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皮糖(4)
作者:初禾
时间:2017-09-14 09:06:12
标签:甜文
“滚!”荀亦歌笑着踹他屁股,他迅速往旁边一闪,利落地跳开。荀亦歌也不是真想踹他,闹了一会儿问:“你小子这两天赖在营长身边干嘛呢?”
“照顾营长啊,这还用问?”凌宴嫌臭,躲得远远的——其实叶朝身上也有一股汗味,但他不仅不反感,反倒十分喜欢,他向来双标,汗味在别人身上叫臭,在叶朝身上叫好闻的气息。
“营长现在这么忙,哪里用得着你照顾?我看你就是想偷懒。”荀亦歌哼哼两声,又道:“这两天咱们‘阵亡’好些兄弟了,要不你跟营长说一声,来支援支援我们。”
凌宴不愿意离开叶朝,但自己不会作战部署那一套,留在叶朝身边确实有偷懒的嫌疑。
荀亦歌又道:“凌小宴,你好歹曾经是和我齐名的尖子兵,伺候营长伺候傻了?”
凌宴一愣。
是啊,他是尖子兵,他不仅能照顾叶朝,还能为叶朝冲锋陷阵!
心思活络起来,眼角晕上兴奋的浅红。
荀亦歌趁热打铁,“我们要去偷袭敌军的供水车,三辆军卡!如果成功了,咱们未来一周都不用为水发愁,大伙儿还能洗个澡。CAO,老子长这么大,还没这么臭过。”
一听有水,凌宴当即一拳砸在荀亦歌肩头,“行,我跟你们一起行动。”
出发之前,他没有告诉叶朝。一来叶朝没精力管他,二来他存了一点想想就兴奋的小心思——想在偷袭成功之后,第一个从供水车里跳出来,冲向叶朝,大喊“首长,我给您抢水回来了”。
叶朝一定会对他笑,三分惊喜七分欣慰。
他要做个对叶朝有用的兵!
至于偷袭失败的后果,他倒是懒得想了。
行动相当惨烈,一连一排的排长“阵亡”,7名战士退出战斗,一枚空包弹从荀亦歌头盔边擦过,若再近一分,他也将被列入“阵亡”名单。
凌宴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接受系统训练了,但身手仍旧敏捷,多年前在特种部队的经历像一根看不见的线,牵引着他的每一个动作。
战斗持续了一刻钟,他坐在第一辆供水军卡的驾驶座里,冲后方的荀亦歌竖起拇指。
偷袭地点离侦察营的驻扎地有100多公里,回程的路上,凌宴心急如焚,恨不得马上见到叶朝。
此次行动由叶朝安排,但他没有想到,老是黏着自己的通讯员竟然第一个从军卡里跑出来。
凌宴带着一身夜风向他跑来,那讨要表扬的神情像极了他此生唯一的爱人。
驻扎地一片欢腾,战士们相互帮助着冲凉。凌宴提着两大桶水挪到叶朝的帐篷后,喜滋滋地喊:“首长,我帮您洗头。”
叶朝已经脱掉上衣,下半身穿着迷彩裤与黑色军靴,肌肉在暗淡的灯光中透着一股令人安心的力量。
对于凌宴来讲,这具身体有如鬮药。
他懊恼又无措地发现,自己只瞥了一眼,下面就又热又胀。
叶朝并未注意到他的窘迫,蹲下`身子时道:“麻烦你了。”
不麻烦!怎么会麻烦!凌宴一勺一勺往叶朝头上浇着水,恨不得亲自为叶朝洗。
目光灼灼,眼底竟然有了泪。
特种部队的集训极其艰苦,他身体底子差,累得无法动弹,连眼睛都睁不开,是叶朝给他洗头,为他擦掉浑身的汗与泥,怕他受冻,甚至将他发红的双脚放进怀里。
而他现在只能看着叶朝,除了舀水,其他什么也不敢做。
叶朝很快洗完头,擦拭身体前客气地让他离开。他抿着唇,忍着噗通作响的心跳说:“首长,您把裤子脱了吧,我拿去洗。”
叶朝愣了一下,温柔地笑,“不用。”
“我不看您。”他急了,“我给您拿干净衣服来,您脱了就放在帐篷边,我背对您,看不到的,什么也看不到。”
叶朝有些错愕,看他一脸焦急,总觉得自己如果不答应,他就会哭出来。
20岁的孩子,天真得叫人心疼。
叶朝叹了口气,背对着他脱下迷彩裤、军靴、袜子,但最后那层布料终是没有褪下。
身后传来细小的水声,凌宴红着脸抱走叶朝的衣物,认真地洗干净,把军靴也擦得亮亮的。
晾好衣服,他呼出一口气,搓了搓脸,回到帐篷时给了叶朝一个大大的笑,“首长,我给您按摩!”
这是军演开始后最安静的夜晚,主力攻坚部队开始进攻,侦察营得到短暂而宝贵的休整。
帐篷里鼾声四起,凌宴却完全没有困意。
被撩起的欲`望时显时退,忍至半夜,他实在受不了了。
叶朝自己洗了裤,戈壁滩干燥,几小时之后已经被风吹干。
凌宴偷偷摘下那条裤,躲进黑暗中,焦躁又满足地抚慰自己。
好想叶朝,就算能够整天待在叶朝身边,也止不住那种令人发疯的念想。
——像要叶朝,想再被这个男人温柔而强悍地贯穿。
第06章
偷袭供水军卡之后,凌宴不再时时守在叶朝身边,而是暂时回到一连,和荀亦歌一起执行敌后侦查任务。
两人配合默契,冒着“阵亡”的危险摸清了好几处敌军隐藏点和军火库,每次带着情报归来,都疲惫得近乎脱力。
荀亦歌是北方来的少爷兵,家世显赫,放着舒适生活不过,偏要来野战部队吃苦,还成天念叨着西部战区神秘的猎鹰特种大队,一副不去猎鹰誓不归家的姿态。平时训练非常刻苦,丝毫没有少爷的金贵与娇气,加之确实有天赋,身体素质也很好,一到侦察营就成了备受瞩目的尖子兵。
但军演与日常训练完全不同,半个月下来,神经几乎没有放松的时候,突袭任务一波接着一波,就算被换下来休息,也必须时刻保持警惕。
荀亦歌再厉害也只是个列兵,还是从小娇生惯养的列兵,执行任务时拼命强撑着,一回来就倒地不起,有时连饭都吃不下。
凌宴情况不比他好,但是休息的时间比他还少。往往只躺一会儿,灌几口水,逼着自己吃完单兵口粮,然后强打精神站起来,歪歪扭扭往指挥部走。
荀亦歌哑着声音喊:“凌小宴,你干嘛呢?咱都两天没合眼了,你往哪儿跑?”
凌宴半侧过身,有气无力地说:“营长肯定也没睡觉,我去给他烧点热水。”
“我靠,你都站不稳了,烧什么热水!”
“你管我!”
“哎不是!”荀亦歌艰难地撑起身子,“我怕你待会儿提着热水走到半路就摔跤。凌小宴,你怎么回事啊,咋对咱营长这么上心呢?别人说你巴结讨好他,巴结讨好哪里做得到你这地步?我怎么觉得……”
“觉得什么?”
“觉得你把咱营长当女孩儿照顾啊?还送热水什么的。”
凌宴微怔,眼神复杂地看了看荀亦歌,懒得解释,只道:“我是营长的通讯员,我照顾他天经地义,我乐意!”
荀亦歌又骂了声“CAO”,唠叨起来,“那你也注意注意自己的身子,别累坏了,咱们就这么点休息时间,半夜还要搞突袭,你悠着点儿。”
凌宴知道他是好意,唇角费力地往上扬了扬,“知道了,你赶紧睡会儿,我去看看营长就回来。”
叶朝正与连长排长们开会,布置晚上的任务,这些日子用嗓过度,又严重缺乏休息,嗓音干涩沙哑,凌宴走近听了听,只觉有一捧沙在心脏上细细地磨,又痒又难受。
听了一会儿,他跑去炊事班,往饭盒里塞满蔬菜和牛肉,又提了两瓶热水,回到空无一人的帐篷里,想给叶朝洗衣服,却只看到一件黑色背心。
这两天他跟随一连在敌阵中穿梭,没空回来,叶朝自己洗了衣服,剩下的这件背心应该是刚换没来得及洗。
他心里不是滋味,拿起背心捂在胸口,又小心翼翼地往上挪,直到呼吸间全是叶朝的味道。
身子突然软下来,连日来的疲惫在四肢百骸奔袭,他险些腿脚打颤,摔倒在地。
手上的布料,让他脱力,也给他力量。
赶在叶朝回来之前,他将背心洗好晾好,然后对着镜子笑了三分钟,将脸上眼中的疲劳全部赶走才罢休。
叶朝回来时,饭菜还没凉,凌宴精神奕奕地迎上去,声音不由自主带上几分甜意。
“首长,今儿有牛肉,您饿了吧,赶快吃。”
叶朝接过饭盒,笑了笑,“你呢,吃了吗?”
“已经吃过了。”凌宴步步跟随,叶朝坐在桌边,他就搬来小凳子,坐在叶朝跟前。
叶朝吃饭很快,也很安静,凌宴不说话,撑着脸颊盯着他看,眼角勾着心底的光,之前的疲劳几乎瞬间散尽。
饭后,他抢过饭盒拿去洗,叶朝难得主动与他答话,问他这几日在一连累不累,他高兴得心脏狂跳,忙说不累,见叶朝又笑了,还故意卖乖,说连长表扬他灵活勇敢。
叶朝点头,“嗯,我知道。”
凌宴睁大眼,“您知道?”
“你们连长跟我汇报过。”叶朝说:“挺好,再坚持一下,军演还有一周就结束了,到时候好好休息。”
叶朝声线很低,没有上位者的威严,一言一语间皆是鼓励与关心,凌宴溺在他的眼神与声音中,愣了半天才回神,红着一张脸道:“首长,我会继续努力,成为您的骄傲!”
话出口,才察觉到“您的骄傲”有些奇怪,凌宴难堪地张了张嘴,脸颊更红,以为会惹叶朝不快,叶朝却只是眼神微动,很快拍了拍他的肩,“我的兵都是我的骄傲。”
从指挥部回到一连,凌宴整个人都是飘的,一路傻笑,对着荀亦歌说的第一句话就是——
“嘿嘿嘿!”
“……”
荀亦歌嫌弃地瞪着他,一把将他按在铺上,“小傻子,累傻了吧?赶紧休息,出任务之前我叫你。”
才没有累傻!
凌宴缩成一团,想着叶朝的笑,叶朝对他说的话,叶朝背心上的味道,唇角的幅度就再也压不下去。
真幸运,现在的自己有了比以前更健康的身体,再累也能扛住,再苦也能为叶朝做些事。
最幸运的是,还能继续陪着叶朝,在很近很近的地方看着那个他喜欢得手足无措的男人。
军演后半段,主力部队靠着侦察营前期的努力与牺牲,拿到了一场接一场胜利,最后一天成功占领敌军司令部。
侦察营的很多战士都是头一次参加军演,荀亦歌等人激动得上蹦下跳,凌宴却只是长舒一口气,觉得久违而怀念。
导演部给了参演各部队一天的休整时间,叶朝让战士们在驻扎地休息一夜,次日中午再启程返回西南。
几个连队彻夜狂欢,荀亦歌拉着凌宴不让走,凌宴挣脱开,归心似箭。
比起瞎闹的作战连队,叶朝的帐篷几乎可以说安静得有些诡异。
凌宴回来时,他正在整理作战资料,桌上是一杯冒着热气的浓茶。
目光相对,他抬起眼,温和地问:“怎么不和大家一起玩?”
凌宴摇头,“首长,我回来陪您,您的手好几天没有按摩了。”
叶朝笑道:“不打紧。”
“打紧!”凌宴走近,看了看一桌的资料,知道现在不方便做按摩,又道:“首长,您忙吧,我不打搅您,我给您揉揉肩好么?您整理完了,我再给您涂药酒。”
说完,不等叶朝拒绝,就绕到他身后,双手放在他肩上。
叶朝没有赶走他,身体僵了几秒,很快放松下来,任凌宴揉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