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爱妄想症(20)
我有些疑惑不解:“裴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裴啸庭抖了抖秦浪的衣服,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还不是某人,过去五年来每三个月就雷打不动飞一次日本,隔一段时间就打电话催着我找人,有时候喝醉了还不停念叨,托他的福,我连自己睡过的床伴叫什么都不记得,你林羡的大名我算是毕生难忘。”
他这话里听不出什么意味,我觉得有点窘迫,不知道该接什么话。
于是,又听他带着点嘲讽的意味继续讲:“林少爷你倒是好本事,拍拍屁股走得真是干净潇洒。我裴某人号称是童城最会谈情说爱的,可是也从来没对前任这么狠心的。佩服、佩服。”
我冷冷看他,不知道他对我的不顺眼从何而来,便道:“裴先生一向游刃有余,高高在上,当然不会沦落到被逼狠的地步。有一些事,你一个外人,不足为道。”
裴啸庭挑了眉,微微点头,然后一只手支着下巴:“没错,我是不知道。不过我有眼睛,我相信自己看到的。林羡,我就是想知道,你值不值得阿浪喜欢?”
实在没心情被裴啸庭这样用言语刺激,也不想和他吵闹起来,便说:“秦先生和裴先生既然能做好友,看来人品和三观都是出奇的一致。我与秦先生不过是商务往来,没有别的瓜葛,就不在此处打扰了,再见。”
我还没走出大门,就被他一把抓回去,他的力气出气的大。
他凑近我,一双深窝眼极为深邃,看着我,喃喃在耳边出声:“没有瓜葛?那他会不顾一切冲进火场救你,身上包着绷带去机场找你,放弃国外的offer,拒绝所有的男人女人,留在童城等你整整五年?”
像是有人在拿一把铁锹,把你心里那块自认为很结实的土地,一点点撬松,一铲子一铲子松土,再强行种下新的种子。
我瞪大了眼,完全是不敢相信裴啸庭说的话。
裴啸庭松开了手,嘴角往边上一勾:“他是我过命的兄弟,林羡,你负他,也得问问我答不答应。”
他一说完就退后了几步,脸上保持着那个笑,冲我身后摆了摆手,声音提高:“阿浪!”
回头一看,秦浪正从门外走进来。
他似乎刚办完公事回来,与助手二人前后走入,手上的公文夹递来递去。听到裴啸庭的声音看来,先是看到了我,便顿了一步,然后疾步上前,离我几步之遥就开口了:“你来了?身体没事了?”
“我……”
裴啸庭把衣服往秦浪怀里一丢,瞥了我一眼:“人家巴巴儿来给你送衣服的,你还不赶紧带人上楼坐坐么?”随后大摇大摆离开了。
秦浪倒也不管他,只看着我问:“啸庭有没有为难你?”问了之后他又说:“他这个人脾气就是这样,出了名的偏见护短,你听到什么都只当没听到,别理会他就是了。”
看来,他对这个朋友的劣根性还是知根知底的。
“我只是来还衣服,没事的话,我…”
“我有事。”秦浪摇了摇手里的公文夹,“上次和你们签的合同已经到期了,想续签,上楼谈谈吧。”
这个理由好,无法拒绝。
只能硬着头皮点点头,跟着他稀里糊涂上了楼,可是一进门,听到咔哒一声落锁,我顿时反应过来。
好像,上钩了。LC
第27章 吃错药
咔哒一下清脆的落锁,我猛一回头,秦浪面色自然地就像做了一件很顺手的事情。
他朝我走近的时候,还伸手松了松领带,前襟一下子有点松垮。
他这个动作原本没什么含义,但是在此刻,却被我看出了点奇怪的意味,让我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我下意识后退了两步,转身到落地窗边看风景,绷着脸道:“这一次,贵公司有什么要求?”
回答我的,是秦浪从后面走来,毫无预兆的一个拥抱,被秦浪抱进怀里的时候,我头一件想到的竟然是:五年过去了,他的力气依旧这么大。
“冷不冷?”他问道。
“不冷。”我挣了挣,发现挣不开,一时觉得有点尴尬和脸红。
秦浪的手顺上来,握住我握紧的拳头:“手很凉,而且你有些发抖。”
“你要是没公事好谈我就走了,还有,把你的咸猪手收一下!”我很不客气用所剩不多的指甲尖挠他的手背,没出血也道道红。
可是秦浪大概没有痛觉神经。
他把我翻过来,双手一左一右支在落地窗上,把我困在里面,盯着我问:“谈公事前,你回答我,这十年里,你有过别的男人?”
“有。”我实话实说,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字咬得格外清晰,好像赌着气一样。
“真的?”他顿时有一丝很容易察觉的不悦,人也逼近我。
我登时心里那点不好的情绪就泛上来了:“有有有!三天一换,五天一改,逢年过节还凑双,多得我数也数不过来!你满意了吧!”
下一刻我就觉得面前一闪,他突然压下来,我的耳垂就被他不轻不重咬了一下。
“唔……”
“就算编谎话也要像样点,这样的话,是存心要我不信。”
我单手摸了摸耳垂上的牙印,然后愤愤而用尽十足的力气踩了他一脚,把他狠狠挡开,离他三步远。
“你究竟要干嘛?吃错药了么?”
秦浪坐在沙发扶手上,略顿了顿,才说道:“现在这里也只有我们两个人,你要怎么区分,现在在你面前的我,是真的还是假的?”
忍不住轻笑了一下,我亮了亮拳头,在他面前比划了一下:“很简单,现在我很想打你。我是被爱妄想,不是SM妄想。”
秦浪竟然也学我的样子笑了一下,然后说:“你究竟从啸庭那里听了什么话,整个人就像吞了雷一样,说什么都像带火。”他努了努嘴,然后用一种狐狸般的眼神看我:“不过,他会说的话,一定和我有关,所以归根到底,你是因为我而生气了。”
这话拆出来看每个字都没毛病,连在一起,怎么听怎么有种得意洋洋的意思。
“自、作、多、情。”我批了一句,转身去拉门。
可是秦浪眼疾手快地给我揪着领子往后一带,我重心不稳,竟往他怀里坐了下去,我拿手肘击他:“给我放手!”
“我没动手,你自己坐下来的。”他颇为幸灾乐祸的口气。
于是我猛然揪着他的手臂翻转过身去,可惜动作不太得力,左脚绊右脚。
动作太过激烈似乎扯到秦浪的领带了,我往后一倒的同时,他也被我拽得往下一压,然后双双撞在沙发上,可是当秦浪想直起身的时候,用力一猛,只听‘吱啦——’,竟是被我另一手无意识拉住了衣角,前襟的纽扣蹦了几颗。
有点不好意思。
我很自然就往他胸口看去,可是下一秒,他以雷霆一样的速度抽身而去,往后一转,拿背对着我,往更衣室里边走边低声说:“我去换件衣服。”
动作快得像逃一样。
换好衣服出来,他表情就正经多了,拿起桌上的公文袋,说道:“来谈新合同吧。”
“…啊?….哦,好。”先是一愣,然后才反应过来,随即坐到他对面去,拿起公文袋翻看起来。
其实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因为方才秦浪转身的速度,比我的眼速慢多了。我看得清楚,在他左胸贴近心口的地方,有一块疤痕,那疤痕我很熟悉,因为在我身上也有一块类似的,那是火烧才会留下的痕迹。
也是那场火吗?
看来那个裴二世祖说得对,有些事情,我真的不太清楚。
————
很久没有去看傅小瓷了。
秦浪亲自送我下楼的时候,我突然这么一想。之前萧陶给我发过信息,说小瓷现在快写完了,人也变得轻松多了,吃的也多些,偶尔下楼遇见生人话也多了,变回了写书之前的模样。
看着那样的短信,就是隔着屏幕之远的我,也忍不住要笑笑。
说起来不过就隔了两条街,顺着路走过去也花不了十五分钟。正巧一条街上有一家新开的书店,橱窗上贴着大大的海报,是文英赛初试的宣传结果。店里头还摆着不少的杂志,我往里走了走,顺手就翻开了印着文英赛最新消息的杂志。
上面密密麻麻印了一整版的入围复赛的名单,按照名次从高到低排下来,我顺着看过去,皱了眉头。
拿指头一个个点过去,还是没看到傅小瓷的名字。
他被刷掉了?这不可能,我太相信他的文笔了。
本着这样的信念,我有些急躁得往后翻,名单后附录了几章参赛优秀作品的节选片段,粗略地看了几个人的作品,言辞或华丽或唯美,但在我看来,皆不如傅小瓷。
猛地翻过一页,险些把杂志翻破,书店小妹狠狠瞪了我一眼。
我的眼睛瞬间像是被针扎了一下!
在杂志节选的最后一篇文章里,是一部名为《浮生一片瓷》的楔子部分,这篇文章文字功底远远在前几人之上,题记就很是令人惊艳:“我是一片被打碎的瓷,因美好的瓷瓶碎了,才有了我。世界弃我如草芥,然而他们不知道,我的尖锐、残缺、渺小,就是它曾以为的美好。”
落款,戚棠。
像是上帝安排好一般,手机里就收到了萧陶的电话。
“小林子,小瓷的书,被人偷走了!”LC
第28章 窃书贼
傅小瓷的房门紧锁,最后是萧陶一脚踹开的。
门被打开的瞬间,我还看到他缩到角落里头,不想见来人的脸。
“这是怎么回事?”
“小瓷每次写完都会跟那混蛋说,他也总往这儿跑,一副好学生的样子,谁知道他妈的这么个下三滥的货色!”萧陶跟我解释,眼底都是气,“估计是趁小瓷不注意,偷偷拷走了,赶在小瓷投稿之前先递交上去了。等到小瓷登陆网站投稿的时候被涉嫌抄袭的理由给驳回来,我们还奇了怪了!今天,看看这杂志,才知道是养出了一个白眼狼!”
他说着把杂志往地上一砸。
我看了一眼皱巴巴的杂志,目光深邃:“有没有证据,证明他抄袭?”
这时候,傅小瓷才慢慢把头抬起来,微弱摇了摇头:“他从来都是亲自来看的,并没有在线上传输过,按照比赛的要求,也不能提前在其他平台发布……所以……”
“看来是处心积虑很久了。”我下了结论,然后像是想到什么,突然又抬头:“这个叫戚棠的,是不是以前在日本留过学?一只耳朵上有个胎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