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战巅峰(51)

　　“苏陌，先别急。”秦皓很自然地向前侧了侧身体，以一种把苏陌护在身后的姿态发话了，“现在还不到公开的时候。”

　　“嗯，我也是这个意思。”应传明跟秦皓共事多年，立刻明白了秦皓的意思，“这一次的绯闻我们不能承认也不能否认，顺其自然，在公众心里埋下一个伏笔。之后再用和缓的方式慢慢把苏陌的性向透露给公众，一点一点渗透，时间久了接受的人会慢慢增加，到时候再出柜也不会像现在这么大反响。”

　　秦皓点头，问苏陌：“你觉得怎么样？”

　　姜疆冷眼看着秦皓的眼神，温柔缱绻得简直能把人的心都融化。他在演艺圈里沉浮多年，这种男男女女女女男男的事情数不胜数，只是大家都心照不宣，没人会真的拼着名气不要去出柜。

　　更何况，从一开始他就不看好秦皓和苏陌。

　　秦皓是什么人？申市乃至全国都排得上号的房产大亨，银河的大股东和董事长。苏陌再有名，也不过是个出身平凡的小演员，刚刚在娱乐圈闯出点名头而已，还不知道以后能走多远呢。

　　这种事情姜疆见多了，高兴的时候大家一起玩玩，一个要资源一个要肉体，等价交换。两个男人，而且是两个身份如此悬殊的男人间，还谈爱情？可笑。

　　如果苏陌就这样为了秦皓而得罪粉丝，无疑是最蠢的！

　　苏陌公开出柜了，他可能失去很多，但是秦皓不会有什么损失。如果哪天秦皓玩腻了，把苏陌一脚踢开，他真是哭都没地方哭去。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人不愿出柜——谁也不想当那个事业爱情双扑街的可怜虫。

　　“就这样吧。”苏陌回视秦皓，眼底流露出一点暖意。

　　姜疆恨不得把苏陌摇醒，这么大人了，长点脑子不行吗？虽然大部分时间苏陌很有脑子，但是碰上爱情这回事智商全都喂狗了！

　　这件事情就这么被定下了，公关组没啥好做的，紧急小组也解散了。姜疆很失落地整理整理准备回办公室，却在出来的时候迎面遇上苏陌。

　　秦皓站在不远处，像是在等苏陌的样子。

　　苏陌走到他面前，“姜哥，给你添麻烦了。”

　　“什么话，我是你的经纪人，都是份内事。”姜疆说，麻烦真的不至于，只是苏陌的选择实在不太明智。

　　“我知道你担心我……和他的感情，”苏陌回头看了眼秦皓，秦皓用疑问的眼神望向他，他笑了笑表示没事，“但其实这些是我很早就想好的，我不想一直偷偷摸摸地跟他在一起。现在我还年轻，等到年纪大了，一直不结婚总会被怀疑的，我也不可能欺骗无辜的女孩嫁给我，所以必定会出柜，不过时间早晚而已。”

　　“但是你也没必要趁着现在。”姜疆不赞成地皱起眉头，“你们的感情也不稳定，万一呢？”

　　“没有万一。”苏陌很坚定地说，“这也算是一种承诺吧，我们会一步一步走下去，获得家人、朋友、社会的认可，就算不认可也没关系，只要能光明正大地站在彼此身边。”

　　姜疆沉默，他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也不是爱看童话的小女生，对苏陌这种近乎理想化的愿景发表不了任何意见。

　　“我知道你之前提出的方案是为我好。”苏陌说，“希望我的这个决定不会影响我们之间的合作。”

　　“哎，我真不明白你这种童话一样的想法是哪里来的。”姜疆说，“不过既然你已经决定了，秦董和应总也支持你，我不会有异议，也不会因此影响我们之间的合作。”

　　“谢谢。”苏陌笑。

　　“苏陌，好了没？”秦皓捂着手机听筒走过来，“有你的电话。”

　　姜疆连忙识趣地跟苏陌道别，匆匆下楼。

　　“什么电话？”苏陌问。

　　“阿姨的。”秦皓说。

　　苏陌的笑容僵住了，就算有十万个粉丝同时朝他吐口水都没这么刺激！被曝出同性恋绯闻后，来自妈妈的电话，没准还能听见爸爸的咆哮？苏陌怀着无比崩溃的心情接起了电话。

　　“喂，妈。”

　　“你的手机怎么一直关机？还好上次小秦给你爸爸的名片还在，否则找都找不到你！你爸在网上看见你被人围在机场了，有没有受伤？平安到申市了吗？怎么上了飞机后就没有消息了？我跟你爸都急死了！”

　　尤敏茹一连串问完，全都是关心的话，苏陌的心里一暖。

　　“妈，我很好，已经到公司了。嗯……对，今天刚刚杀青，本来想回去看看你们的。”苏陌拿着电话跟尤敏茹说话，秦皓拉着他的手，带着他往办公室走。

　　“你就别想着我们了，现在出门都不方便吧？”尤敏茹说，“你不是给我们买了台电脑么？你爸说他在厂里面用过，这两天光摆弄那玩意儿了，还说找到了个什么论坛？好像是关于你的。今天我们看到网上面的新闻都吓死了，那些记者真的是……太不留口德了，什么事情都乱说。”

　　“妈，这件事……”

　　“你别担心，这件事情就算全天下都不相信你，妈妈爸爸也相信你的，我儿子这么好的人怎么可能跟男人搞不清？全都是胡编乱造的！”尤敏茹说。

　　苏陌眼眶发涩，千万种情绪在他心里互相撞击，何止一个百味陈杂可以概括。这一瞬间他不知道该感激父母无条件的信任，还是该愤怒于他们对同性恋的态度。

　　“妈，我这里还有点事，先不说了。等……等事情平息了点，我再过去看你们。”苏陌说。

　　尤敏茹也忙道：“好的好的，你去忙，替我谢谢小秦。”

　　“嗯，挂了。”苏陌挂掉手机，塞回给秦皓，筋疲力尽地靠在他身上。

　　“怎么了？”秦皓揽住他，“阿姨说你了？”

　　“没有……”苏陌把脸埋在秦皓的肩上，闷闷地道：“她非但没说我，还说无论如何都会相信我……相信我不会跟男人乱搞的。”

　　“慢慢来，叔叔和阿姨都会接受的。”秦皓安慰他。

　　苏陌坐在秦皓办公室的沙发下，在他的腿上躺下来，“你说，我们应该怎么跟他们说？”

　　“你打算最近就说？”秦皓问。

　　“嗯，我爸妈很认可你，如果是你的话他们应该不会往不好的方面去想……而且既然事情被提出来了，不如趁着机会说出来。”苏陌说，他的语气带着些不确定，刚才虽然在姜疆面前说得信誓旦旦，但是这会儿面对秦皓，他真的吃不准秦皓对出柜是个什么态度。

　　“好。”没想到，秦皓非常爽快地答应了。

　　“你确定？”苏陌忍不住又确认了一遍。

　　“我刚才说不急在一时，是希望把这个过程拉长，慢慢消化粉丝的抗拒心理，加少对你的伤害。并不是……不想公开跟你的关系。”秦皓温柔地看着膝上的苏陌。

　　苏陌抓住秦皓的手，跟他十指相扣，“我们一步一步来，先攻克父母这关。”他笑眼弯弯，秦皓的话如驱赶乌云的阳光，再一次给了他无比坚定的信念。

　　秦皓俯下身亲了亲苏陌，这样的苏陌，因为他一句话而驱走阴霾的苏陌，如何不让他着迷？

　　“……其实，我巴不得立刻昭告天下，告诉所有人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两人办公室里纠缠的时候，秦皓在苏陌耳边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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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几天，苏陌一直在家过着吃了睡睡了吃的生活，如一头养膘的猪。不看电视，不买杂志，甚至不上网，外界的纷纷扰扰仿佛是上辈子的事。

　　这天秦皓回家的时候，苏陌正窝在刚刚装修好的影音室里。里面的所有墙壁和门都用吸音棉包住，放了最好的音响设备和超大屏幕，苏陌正蜷缩在他亲自选的沙发里，拿着电话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

　　“嗯，挺好的……废话，知道了。谢澄还跟你有联系？……卧槽！”苏陌突然从沙发里坐了起来，背脊绷直，“你们俩在一起了？什么时候的事？不早说！”

　　电话另一头的邹楠还没睡醒，现在纽约时间才早上七点，他梦周公的空隙给苏陌拨了个长途，没想到居然通了！

　　“他怂啊。”电话里突然传来另一个男人的声音，仔细分辨一下，似乎就是谢澄。

　　都同居了？动作真快！苏陌惊叹，他忙着工作忙着搬家忙着谈恋爱，突然间闲下来，才发现居然错过了这么多！

　　“你妹！你才怂，你全家都怂！”电话那头传来邹楠恼羞成怒的声音。

　　“宝贝，你别把你自己也骂进去啊。”谢澄调侃的声音也一清二楚。

　　苏陌：“……”那会儿怎么么发觉他这么贫呢？

　　这几天不少跟苏陌关系好的人都来表示过问候，甚至连许梁都来调侃了两句，还开玩笑说下次拍同志片一定找他。

　　陆明朗打来的时候在对面吞吞吐吐，背景音又吵得不得了，当时苏陌正歪在床上准备再补个眠，听着听着差点睡着。

　　不过，紧接着来自贝纳德的电话可就奔放多了。贝纳德在电话那头严肃表达了他的惋惜之情，并且表示自己的技术比秦皓好一万倍，随时准备着为了苏陌跟秦皓干上一千三百回合。最后，被另一个醋意滔天的男人强行挂了电话。

　　还有Shawn和顾盼盼等人也多多少少跟他联系过，苏陌仔细数数，重生快两年，零零总总认识了好多朋友，而且大家在这种时候也愿意过来表达关心，令他心里一暖。

　　苏陌又跟邹楠说了几句，邹楠实在太困，就先挂了。

　　“邹楠。你见过的，我刚搬进来那次吃火锅的时候他也在。”苏陌说。

　　秦皓想了想，好像有点印象。

　　“吃饭了吗？我给你做点？”苏陌站起来，跟秦皓交换了一个吻，一起往厨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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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娱乐圈的绯闻从来没有停歇的时候，苏陌的事情经过刚开始的热度，也慢慢被其他明星的绯闻所取代，关注的人越来越上。

　　鉴于苏陌一向对绯闻的态度，他的粉丝们也没有真的期待他能回应，只是本以为就算不回应，也至少会有其他动作，然而等了又等，却等来了苏陌休假的消息。

　　这段时间，苏陌对外开放的邮箱里收到了很多邮件。以往这些粉丝发来的邮件都是姜疆或者简梅在替他打理，最近苏陌闲下来，干脆自己上去翻了翻。

　　照片刚刚曝出的那几天邮箱几乎爆掉，第一时间冲进来的都是情绪最激烈的邮件，各种控诉谩骂和哭泣被苏陌一一读完。后来随着事情的热度过去，邮件里的情绪趋于平静，只是还有不少粉丝透过邮件表达着伤心难过的情绪。不过除此之外，苏陌还看见了另一种声音——不少人发来邮件鼓励他，表示他的性向是他的自由，不论他喜欢男的还是女的，他们都会继续喜欢他。

　　这样的信只有寥寥几封，但是给了苏陌莫大的安慰。

　　而更让人“安慰”的，是谢易梵在百花影视大奖颁奖晚宴的当晚，找到了正在候场的苏陌。

　　“干得不错。”谢易梵拍拍苏陌的肩。

　　苏陌一瞬间以为这个谢易梵是假的！这还是那个生人勿近，除了演戏之外拒绝一切肢体接触的谢师兄吗？

　　“……谢谢谢师兄。”苏陌被他拍愣了，下意识说道，完全没弄明白谢易梵在夸他什么。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谢易梵意味不明的笑了。

　　苏陌顿时醒悟，原来谢易梵是说的这个？“谢师兄，您……”

　　“嘘。”谢易梵伸出一根食指挡在嘴唇前，“有些事情说破就不好了。”他说完飘飘然离去，不远处他走过去的方向上，似乎是伍泽钊？

　　颁奖礼的红毯苏陌是一个人走的，按照最近的情况而言，不论他带女伴还是男伴，都只会引起大规模的议论。他和姜疆商量过后，还是决定一个人走红毯。

　　他出现在红毯上的时候，人群里有一瞬间的冷却，而后无数的应援牌几乎要挤爆粉丝席，两旁维持秩序的保安，好几次把试图闯进去的女粉丝拎出来。

　　苏陌已经一个多月没有出现在公众的视野里，那张照片过后，他连一句话也没说，只有一条《便利贴进化论》杀青的消息，和后来宣布休假的通稿。

　　倒是跟他合作过的周妍还似有若无地提醒大家不要过度关注八卦，并且称苏陌是个很好的演员，两人的合作非常愉快。

　　粉丝们的情绪从抄袭事件起就不停地大起大落，这一个月积压后更加疯狂，苏陌也吓了一跳。他穿了一身搞定西装，走过粉丝情绪最激烈的那段红毯时，停下来对自家粉丝们挥了挥手，尖叫声更加激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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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皓不是明星，早就作为特邀嘉宾坐进了前面的席位。苏陌进来的时候他远远看了一眼，苏陌的状态看起来不错，还冲着秦皓这边笑了笑才入座。

　　“秦董，好久不见。”一个女士的声音在秦皓身边响起，他收敛起笑容，转头一看——是孟熙悦。

　　秦皓和孟熙悦曾在某场商界的宴会上有过一面之缘，之后数年未见，也算当得起这句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秦皓略显冷淡地点了点头。抄袭事件的时候秦皓就通过各种渠道发现元峥和孟熙悦有接触，谁知道苏陌那些事里有没有她的手笔？

　　“秦董在看谁呢？笑容这么甜蜜。”孟熙悦的长发挽起，手上拿着丝绸质地的迪奥手包，身穿高定晚礼裙，比一众明星还要耀眼。

　　“随便看看，孟小姐的坐位似乎不在这里。”秦皓说。

　　孟熙悦脸上一僵，她的座位当然不在这里！这里是各大娱乐公司和媒体高层的席位，她一个普普通通的经济人该坐到后面去。但是这个圈子里的人都知道她是百川孟家的大小姐，谁见了她不恭维两句？就算秦皓看不上她那点家底，也不该这样下她面子！

　　“秦董果然洞察力过人。”孟熙悦勉强维持着笑意，自然地在秦皓身边的空位上坐下，“只是不知道可有发现最近某些人的小动作？”

　　秦皓挑眉，这女人跟她叔叔争百川的控制权不是一两天了，别说他这个层面，就是资深一点的追星族，也能如数家珍地说个一二三出来。她这么跟他说，是想来投诚？还是利用一把银河的势力？

　　孟熙悦见秦皓有兴趣的样子，又凑近了些，小声道：“前段时间的消息，我知道是谁放出来的。”

　　果然。元峥的元家不行了，她想寻找新的盟友了。她所谓的放消息的人，多半是孟百川那一系的。秦皓飞速考量着。

　　“孟小姐说的是谁？”远远看去，还以为秦皓和孟熙悦交情匪浅，不少人在打探这对俊男美女是谁？

　　“现在说话不方便，秦董可愿赏光，晚上一起喝杯茶？”孟熙悦去挽他的手笔，一张薄薄的房卡被塞进秦皓手里。

　　“不好意思，我晚上有约了。”秦皓冷下脸，直接抽出手臂站了起来，恰好这时候手机响了，他接起手机走到一旁，无视了孟熙悦怨念的眼神。

　　——“在说什么呢？”苏陌的声音钻进了他的耳朵里。

　　秦皓立刻端正态度，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苏陌，完了还补上一句：“是她凑上来的，我把房卡退回去了。”

　　“挺受欢迎啊，还给你房卡了？”苏陌轻描淡写道。

　　秦皓冤啊，他这不是想打探点情报么？还把媳妇惹生气了，孟熙悦果然不是好东西。

　　“宝贝……别生气好不好？”秦皓躲到无人的角落里哄道。

　　外面传来了晚会开始的声音，苏陌也听见了，哼哼道：“我也不是很生气，不过晚上还是要罚罚你。”

　　秦皓听了这话，兴致大起：“你准备怎么罚我？”

　　“不告诉你。”苏陌笑，直接挂了电话。

　　秦皓走出去，远远接收到苏陌顽皮的眼神一枚——还有心情开玩笑，看来红毯上没有被为难，终于可以放心了。

　　秦皓松了口气，期待着晚上的“惩罚”时间过得格外快，很快到了重量级的奖项——最佳男演员奖。

　　台上颁奖的嘉宾是演艺圈的前辈，跟主持人互动了几句，逗得全场笑声连连，然后他拿起信封，在紧张的音效下拿出里面的名单。

　　“今天的这位获奖人非常年轻啊！”嘉宾一看见名字，脱口而出。

　　“年轻。这个关键词很关键呢！”女主持道，“会是……嗯，还是等您来揭晓吧。”她调皮地对观众席眨眨眼，又把话语权交给了嘉宾。

　　嘉宾郑重地清了清嗓子，一字一句说道：“本届百花影视大奖获得最佳男演员的是苏，哔——”声音突然被切断，一阵干扰音响起。

　　有人快速从后台上来，又递上了一枚信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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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五章

 

　　全场哗然, 现场更换名单？这种事情在百花影视大奖的历史上从来没有过！

　　台上的颁奖嘉宾脸色铁青地接过信封，打开，拿出里面的信纸，展开。全场的目光全都聚焦在他的动作上, 没有人听女主持打圆场的声音。

　　“对不起，我不能宣布这个奖项。”嘉宾看了一眼内容, 合上信纸,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退场。

　　全场的情绪眼看就要控制不住，不少艺人都在窃窃私语, 苏陌身周围的目光几乎要把他烧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