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气(6)

    我有点看不懂这本书了。
    周久石一怔，答应了。
    我也一怔，这个剧情神展开。
    大老板给了周久石一把钥匙，要他去一个地方找少年。
    周久石打开命定的那扇门，门里是一片青草地，一个穿浴衣的少年坐在桃花树下。
    原来，浴衣少年竟是大老板的朋友，一位势力不输大老板的大佬。
    周久石很生气。
    但是他答应过要永远爱浴衣大佬。
    于是周久石只好在浴衣大佬家做“周夫人”，并履行夫人的义务，帮大传持家，讨大佬欢心。
    我再往后翻一页，居然到全书大结局了。
    大结局里大佬穿着西装，周久石穿着婚纱，两个人结婚了。
    周久石在所有宾客面前跪在大佬身下，向大佬做出承诺。
    一生只爱大佬一人。
    无论发生什么，永远陪在大佬身边。
    全文完。
    我合上书，发现外面天都黑了。
    我把书塞回书架的时候，突然注意到这本书的作者名。
    十九的手帕。
    我突然觉得不对劲起来。
    我仔细回想了一下情节，我可能要去教训一下这本书的作者。
    我心生一计。
    我把图书馆里所有的耽美小说全顺走了。
    然后我隐蔽起来，观察会发生什么。
    果然，在图书馆关门之后，有人过来查看了一番，发现原本的耽美小说都没了。
    于是他又运了一批新的进来。
    那人吓了一跳。
    “谁？！”
    我走出来，“你在这干什么。
    “……十，十九先生。”他看起来有一点害怕。
    “你认识我。”我说，“谁叫你来的。”
    是周家的人。
    “……周先生。”他吞吞吐吐地说。
    我摆摆手，“你走吧。”
    “您……能不告诉周先生吗。”他低着
    头，拳头握紧，看起来很紧张。
    “不行。”我转身朝外走，“今天周先生有麻烦了。”
    Mrs.Nineteen,nowyouareinbigtrouble,big,bigtrouble.
    【Bigtrouble】
    我开车到了周家。
    已经晚上十一点了。
    看门小弟不让我进去，我问为什么，十几个看门小弟却都支支吾吾。
    于是我翘着脚坐在周家门卫室，感觉回到了熟悉的工作岗位。悠然自得。
    “给我泡杯茶过来。”我说。
    其实老是用抢指着别人的头也不太好，男人年龄大了，就应该平和一点。
    小弟泡了茶，我开始看起报来。
    “十九先生……您……”
    看门小弟看起来很为难，我也不想为难他。我一边看报一边说：“跟周先生说我在这里等他。”
    这门卫室放的是什么杂牌小报。
    报纸头条居然是周家大佬重金从欧洲空运了一大批玫瑰和香槟。
    有人猜测周家大佬金屋藏娇。
    我很不高兴。
    “十九。”樱臣很快就来了。
    我抬头看他一眼，他穿着西装，长发收在一顶宽檐礼帽里，看起来好像有点紧张。
    小弟们更紧张。
    “周先生。”我淡淡地说，“打扰了。”
    樱臣站到离我很近的地方，用背影挡住小弟们，“十九……”他声音很小，仰着头看我的时候显得很可爱。
    我捏着他的下巴，低声说：“穿浴衣的大佬？”
    他的耳尖红起来。
    “我是周夫人？为你持家讨你欢心？”我捏他下巴的手指更用力了。
    “十九，我们回家吧。”樱臣抓起我的手指，说。
    他说的是我买的那栋房子，不是周家。
    “我不能进周家了？”我说。
    “……现在不行。”他说。
    “不行？”我想到小报上的金屋藏娇，很不高兴。
    “十九”他小声喊我。
    我在小弟们惊恐的眼神中把浴衣大佬扛了起来。
    他的礼帽掉在地上，长发散下来。
    “都让开。”我对小弟们说。
    没有人敢拦。
    “十九，十九……”樱臣一直在我耳边小声喊我。
    我走出门卫室，默不作声扛着他往内宅走。他路上一直在叫我，我没理他。
    我已经快走到内宅了。
    “十九，十九，先不要进去……”他又说。
    我在他屁股上重重打了一巴掌。
    “闭嘴。”我说。
    他要是真的背着我又叫人去“照顾”周夫人，我就让他每天夹着姜罚站。
    他眼泪汪汪地看着我走进了内宅。
    花海，星芒。
    万朵玫瑰，千盏灯。
    蜿蜒的白玫瑰藤蔓搭成了一座拱门。
    院中摆满了铺着白桌布的桌子。
    有下人正在小心翼翼地摆香槟。
    我一只手扛着樱臣，一只手拿起桌子上的一张座位卡。
    上面写着一个我不认识的名字。
    关键不是这个，这个座位坐谁不重要。
    关键是，名字的下方是一行花体小字。
    “欢迎在临十九先生与周先生的婚礼。
    我把樱臣放下来。
    他抱住我的腰，把头埋在我怀里。
    “婚纱呢。”我说。
    “嗯？”他抬头看我。
    “你应该给我准备了婚纱，是吧。”我说。
    “……我没有……”他低着头说。
    “骗我需要代价。”我把手探进他双臀之间，“这里还想要姜？”
    “……呜……不要。”
    他马上带我去了卧室，衣柜里挂着一件婚紗，是我的尺码。
    他应该期待这一天很久了。
    他现在可怜兮兮地坐在床上，好像快哭了。“自己去灌肠。”我说。
    他揪着我的衣角说：“十九……不要好不好……那里很痛……”
    我从几天前知道他要离开几天处理事务开始，就每天都把他按在床上干，今天早上他走的时候是抖着大腿被我抱上车的。
    我说：“快点去。弄完穿好衣服下来，我在院子里等你。”
    “十九，不要当着其他人好不好……”他红着眼睛，看起来有点害怕。
    我板着脸说：“快点。”
    他不敢反抗，红着眼睛去了浴室。
    我一个人站在卧室里，看着那件婚纱。
    这是臣臣的愿望。
    他甚至把这个愿望写进了书里。
    一个人如果把一个愿望写进了书里，那就意味着，他多少明白，在现实中，这个愿望很奢侈。
    我站了一会。
    然后穿上了婚纱。
    我走去内宅的院子里等他。
    下人们都很惊恐。
    我知道我这种体型穿婚纱就像张飞穿水袖罗裙，现在我站在院子里，无异于一瓶行走的风油精。
    樱臣到院子里的时候，我正躲在花藤拱门后
    “十九先生呢？”樱臣问。
    下人很惊恐地看了一眼拱门这边。
    我走出来，一步步向樱臣走去。
    他还穿着刚才那件西装，腿还有点抖。“十九……”他呆呆地站在原地。
    唉。
    我走到他面前，当着所有人的面跪下来，执起他的手。
    他的眼睛又红了，里面蓄满了泪。
    可是他的眼睛弯弯的，又像在笑。
    “臣臣。”
    “我，十九，永远只爱你一人。”
    “无论发生什么，我永远陪在你身边。”
    我在他手背上吻了一下。
    我突然发现我并没有准备戒指之类的东西。我本来以为我是来教训他的。
    他的眼泪掉下来。
    我准备拿手帕，可是一掏口袋——婚纱没口袋。
    我只好用手指帮他轻轻把眼泪擦干。
    “十九。”他抓着我的手，也在我的手背上吻了一下。
    我把他抱起来，在他耳边说：“灌肠了几次？”
    他的脸迅速红起来，“……两次。”
    “干净么。”我故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