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洛姑娘居然能说服清蘅君,她究竟是何人?
洛希月也是一脸懵,她听着众人的议论声,心中只觉得十分荒唐。
大反派真的是因为她这张脸,才放过她的吗?
那她为何不将自己一起带走?
而且她走之前,根本就没看自己……
还有那名也跟白月光长相相似的女子,究竟是谁?
眼下人多眼杂,洛希月准备等私下里再去寻这位姑娘,了解清楚情况。
巧了,江秋渔也是这么想的。
凤桉好不容易安抚好江折露,等再坐下时,却看见江秋渔正夹着一块鸡肉放进嘴里,面上的神色淡淡的,眼眸微垂,仿佛在思索着什么。
等等。
凤桉看向那一只瓷白的小碗,犹豫道:“这些肉……”
长的怎么那么像大师姐方才剔好的鸡腿肉?
江秋渔看向她,“怎么了?”
凤桉摇了摇头,咽下了到嘴边的话,“没事。”
就算是又如何?
大师姐都已经走了,她总不能再为了一碗鸡肉,同霜霜起争执吧?
只是凤桉心里莫名有些不舒服,她知道师姐是在用这种方式怀念魔尊,这碗鸡肉也该属于魔尊,而不是与魔尊相似的任何人。
简而言之,她觉得霜霜不配。
虽然她觉得魔尊也不配,可是相比起来,魔尊好歹是师姐心悦之人,这位霜霜姑娘又凭什么享受师姐的温柔?
见了洛希月之后,凤桉对江秋渔的怀疑也淡了几分,这样的情况出现了太多次。
就连师姐都没看出她的身份,她应当不是那个人吧?
既然不是那个人,又怎么配享受师姐的温柔?
凤桉真是越想越气,心里仿佛哽着什么似的,她极力控制自己的目光,不往霜霜姑娘身上看,可总还是忍不住要瞥上一眼。
江秋渔咽下最后一口鸡肉,姿态优雅地擦去唇边的一点油渍,“凤桉姑娘慢用,我先走了。”
她没跟江折露打招呼,免得又将这只胆小的四尾狐狸给吓噎着,至于那位洛姑娘,更是从头到尾都不曾得到她的半缕目光。
反倒是洛希月,虽然没有跟江秋渔坐在一起,却时不时地借着喝茶的动作偷瞄她一眼,看上去着实不太聪明。
赵舒寒要在城主府内大摆三天筵席,赴宴的宾客皆可住在城主府内,赵舒寒已经提前让人安排好了住宿的地方。
江秋渔才刚踏出门口,便有一名婢女冲她福了福身,“姑娘可是要去休息了?”
“嗯。”江秋渔跟着她走了几步,远离了热闹的庭院后,忽然轻声问道:“清蘅君离开了吗?”
她的嗓音幽幽的,仿佛带着股诱哄的意味。
那名婢女双眼迷蒙,眼里黯淡无光,她的表情略有些僵硬,分明从来不曾见过江秋渔,却对江秋渔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回姑娘,清蘅君并未离开,现下已在桃月馆内住下了。”
桃月馆是赵舒寒特意让人收拾出来给宾客们住的地方,江秋渔猜到了林惊微不会立马离开,毕竟这人离开之前,还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她勾了勾唇角,“那你准备带我去哪儿?”
她们穿过一条幽静的小道,脚下是石子小路,路两旁种着碧绿的青竹,竹叶随风飘动,沙沙作响。
和煦的春日透过竹叶落在石子路上,印出一片斑驳的光影。
周围很安静,婢女的声音清晰可闻。
“桃月馆。”
她的回答在江秋渔的意料之中,江秋渔笑了一声,摇了摇头,“不对,不是桃月馆。”
她在脑海中回忆着城主府内的地形,声音轻而温柔,“是萧竹院,对吧?”
婢女一愣,随后赶紧点了点头,“对的,主子说的是萧竹院。”
萧竹院也是专供客人休息的地方,就在桃月馆的旁边,挨得很近,两个院子中间有一汪种满了荷花的清池,池边还有一处供人休憩的水榭,出了萧竹院的大门之后,只需往左面走,沿着石子路往前,便能看见。
江秋渔回忆起了这一点之后,唇边的笑容越发明显,片刻后,她又道:“我知道萧竹院在哪儿,不用你带我去。”
“方才赵城主是不是吩咐过,让你请凤桉姑娘前去她的院子叙旧?”
婢女于是停下了脚步,脑袋点了点,“对的,奴婢明白了。”
她被江秋渔用媚术控制了,根本没怀疑过这话的真实性,乖乖地转身往回走,显然是要按照江秋渔说的那样,去请凤桉。
江秋渔站在原地,注视着她的背影消失在了路的尽头,直到四下再没有旁人之后,江秋渔才足尖一点,身影很快消失了。
——
凤桉听见婢女的话后,愣了片刻,瞥了江折露一眼。
“赵城主此刻想必正忙着婚宴的事宜,为何忽然邀我前去叙旧?”
婢女摇了摇头,“奴婢不知,主子是这样吩咐的。”
凤桉问江折露,“你要跟我一起去吗?”
她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江折露曾经是赵舒寒的三姨娘,虽然她们都知道这件事另有隐情,但毕竟在外人眼中,江折露曾与赵舒寒有段情,凤桉实在不好让江折露一人待在这里。
江折露想了想,“好。”
“正好我也有话想问问赵舒寒。”
“嗯。”凤桉伸手替她擦去唇边的油渍,随后跟江折露一同站起身来,跟着婢女拐过几条长廊之后,总算到了赵舒寒所在的院子。
赵舒寒今日确实有些忙,将莫紫盈送回新房之后,她本应该前去招呼客人,可正在这时,底下的人前来寻她,说是清蘅君想在府中住下,赵舒寒又赶紧去了桃月馆,亲自安排此事。
她事先没有料想到,林惊微居然愿意在府中住两日,房间内的装饰布置都是统一的,可清蘅君是怎样的身份?
自然要与外人不同。
赵舒寒让人换了锦被,屋中更是放了好几颗鲛珠,将屋子里照得金碧辉煌,华丽奢侈。
她安排这些事的时候,林惊微就坐在桌前,手中捏着瓷白的茶杯,一语不发地看着屋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人是赵舒寒亲自邀请来的,但赵舒寒对上如今的林惊微时,心中也觉得慎得慌。
那道玄色的身影只需坐在哪儿,便能给人一种极强的压迫感,屋内的婢女们就连走路都不敢发出声响,生怕惊扰了这杀神。
林惊微本就是寡言少语的性子,如今更是拒人千里之外,一双暗红的眼眸就跟从地狱里爬出来的索命的厉鬼一般,把赵舒寒吓出了一身冷汗。
“清蘅君,你只管在府中安心住下,若是有什么需要的,便让人来寻我。”
林惊微不说话,只抬眸看向她,眸底的情绪深不可测。
赵舒寒后背一僵,“你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林惊微用指腹摩挲着茶杯的杯沿,她好似回想起了什么,神色越发诡谲难辨,“我与师妹许久未见,不知赵城主准备将她们安排在何处?”
凤桉?
赵舒寒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的用词,她们?
她察觉到林惊微所说的她们,绝不只是凤桉跟江折露,她听手下人说,凤桉来时,还带着两位姑娘,清蘅君说的,莫不是那两人?
不管是不是,赵舒寒都得如了她的愿。
“清蘅君想念师妹,我自然是要成全的,便让凤桉姑娘等人也住在桃月馆内,如何?”
林惊微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嗓音微哑,听不出喜怒,“赵城主安排就好,我没有意见。”
就是可以的意思。
赵舒寒松了口气,“我马上吩咐手下人去安排。”
她退出房间的时候,用余光瞥了一眼身后之人——林惊微的一半面容隐藏在阴影之中,赵舒寒看不清她的神色,只能瞧见她那只捏着茶杯的手伤痕遍布,令人心底发寒。
她仿佛透过这些鲜血淋漓的伤口,窥见了某种深藏在黑暗之中的,浓稠潮湿的情意。
赵舒寒顿时打了个冷战,不敢再看,转身大步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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