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沈棠后退了些,顺带拉着她一起。
“几点了?”元若问。
沈棠拢紧被子,半个身子都压在她胳膊上:“不知道,应该快六点了。”
窗帘只拉了一层,依稀能瞧见对面楼房的亮光,能凭借这个猜时间。元若伸了下腰,感觉有点冷飕飕的又蜷缩起身子:“那还早,再睡会儿。”
沈棠却说:“睡饱了,不困。”
元若不搭理这人,虽然自己也没有困意。沈棠不太自觉,似是没听到刚刚的话,再凑过去些,往被子里一缩,而后挨近元若。元若穿的轻薄睡袍,如此就觉得有些冷,便赶紧扯了扯被子,摁住这人。
“别乱动了,安生一点。”
房间里静谧,身上的人不动了,只把脑袋枕在她身上。
既然双方都睡不着,那只能再聊聊天,以此打发时间,没事消磨一下子。
沈棠在找话题,先开口问:“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元若暂时没吭声,酝酿半晌,过了一会儿才说:“没什么打算,也就那样,过阵子再看。”
“要不要出去旅游一趟?”
“什么时候?”
“过年期间吧。”
“那时候人多,走哪儿都得成堆打挤。”
沈棠想起去年过年出去过,去的泰国,游客确实挺多,而且也没玩尽兴。她想了想:“过年前后去吧,这次去人少的地方。”
元若没说话,像是默许了。
沈棠抵过来:“我们两个去,不带其他人。”
可真够直接的,小心思不少。
元若望了这人一眼,却瞧不见她的脸,只能感受到她的温度。兀自思索了片刻,她没有直接拒绝,平静地说:“你能考上B大就去。”
“那时候还没面试,得之后了。”沈棠说。
元若自是清楚这些,故意这么说的。然而沈棠就是想去,不要脸不要皮地磨她,还破天荒地说好话。
她们每年都会出去旅游,但回回都是带着杨何英老两口或大哥一家,甚至是全家一块儿,没有哪一次是她俩单独去的。沈棠有私心,元若清楚这人是什么性子,不管怎么样都不松口。
两人在床上抱作一团,一个逼着追问,一个闷不吭声。
最后是沈棠把被子一掀,将元若罩了进去。
隆起的被子不住地拱动,一只白皙光滑的脚伸出来又缩回去。
不多时,元若拱出脑袋,但很快沈棠又挨了上来,钳住她的下巴要寻她的唇,她赶忙躲开,然而还没来得及动作,被子又罩了上来。
元若什么都看不见,挣动间,她感受到了耳朵上的湿润暖热,温柔而野心十足的触感转瞬即逝,让人心都紧了。
天亮了,两个人直挺挺地躺在床上,被子都掉在了地上。
她们也没做什么,衣服都穿得好好的,就是有些皱巴。沈棠拉了下元若,元若低声嗔骂:“疯了你……”
沈棠回道:“没疯。”
元若找不出别的话来骂。
这个城市的烟火气息浓重,平实的生活之中夹杂着无数的念想,爱与情感两相交织,一半是现实,一半是憧憬。
出格的关系继续维持下去,如同发酵的酒,味道愈发香醇浓郁。
元若还算清醒,没有做过真正过火的行为,也不允许沈棠乱来。有些道理她们都懂,可一旦入了局,想要脱身就没那么容易了,很多事是食髓知味的,尝过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只会越陷越深。
伴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考研在即。
元若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多,有时候甚至不去店里,没事就待在家炖汤啥的,她也不会去打扰沈棠,晚上连电视都不看了,沈棠温习时她就在房间里待着,到时候了又出去做饭。
关心沈棠的人不止她一个,元家其他人对此也挺上心,只是大家不敢给沈棠太大的压力,偶尔会在电话里问问,或者杨何英与元利和过来这边。
大家帮不到太多的忙,尽量给沈棠提供一个较好的环境。
元若有些紧张,比沈棠高考那会儿还紧张。
一天,几个朋友在何妤店里聚会聊天,得知这些后,姜云好笑:“阿若你紧张什么,又不是你去考,小棠有那个实力,你甭瞎担心。”
元若辩解:“我不担心。”
一众朋友都笑了。
有人故意打趣元若,让她一定要在沈棠考研的那两天穿旗袍,寓意旗开得胜,为沈棠高中B大添薪加火。
也有另外的朋友揶揄地问:“阿若,小棠高考的时候你穿旗袍了吗?”
元若一愣,如实道:“我没去。”
当时她根本就不怎么上心,也不想给沈棠那么大的压力,元家的人都没有去陪考,她家也没这个规定,谁高考都一样,自己去自己回来。
朋友说:“那你这回可得去。”
元若还没应声,另一个人就笑着插嘴:“真当阿若在养崽呢,去什么去。”
朋友反问:“不是养崽是什么,阿若都养了四年的崽了。”
那就是一句玩笑话,无关紧要。元若跟着大家一起笑,心里却在认真地思考,她跟沈棠在外人看来就是这种关系么?
养崽,听着就纯粹。
然而她们的关系一点都不纯粹,沈棠也不是崽,这人又狠又横,她还咬了元若的手指一口,末了又讨好地去亲元若。
元若吃痛,憋不住气就打了这人一下。
“属什么的你,还咬人。”
沈棠愈发胆大妄为,不仅不理亏,还凑到她耳畔轻轻说这是要给她烙个专属印记。
元若好气:“幼不幼稚。”
咬一口,不到半天印记就会消失,还专属呢,什么都没留下,白白受疼了。
不过置气归置气,装模作样骂了这人,元若还真有种养崽的感觉了。既烦人,又有种说不出的感受,小崽不听话,尽爱乱折腾,你除了受着,不时还得装装样子。
沈棠把手放在她身上,讨嫌地再蹭了蹭脸,很轻。
元若有些动情,胡乱拍了下这人的背,又低低哼了声。
年纪小的崽子,尽做些让人难为情的事。
晚些时候,元若问:“过几天要不要我去陪你考试?”
沈棠倒在她怀里,亲昵地用鼻尖蹭蹭她的脸侧,干脆地说:“不用。”
元若哦了声:“那我就不去了。”
沈棠不在意地应道:“嗯,你留在家好好休息。”
元若在这个不会说话的身上拧了一把,微微用力,像是在惩罚对方。沈棠一点都不觉得痛,厚脸皮地握住她的手。
她们现在这样的状态用一个词来描述,叫做糊涂。
不负责任的糊涂,既放纵又无所拘束。
什么都不用考虑。
元若没想太多,爱啊喜欢啊,那样太矫情了,都不够准确,她搞不懂自己的想法,也不去深究,随性而行。
前一阵子她还是个正经的,不怀有任何杂念的人,近些日子却换了个角色。理智成了退潮的水,反复拍打着岸边,但最终还是渐渐消退。
她想着等考完研再来解决这些事,不急在这一时。
临考的前两天,元若独自去商场买了一件较为素净的新旗袍,款式虽普通,但很显身材,穿上颇有东方的韵味美。
考试的当天,元若还是跟着去陪考了。
到C大陪考的人很少,只有稀稀疏疏少部分人,考场拉了警戒线,无关人员不能进去。
元若表现得正经庄重,没把紧张露在脸上,还宽慰沈棠:“尽力就行,别有压力。”
沈棠说:“我没有压力。”
元若送她过去,分别前,这人又说:“你别紧张。”
考试共有四科,政治、英语、数学和专业课,分为两天。好些同学还没开考就弃考了,有人考完第一科就直接放弃,也有第二天才放弃的,能坚持考完所有科目都算是成功了一半。
陪考的人零散地守在外头,家人陪考的比较少,大多都是同学和朋友陪考。
元若给沈棠做好了所有与考试无关的规划,包括吃饭休息什么的。她知道其实沈棠不需要自己做这些,可还是来了,那两天就干等在外面,一分一秒地数着时间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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