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前上了结婚节目(29)
本该开心的日子,她却流了一脸的泪。
从检查中心出来的时候,楚念看着其他产妇身边陪着的爱人,她的手轻轻的摸着肚子,眼里都是温柔。
每一次产检,对于楚念来说,都是从鬼门关走一遭。
好在第七个月的时候,孩子检查要比上个月各项指标稳定了一些,倒是lilo有点不放心,“念念,虽然问题不是很严重,但是孩子生下来前三年肯定要治疗的,一般小孩都是三到五岁之后才稳定。”
楚念知道她的意思,“我会活着,可以先做一些修复的手术,能撑一天是一天,能撑一年是一年,我要看她无忧。”
lilo:“你疯了?开腔破腹是小事儿吗?”
楚念不再说话。
她从决定要这孩子这一天。
早就疯了。
到了后期,她心脏疼的难受,又不敢吃太多的药,就只能忍着。
楚念很害怕。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
她好想贱贱。
想到发疯。
在一个天气不错的日子,她给国内的唯一知道这个消息的粟米打了电话,“粟米,她还好么?”
粟米一听楚念的声音就想哭,“她还在找你,上个月,找到了我,她给我跪下,让我告诉她你的下落,念念……你……”
心,像是被什么狠狠的割裂,楚念擦掉脸上的泪,她轻声说:“你帮我去选一块墓地吧,如果我活不下去,你把我的骨灰带回国下葬吧。”
美国太远了。
她如果埋在这里,她就是想去看贱贱一眼,也是隔着千山万水。
粟米知道她肯定发生了什么,泣不成声。
楚念喃喃的:“墓碑上需要刻字吧?如果刻,你就写上阮悠然之妻与之女吧。”
她这一世。
来时不受欢迎。
从小到大,懂她爱她把她放在心尖的就只有阮悠然。
如今,就连悠然也会恨极了她吧。
这是她的命,她认。
如果她悄悄的死了。
也许也不会被任何人记得。
可是如果真的到了地下,她还是想要跟阮悠然有一些牵连呢。
她是她的妻。
第19章
念念在说这些的时候,楚青一直在跟着她落泪,其实从她和阮秋的角度出发,她们也是从小到大看着楚念长大的,并且对她的家庭情况了如指掌,更是怜悯爱护她,真的犹如亲生女儿。她经历这一切,楚念心疼难过,自责后悔,种种情绪交杂。
曾经很难过很痛苦甚至无法逾越的往事,此时,楚念竟然也可以用云淡风轻的语气说出来了。
人生,大抵是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山。
当人仰着头往上走的时候,往往会头皮发麻,不可逾越。
可真的到了山顶,踩着上面的砂石,反而一切变成了过眼云烟。
把所有的事儿简单的描述了一遍,楚念控制了一下情绪,她缓缓的说:“这两年,正直也渐渐好起来了,她很坚强的,刚一岁多的时候,要检查,做骨髓穿刺,好几个医生按着她用非常细长的针穿透她的脊骨,她哭得厉害,晚上回到家,她哭着睡着了,我看着难过,偷偷擦了眼泪,可能是被她看到了,从那以后,她再也不当着我的面哭了,就是再疼,也要找一个无论的角落哭泣,不让我看见。”
楚念说的又欣慰又心酸的,其实她从心底里并不希望正直这样,反而希望她能够像是贱贱那样敢爱敢恨,有什么都说出来。
楚青盯着正直若有所思:“她似乎有些畏惧生人。”
念念点了点头,并没有隐瞒:“小时候她的免疫系统发育非常不好,所以基本都生活在无菌的环境之下,那时候别说是出去玩了,就是连土地、小石子、小鸟,这样小孩日常玩耍的大自然的东西她都接触不到,是最近,她才可以逐渐接触外人。”
楚青点头,“她很聪明。”
说到这一点,念念一脸的骄傲:“是的,我带她做过智商检测,她属于超高级别。”
楚青琢磨了一下,“这一点倒是像你,不像是贱贱。”
念念:……
来自亲妈的官方吐槽什么最为可怕。
一切真相大白之际,这母女俩心里都是百感交杂,楚青忍不住问:“下一次手术是三个月后?”
念念点头,“嗯。”
楚青:“这么久都忍了,怎么这个时候回国了?”
念念垂下了头,她的眼角有些红:“是我不好。”
是她不好。
明明瞒着贱贱这一切,明明知道这样的不告而别会对她伤害巨大,明明知道她已经没有什么权力再站在她身边,甚至没有资格再爱她,可是看到采访上,阮悠然笑眯眯调侃记者,让记者给她介绍女朋友,甚至在很多综艺节目中也公开说这个年龄想要找另一半的时候,她嫉妒的发生。
心痛。
太久了。
楚念都不知道自己这可残破的心还会痛。
她虽然不说,但是楚青将她痛苦纠结的表情尽收眼底,她轻轻的:“所以,念念,你这次来找我,把事实真相告诉我,是做了最坏的打算。”
楚念低着头咬着唇。
楚青一针见血:“你知道自己马上要手术了,虽然成功率极低,但是你还是抱着一丝希望,想要像生下正直那样,再次创造一个奇迹,所以你舍不得,害怕自己活了之后贱贱真的爱上别人。可是……你更害怕手术失败,让贱贱面对死亡,让正直无家可归,所以才告诉我这一切。”
终究还是有泪落了下来,楚念轻轻的闭上了眼睛,“对不起。”
“你没有对不起谁,除了贱贱。”楚青的声音有些哽咽,当楚念把这一切告诉她的时候,她除了对楚念和正直心痛心疼,更多的是震惊于贱贱这些年所承受的,在她心里,阮悠然一直以来都是孩子心性,有什么事儿根本憋不住,可是她竟然将这一切默默的承受了,没有像任何人说起,更是为了维护楚念,心疼的即使是流血还在演戏。
“我不是当事人,即使是你们的妈妈,也无权对你们的感情说什么,但是,念念。”楚青认真的看着她:“我不会帮着你去骗贱贱,她……”
她是最无辜的。
也是最为痛苦的。
她们之间,任何人都体会不了那种痛。
好好的爱人突然不告而别三年,从最初的生气到后来的挣扎纠结失望绝望……
楚青甚至都不敢去想,贱贱这三年到底是怎么过来的,她和阮秋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
“一个谎言背后,总会有无数的谎言跟着。”
“我知道你在担心在害怕,可是念念,正直已经好了起来,你也就要手术了,难道这个时候,你还要瞒着她吗?”
“就算是隐瞒,如果你的手术成功了,你回国后要怎么面对她?她看到正直后又该怎么接受?”
“妈不是逼你,只是解铃还须系铃人,有些事儿,必须要你亲自去对她说。”
“就算是打了死扣,就算是重新开始,你也要迈出这一步。”
“不要真的等人心凉透了再去说什么挽回,那样就真的一切都晚了。”
……
夜深人静。
楚念一个人站在窗口,她的手里举着酒杯看着远处的风景,脑海里都是楚青说过的话。
终究是她不对。
终究是她没有勇气去面对。
其实妈说的一切她又何尝没有想过?
在这件事中,自始至终,悠然都是最痛苦的。
她的痛,是身体带来的,是自己造成的,可是阮悠然心头的那道疤,却是她一刀一刀留下的。
客厅里。
楚青也坐在地毯上,她微笑的看着正直搭乐高,并不干扰,不多说就只是一直注视着她。
正直仿佛有一种能够自主屏蔽外界一切关注的能力,只要楚青不出声,她就不说话,低头自己搭自己的。
她有一些强迫症,这模型,几天必须要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