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会儿确实还好,今天有些严重。”林也说完,连续咳几声。
唐非晚顿时着急,整颗心都挺成一团:“先吃饭,吃完去办公室,我给你瞧瞧。”她声音压得低,语气听起来不算温柔,甚至有点凶。
“好。”林也连日来的愁绪和焦虑因为她特殊的关心,稍微安定下来。
10分钟后,两人收拾饭盒返回办公室。唐非晚擦净手,抬来独凳坐在已经戴着口罩的林也身前,她挂着听诊器,伸手准备掀动林也白大褂里面穿着的洗手衣。
忽然觉得不妥,左手停滞在半空。
好巧不巧,刘智楠从外面进来,问她:“小唐,林也身体不舒服吗?”
“嗯,她有点咳嗽。”唐非晚耳朵肉眼可见的烧红。她视线下移,好在林也已经撩开洗手衣,低声说,“咳嗽的时候胸腔疼痛,可能肺炎。”
唐非晚立马紧张起来,不再扭扭捏捏。听诊器的胸件伸进洗手衣,贴在林也胸前,她仔细听着呼吸音。
呼吸音减弱,变粗。
“发烧吗?”唐非晚将听诊器取下,放在身旁的办公桌上,抬手去摸林也的前额。
林也说:“低热。”
“体温计有吗?”触感微烫,唐非晚收回手。
“嗯。”
7分钟后,林也从腋下取出体温计查看,37.9℃。
唐非晚着急,顺手拿起旁边的手机解锁,登录APP帮她挂号:“走,先去查血,拍个胸片。”
林也摇头:“待会儿去吧,你看现在几点?”
刘智楠接话:“12点57分,马上开会。”
唐非晚妥协:“好吧。”
***
针对李钧学术不端的会议持续25分钟,高主任义正辞严地强调学术诚信的重要性。会议结束,林也手头还有工作,所以没有时间拍片,先抽血检查。
“白细胞,中性粒细胞百分比,C反应蛋白都升高。”20分钟后,检查结果出来,唐非晚翻看报告单,眉宇间的褶皱越发深沉。
“先吃药吧,止咳和消炎。”林也知道唐非晚担心她,牵起对方垂落在腰侧的右手,动作轻柔地捏了捏虎口的软肉,“麻烦唐医生帮忙开药。”
唐非晚微不可察地嘟着嘴:“退烧药呢?”
“家里备着,现在不到38℃,暂时不用吃?”林也咳嗽接连几声,缓了缓呼吸,说,“糖糖,关于肝移植我不会妥协,我发现一个细节,可能成为突破口。”
“什么细节?”唐非晚佩服林也的冷静,如果换成她,早已坐立不安。
“陶娅宁,她和邬楠芳多次吵架,中午她们吵架时,我隐约听见‘名誉权’三个字。”
“名誉权?”
“是的,还提起我的名字。”林也逻辑清晰,猜测陶娅宁和邬楠芳三观不合,她补充道,“陶娅宁在理江派出所工作。”
“片警?”
林也观察细节:“对,我看她穿警服过来。”
“你怎么打算?”
“我想私下和她联系,走一步算一步。”
她话音刚落,护士急冲冲进来:“林主任,120送来一个心梗患者,一个脑出血患者。”
“好,知道。”
“你先去拿药,患者交给我和老刘。”唐非晚提交处方单,随即跟着老刘和护士疾步往抢救室奔去。
林也中午和晚上准时服药,然而病来如山倒,深夜12点,她怕吵醒唐非晚,一直强忍着咳嗽,蜷缩在大床的角落。最后实在难捱,林也捂着胸口,下床去盥洗室,抓着洗漱台咳嗽。
明天唐非晚出差,她们今晚睡得早,9点就先后洗漱。睡前量体温37.6℃,她才放心睡下。因为牵挂着林也,唐非晚睡眠浅,所以当脚步声远去,她同时掀开眼皮,没穿鞋,跟着走出卧室。
唐非晚怔怔地凝望盥洗间,磨砂门倒映着林也瘦削的身影,心脏像被什么猛烈地揪紧,疼得难以呼吸。
“咳......咳咳......”
又是一阵急促的咳嗽声,唐非晚眼眶发酸,压住情绪,仿佛整个人都在发颤,走近敲门。
“等一等,马上好。”林也明白瞒不住唐非晚,抬手打开房门。
门外的唐非晚看清楚林也潮红的面容和泛白的唇色,心疼聚在胸腔,伸手一声不吭地牵着人回屋。林也任由她因为着急,不算温柔的力度扣着手腕,躺回大床,伸手接过体温计。
“我计时,7分钟。”
7分钟后,唐非晚拿过体温计查看度数,说着嗔怪的话,却饱含着心疼,“38.9℃,你难受为什么不告诉我?”
第99章
唐非晚将在凌晨5点出发去机场,乘坐最早的航班前往燕城参加心脏瓣膜论坛大会,并于下午接受风湿性二尖瓣修复手术视频大赛的评审。赛中唐非晚需要详细讲解手术过程,所以林也不想扰她清梦。
林也仰头,因为咳嗽,睫毛沾染些许生理性泪水,她睁着薄雾迷蒙的眼眸和唐非晚对视,温声说:“糖糖,你只有不到5个小时起床。”
唐非晚觉得自己没有照顾好对方,心中胀涩,强压住即将夺眶而出的热泪,嗔她:“我不答应分床睡,你就索性忍着?”
“现在舒服些。”林也包裹她覆在手背的右手,低咳两声,“先吃一颗退烧药,如果没有好转,我明早去医院。”
唐非晚不依她:“不行,马上去。”
林也故意放软声音,呢喃:“糖糖,快12点半。”她的撒娇往往不动声色,唐非晚以前察觉时已经换成其他话题,或者对方走远,不在身边。
这会儿听着林也明显撒娇的口吻,唐非晚虽然依旧拧着眉,但不舍得再拒绝她,只能说:“明天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
“雨晴休息。”
“好吧。”唐非晚终于让步,站直身,走去对面角落的置物柜,拿出药箱,找到退烧药。床头水杯里的水已经放凉,她移步客厅接回半杯温水。
林也目光追随着忙碌的身影,莫名觉得心暖和心安,她唇边弯出清浅的弧度,双手支撑床板坐起来。
“水不烫。”唐非晚把药和水递给她。
“好。”林也接过退烧药和陶瓷水杯,将药塞进嘴里,喝水送药。
吃完药,唐非晚爬上床,在林也身边躺下,侧身望着她,绵言细语:“你不舒服要给我说,咳嗽也不能忍着。”
林也答应:“好,睡吧。”她头昏脑胀,接连咳嗽两声,甚至连深呼吸时胸腔都会隐隐作痛。
唐非晚眉目深沉,转身拿过床头放着的手机,调暗屏幕亮光,点开微信给路雨晴发消息。
【雨晴姐,你睡了吗?】
【干嘛?三更半夜不睡觉。】路雨晴卧室,习惯晚睡的两人准备放下手机,忽然收到唐非晚的微信。
路雨晴捉着江沐在腰间作怪的手,佯装嗔怒:“手拿开。”
江沐委屈:“不是都抱着睡吗?你不喜欢?”
“抱着睡,第二天还是背对背,不如直接平躺。”
“不要,没得商量。”江沐搂得更紧,甚至脸埋在她胸前轻蹭。
她们在一起后,做事有商有量。江沐虽然比路雨晴小6岁,但行事稳重成熟,在对方提及工作危险的时候保证以后会万分留心。
路雨晴问她为什么选择交警外勤,而不是其他相对轻松的文职工作,江沐直言:“帅啊。”
路雨晴好笑又无奈:“只是帅吗?没有什么崇高的职业理想?”
江沐若有所思:“你看过《陀枪师姐》吗?”
“港剧?”
“对啊,小时候觉得她们穿制服骑铁马英姿飒爽,所以立志成为交警。”江沐甚至有点难为情,“你会不会觉得我肤浅?”
“不肤浅,反而真实。”
江沐热爱她的职业,所以路雨晴虽然偶尔会担心,但选择无条件支持。
“糖糖说什么?”江沐凑近,视线停留在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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