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人设不太行(21)
“我真的没钱了!关就关吧反正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在哪儿住无所谓!反正钱我是真的没有!”
顾礼洲当时在心底念了无数遍‘杀人犯法’才压制住了当场掐死他的冲动。
三十多万不是一笔小数目,老妈知道那钱一分都还不出来绝对得难受上好一阵。
她还是那种宁可自己躲起来偷偷哭也不愿意倾诉的人,指不定还因为这事儿抑郁上了。
得想办法把这笔钱还给她。
顾礼洲拨弄着遥控器上的按键,思绪乱飞。
钱的事情好解决,但怎么还,是个问题。
最好是让其他人假扮成警察,代为转交。
就在这时,门外又响起了一阵短促的敲门声。
“有人在家吗?”
“翻花绳看不看啊?”
顾礼洲眉眼一弯,浑身的细胞都活跃了起来,“看!”
钟未时一听张苟被警察逮到之后先是一阵激动,得知30万打了水漂以后神色立马黯淡了下去。
“打赏给了哪个主播知道么?”
“怎么,你还想找人主播追回啊?”
“试试看呗。”
“警察早联络过了,对方挂完电话没多久就把号给消了。外地的,离这儿十万八千里,上哪儿找去?”
钟未时非常失望,不过在听完顾礼洲的计划以后双眼又瞪得滚圆,“你让我冒充警察骗人啊?这是违法的吧!”
顾礼洲“哟”了一声,“你还知道‘违法’两字儿啊?”
“那是,上回我都在警局里对天发誓不干坏事了,我不去。”钟未时说。
顾礼洲:“让你去送钱又不是骗钱,不算违法,顶多就是cosplay,况且你们不是挺好这口么?”
钟未时瞥了他一眼,“我可是有正经工作的人。”
顾礼洲风轻云淡:“我给你200。”
“我的出场费可是300一工。”钟未时梗着脖子。
“你不要得寸进尺啊。”
“500。”
“卑鄙。”
“800!”
“……”顾礼洲咬紧牙关,没让‘无耻’两个字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
钟未时拿到预支薪水之后,乐不可支,几个花式空翻从303直接翻到了走廊尽头。
顾礼洲难以想象一个人哪来那么多精力可以消耗,他每天躺着不动都觉得有点累。
到底是年轻。
钟未时翻回来的时候满头大汗,额角的创可贴被汗水打湿,一个角堪堪黏住皮肤。
顾礼洲看着难受,勾勾手指。
钟未时走过去,“干嘛啊?”
顾礼洲抬起胳膊的时候,钟未时下意识地往后躲了躲,“干嘛?”
“别动。”
顾礼洲替他撕下额角的那条创口贴,又拆了条新的。
指尖微凉,带着一丝淡淡的烟味。
动作出人意料的温柔。
钟未时感觉有点懵。
这辈子第一次有人替他贴创可贴,还是个男的!
距离如此之近,气氛说不上是诡异还是暧昧,总之就是微妙……
让人忍不住放轻呼吸。
他甚至不合时宜地想着:这种桥段放在电视剧里下一步就该打啵了吧!
“工作这么累,还这么容易受伤,有没有想过换一个?”顾礼洲说话的声音很轻,像阳光一样,细腻又温柔。
“我就喜欢拍戏。”
钟未时一抬眸,对上了顾礼洲黑漆漆的眼珠,甚至还看清了他眉毛下藏着的一颗小痣。
好吧就是他娘的暧昧!
顾礼洲也是双眼皮,不过不是钟未时那种眼梢略微下垂的桃花眼。
他的眼型狭长,带点内双,慵懒又散漫,总给人一种觉没睡醒的感觉,但一旦睡醒了……会发现他的目光真诚专注,像是能看穿人所有的小心思一般。
就比如说现在。
钟未时局促地眨了两下眼睛,移开视线。
“身体最重要。”顾礼洲抚平创可贴,圈起食指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下,“好了。”
钟未时“嗷”地一声,揉了揉额头,又摸摸创可贴,道完谢以后转身就走,都没敢回头瞅一眼。
落日的余晖将天际染成温暖的橙红。
顾礼洲望着那道清瘦而又修长的背影,勾唇笑了笑。
就算这个世界再怎么残酷,也挡不住那些坚定的步伐。
因为前方永远有光。
19 “不是伴郎……是牛郎哦。”
钟未时当晚做了一个很离奇的梦。
他梦到顾礼洲带他去了那种非得办卡才能烫头的理发店里做头发,新到的托尼给他熨了个巨丑无比的锅盖头,露眉毛的齐刘海,活像是在脑门上扣了顶安全帽。
掀起后脑勺的头发会发现底层染出了一道彩虹。
华丽,妖娆,且贵,就是完全不像正常人。
身后的顾礼洲“哇”了一声,鼓掌:“好看好看,真的特别适合你。”
钟未时欲哭无泪,可他兜里只剩下俩钢镚,根本付不起钱做头发了。
紧接着顾礼洲又带他去专卖店买了套好几千块的名牌西服,爽快得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两人一起坐进一辆豪华轿车。
钟未时很疑惑:“你是要请我当伴郎吗?”
顾礼洲高深莫测地笑笑,抬手抚摸着他的后脑勺,动作温柔。
钟未时嗅到了一股淡淡的烟草味。
“不是伴郎……是牛郎哦。”
钟未时顿时惊醒!
醒来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检查自己的头发。
还好还好,头发还在。
他缓了两口气,心率慢慢降了下去。
房间里的空调制冷效果很一般,这个噩梦搞得他一脑门子汗。
起床刷牙洗脸的时候,他认认真真地分析起了这个诡异的梦。
大概是因为自己的潜意识里仍然认定顾礼洲是个被人包养的小白脸?
他是吗?
不是吗?
除了富二代和小白脸,他实在想不出什么成天躺着不干活也能活得潇洒自在的职业。
钟未时漱完口,推开窗户大喊:“宋阿姨!一份煎饼!”
宋阿姨一仰头,“好嘞~”
就在钟未时把头缩进去的那一刹那,303室的后窗探出一个脑袋。
“你吵死了。”顾礼洲的语气不善,透着一股浓浓的起床气。
钟未时吓了一跳,伸出半个脑袋和他隔窗相对,一想到昨晚上那个梦,还挺不好意思。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那早起的虫子呢?”
“呿,懒人的借口。”
钟未时的卧室窗户太久没擦,外层沾满了灰扑扑的粉尘,看不太清对方的神情,但能看见他抬手伸了个懒腰,打哈欠的时候双手遮住脸颊。
钟未时想起强子每次打哈欠都会撑出血盆大口嚎一嗓子,坐他对面都能看见发颤的小舌头,可以说是形象全无,但是顾礼洲就不太一样。
打哈欠都这么斯文。
可惜是个小白脸。
等会,小白脸有什么好可惜的?小白脸难道就不是一种职业了吗?长得好看会勾人,也是一种独特的能力不是?
啊啊啊……
不是!
小白脸根本就是贪财好色好吃懒做堕落男人的代表!
钟未时感觉自己脑袋里的两个小人都快要打起来了,就在他准备关窗出门的时候,对面那个堕落男人说了一句令他差点儿顺拐的话。
“你那有好点的工作给我介绍一份么?”
“哈?”
钟未时嘴角一歪,脑子里瞬间蹦出一个念头:这家伙被富婆甩了?
就像上班族每天都在考虑一日三餐吃点什么一样,顾礼洲的日常就是给寡淡无味的生活找点乐子。
想起钟未时之前在警局里面的那句“原来你是无业游民啊,早知道你就跟我说啊,我分你一个职业”,就顺口问了一句。
心想有就有,没有就算了。
但是没想到钟未时对于他要找工作的事情相当上心,就如同一个帮儿子研究高考志愿的老父亲。
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找工作,问我你就算是问对人了。”钟未时把椅子拖到顾礼洲跟前,摆出一副老马识途的表情:“你有啥特长没有?”
顾礼洲伸出一条腿。
笔直,修长。
“……”钟未时一撇嘴,很想骂人,但为了引领眼前这只迷途中羔羊寻找到新的人生方向,忍住了脾气,笑容和善,“我说正事儿呢,你以前有过什么工作经验没有啊?”
顾礼洲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怕他会深入打听,犹豫了一下,摇摇头:“没有。”
钟未时从他犹豫不决的一刹那就知道那一定是个不堪入目难以启齿的职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