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日晚上,她喝得酩酊大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的晌午了。
凤桉不记得自己究竟是怎么回来的,一想到师姐好不容易邀她去喝酒,她却喝醉了,徒留师姐一人独饮,凤桉的心中便懊悔不已。
江折露替她擦了擦鬓边的冷汗,随口安慰道,“你不用担心,清蘅君已经走了。”
凤桉听见这话,更是后悔。
“我还没能跟师姐道别。”
江折露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把话说出口。
你确定清蘅君真的想跟你道别吗?
回想起林惊微冷冷的眼神,江折露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你先别考虑这件事情了,我有话想跟你说。”
江折露正了正脸色,“苗长老病重,洛娴昨天晚上传音给我,让我尽快回一趟狐族。”
江折露跟洛娴的关系很好,也把苗长老当成自己的娘亲对待,听见这话,顿时忧心忡忡,恨不能马上飞回狐族。
自从二十年前那个人死了之后,苗长老便一病不起,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如今更是整日昏睡,极少有清醒的时候。
听洛娴说,苗长老经常做噩梦,口中叫的不是洛微琴的名字,就是江秋渔的姓名。
这两个人,一个是她最爱的女子,一个是她心爱的女子生下的孩子,苗以苏却一个都没能保住。
洛娴跟江折露并未参与当初的那场大战,凤桉也对此事讳莫如深,不愿多说,两人只能通过旁人的只言片语来了解当初的真相。
她们知道苗以苏并非真心想害江秋渔,之所以参与到那件事情当中,也是听了江秋渔的话。
谁能想到呢,这人算来算去,终究还是死在了林惊微手中。
只能叹一句世事无常。
江折露十分心疼苗以苏,却又不知该如何医治她的心病,她总不能变一个江秋渔出来吧?
诶,等等!
江折露睁大了眼,“凤桉,你说,我们能把洛希月带回狐族吗?”
正好她怀疑洛希月也是狐妖,说不定还是江秋渔的姐妹,苗长老见了与江秋渔长相相似的洛希月,心情会不会好一些?
凤桉皱起眉头,“别乱想。”
洛希月是个活生生的人,她们怎么能罔顾别人的意愿,强行将人带回狐族?
江折露不服气,“你又知道她不愿意了?”
凤桉没说话,只快速穿好衣衫,“既然要回狐族,咱们便尽快离开吧。”
江折露咬咬牙,“不行,我得去问一问这位洛姑娘!”
凤桉阻止不了她,只好随她去了。
再说洛希月,她昨天晚上被林惊微吓坏了,一整晚都在做噩梦,梦见自己被林惊微一剑砍下了脑袋,落得个身首分离的下场。
好不容易从噩梦中清醒,又从婢女口中得知了林惊微已经离开的消息。
若是放在昨日,洛希月兴许还会感到遗憾,可这会儿,她心里只有庆幸。
还好还好,林惊微离开了,系统总不能再逼着她攻略她了吧?
她算是知道为什么,旁人都不敢接近林惊微了,这个人根本没有心!
洛希月一边拍着自己的胸口,一边在梳妆桌前坐下,抬头望向镜子,忽然发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尖叫声!
“我的脸!”
她的脸怎么会变成这样?!
只见镜中清晰地照出了洛希月此时的模样,那张昨日还貌美如花的脸已变得平平无奇,脸上甚至冒出了不少的斑点,任谁也无法将她与昨日那位出尽风头的洛姑娘联系起来。
她的脸上再瞧不出一丝属于江秋渔的影子。
洛希月都快崩溃了。
她本来的面容虽然没有江秋渔那般绝艳动人,却也清秀可爱,可如今,她却变得再普通不过,属于仍人堆里都找不出来的那种。
若是她原本就长这样也就罢了,可偏偏这张脸根本不属于她,洛希月捂着自己的眼睛,根本不敢相信自己变成了这样!
系统也震惊不已。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洛希月一腔怒火正愁没地方发泄,系统便撞了上来。
她冲系统一通乱吼:“我怎么知道,这张脸不是你给我弄的吗?还不是都怪你!”
“还说什么系统出品必属精品,你说,我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系统暗暗在心里骂了声,这蠢货,任务毫无进度也就算了,还净会惹事!
她是这十位宿主里面,长得最像那个人的,也是头一个没有一照面就死在林惊微手上的,系统对洛希月抱有莫大的期待。
可这人就是个地地道道的蠢货!
一看见林惊微就吓得双腿打颤,连话都说不圆乎,更别说凭借这张脸吸引林惊微了。
本以为这次终于能一帆风顺,却没想到林惊微好不容易消停下来了,宿主又出了问题!
眼看着指望洛希月做任务是不可能了,系统在心里飞速计算着,除了洛希月之外,还有一个人可以试着接触一下。
那位霜霜姑娘。
她分明不是绑定系统的宿主,却也长着一张与魔尊相似的脸,脑子更是瞧着就比洛希月聪明许多。
系统留了个心眼,准备再观察观察这位霜霜姑娘,正好她跟着林惊微回了魔宫,若是能绑定她成为宿主,岂不是事半功倍?
洛希月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系统放弃了,她正捂着自己的脸哭得伤心时,突然听见外面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洛姑娘,你在吗?我是江折露。”
“我有要事与姑娘相商,可否进来一见?”
——
江秋渔还不知道自己离开之后,又闹出了多少的事情,她跟林惊微正乘坐着飞舟,慢悠悠地往云照大泽的方向去。
想起上一次一同乘坐飞舟的时候,林惊微还故意装晕,江秋渔趴在栏杆上,转头去看身旁之人的脸色。
林惊微抿了抿唇,没有看她。
“你真的愿意跟我回魔宫,不后悔?”
她的声音很轻,消散在了风中。
江秋渔撑着下巴,眼眸里带着明晃晃的笑意,“我要是说自己后悔了,你能放我走吗?”
林惊微自然不可能放她走。
她想听阿渔说不后悔,江秋渔分明明白她的意思,却还要故意逗弄她。
这人的心思还跟从前一样坏。
林惊微捻了捻指尖,她没有再折腾自己的手,又特意在手背上抹了药膏,手上的伤只留下了几道浅浅的疤痕,看上去像粉色的花纹。
林惊微知道要对付江秋渔,永远不能来硬的,只能通过某些手段,让阿渔心软。
她深深地看了一眼江秋渔,随后便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江秋渔挑了挑眉,林惊微该不会是说不过她,便气得不想再搭理她了吧?
这人果真脾气见长。
江秋渔没有动弹,依旧趴在栏杆上,那双狐狸眼微微眯起,望着远处的云海,唇角的弧度久久未曾落下。
此后林惊微一直没有出房间,江秋渔还以为她真被气着了,正打算哄哄她,却不料晚上的时候,忽然有一道火红的身影从窗口跳了进来。
江秋渔正打着哈欠,准备入睡,抬眼便看见一只皮毛火红的小狐狸蹲在桌子上,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江秋渔:……
饶是江秋渔算无遗策,极少有翻车的时候,也没料到林惊微会这样做。
细想起来,她好像也只在林惊微身上翻过车。
这人总是做一些出乎她意料的事情。
江秋渔顿时清醒了,她故作不知,身上盖着锦被,靠在床边,懒懒地冲狐狸招了招手。
“哪来的小狐狸?”
红狐狸晃了晃自己的大尾巴,后面两只爪子用力一蹬,从桌子上跳到了床上,四只爪子在锦被上踩了几下,踩出了几个梅花形的小窝。
它当着江秋渔的面晃着自己的大尾巴,头上的耳朵也抖了抖,一副十分惬意的模样。
江秋渔青丝松散,身上穿着雪白的里衣,修长白皙的脖颈清晰可见,那上面还残留着浅红的印记,透过轻薄的里衣,隐隐可见肩上还有一枚圆形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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