绯被设计院下了一堆任务，天天赶图，周末自然也免不了掉头发，逛街逛到一半就溜了。
　　而她，也只能趁着工程项目没下来，赶紧偷个闲。
　　＊
　　周一。
　　今天公司会发布项目名单，从而方便所有人安排工作。因此，许珏一大早就来到了公司。
　　刚一踏入大厅，她就感受到了一种奇怪的气氛。更别说，她还是众人目光的焦点。
　　路上的同事、其他部门的职员，纷纷对她投出了异样的目光。
　　“哎，就是这个人吧？”
　　“对对，听说还是主管。我说呢，这么年轻一女的，怎么能当上主管，原来还是有后门。”
　　“现在的人真是了不起，只要会抱大腿，想做什么做什么，想升职加薪也轻松，一路畅通啊，呵呵。”
　　“你们别那么酸，那xxx和xxx还不是大家都知道的关系户，人家不也天天趾高气昂？有人想搞他们又不是头一次了，然而现在呢，还不是在二十五楼待着？”
　　“这次不一样，都闹大了，上面的管理层总得照顾我们情绪吧？”
　　“……”
　　起初，许珏还以为是每天的日常八卦，但渐渐的，她觉察出不对劲来。
　　那些人有意无意看的是她，“主管”、“年轻”……这些字样也是她被形容最多的词汇。
　　更直接的，是微信里的公司八卦群，有人直接开问工程部门的许主管出了什么事。
　　整个工程部门的主管，据她所知，只有她姓许，许珏不由心里一沉。但即使就是自己，与旁人争论也毫无意义，况且她一无所知。
　　许珏按捺住负面情绪，背挺得笔直，像是不甘屈服的松柏。
　　或许是这个态度让人犹疑，其他窃窃私语的同事都稍微消停了一些，只有个别嘴杂的才小声嘟囔一句：“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多无辜。”
　　然而许珏循声望去，又没人吭声了，玩手机的玩手机，聊天的聊天，好像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她垂眸，暗自冷笑。
　　二十五楼。
　　忍受了一路异样的眼神巡礼，许珏迈开腿跨出电梯，还没走到主管区，就被人拉住了。
　　“许、许主管……”来人是同属工程部门的主管孔易。
　　看情形，他是跑过来的，一边喘着气，一边紧紧皱着眉，眼里是明显的担忧：“你还好吧？”
　　果然出事了。
　　许珏得到确切的出事信号，心头大石反而落到了实处：“谢谢孔主管，我还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