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丧偶的边缘试探(6)

　　乔雀心里直犯嘀咕：“果然我还是太年轻了吗？现在白醋都能成精了？”


第75章
　　晚上白倾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忽然就在灵光一闪间想起了乔雀的来历。
　　白倾啪地一声坐起来就往客厅跑：“乔雀——”
　　怪不得他怎么想也想不出来，原来是在十年前的一个暑假回老家的时候喂的麻雀。
　　那时他每日都抓一把谷粒洒在爷爷家门前的空地上，临走了还恋恋不舍地去跟那一群站在门外的一排麻雀道别。
　　想来乔雀就是其中的一员。
　　怪不得乔雀知道他的小名。
　　一拉开门，坐在客厅的少年抬起麻栗色的眼睛向他望来，脸颊上带着干涸的血迹。


第76章
　　白倾吃了一惊，快步走上前去端详乔雀脸上的伤口。
　　乔雀偏开了脸：“不碍事。”
　　白梓跟着出来，见到他竟然坐在客厅里明显有些惊讶。
　　白倾转过头问白梓：“怎么回事儿？”
　　白梓没说话，乔雀拉了拉他的衣摆微微摇了摇头：“笼子上有小禁制术而已。”
　　白倾伸手想去碰乔雀脸颊上的血迹，白梓一把把他的手在半空中截住，独占欲的温度从他的手心传来。
　　白倾甩开了他的手：“闹也要有个限度。”
　　他一开始以为白梓只是和乔雀斗嘴罢了，谁知道还动上手了。
　　白梓动了动嘴唇，无声地在他身后说了句话。


第77章
　　乔雀面对凑上来的白倾倒是不好意思地往后缩了缩。
　　白倾这才清清楚楚地看见乔雀的长相，第一面他逆光坐在窗台上看得不甚清晰，然后就被白梓打得灰头土脸，再往后他基本上都是以原型在笼子里待着。
　　如今仔细一看，完全就是个十八九岁小男孩的样子。
　　白梓的长相是那种趋近完美的精致感，乔雀则带着朝气蓬勃的阳光的气息，像邻家弟弟一样。
　　就是脸上一道缓缓愈合的伤痕非常扎眼，白倾一瞬不瞬地盯着那道伤口看它愈合到只剩一道疤痕的样子，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我想起你了。”


第78章
　　白梓上前去把白倾的手挡开了，白倾一惊：“你干什么？！”
　　白梓伸手在乔雀的伤痕上缓缓拂过，指尖上泛起浅浅的荧光，再抬起手来，伤痕就消失了。
　　收回手白梓默不作声地回头看了一眼白倾转身自己进了卧室。
　　白倾伸手去验证那伤痕的存在与否，却忽视了乔雀明显已经泛起红色的耳根。
　　乔雀踌躇半晌还是说了隐情：“那个禁制咒不是什么具有伤害性的术法啦，只要按部就班地解开就好了，只不过我暴力拆解的时候被反伤了，也不是他的错。”
　　白倾看了看自己的手腕：“嗯。”


第79章
　　这确实不是他的错，是独占欲作祟。
　　包括白梓跟他去上班的时候。
　　最近所里开始开他和李清峭的玩笑，只要听到玩笑或者是看到李清峭出现在白倾面前，白梓就会立刻挂在他身上，虽然是别人都看不见的那种，可是白倾可以感受到。
　　他和乔雀互相diss，甚至在笼子上下禁制咒，那么以后呢？
　　乔雀是个妖怪受点伤还可以自我愈合，倘若是个人类呢？
　　白梓会对他身边的人下手吗？
　　下手的时候会分轻重吗？
　　白倾突然打了个寒噤，仿佛突然想起来白梓是个妖怪。


第80章
　　这种念头在一周后白倾知道李清峭在回家的路上腿被人打断了的时候，占据了他所有的理智。
　　他下了班去医院看望了一趟李清峭，心神不宁地回了家。
　　前天李清峭才刚去过他家里送文件，昨天腿就被人打断了，而白梓今天没有跟他去上班。
　　联想起往日白梓对李清峭的态度。
　　是巧合吗？
　　还是他真的背着自己做了什么不该做的？
　　白倾回家看到白梓与平日并无差别的举动鬼使神差地推开了他：“你对李清峭做了什么？”
　　白梓怔了：“什么？”


第81章
　　白倾如同鬼迷心窍了一般一步步逼近他：“李清峭亲口跟我说她晚上八点十五分在一条小路附近被一个看不见头脸的人打了——”
　　白梓往后退了一步。
　　白倾向前走了一步：“你昨天八点到九点，在哪里？”
　　白梓又往后退了一步。
　　他直视着白倾的眼睛里掠过些暗沉的情绪。
　　而白倾终于在他的沉默里找到了自己这么多天惴惴不安的印记。
　　仿佛是为了印证自己的判断，他不掩失望又厌弃地口不择言：“白梓，我没想到你居然这么狠毒。”


第82章
　　话说完白倾就有些暗悔，这话说得太重了。
　　白梓终于动了，带了点笑意，面色和语气都平静得很：“你就是这样看我的？”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带着薄而潋滟的水光。
　　白倾一时语塞。
　　“还是说，你一直就等着发生点儿什么，来应证你心里始终存着的那句人妖有别？”
　　“你不信任我。”
　　白梓微微笑了，第一次叫了他的全名：“白倾，人类的心都是捂不热的？”
　　白倾怔怔地看着他的眼睛，看着他眼睛里的水光仿佛要满溢而出，最终又归于沉寂。


第83章
　　白倾怔怔地看着咄咄逼人的白梓。
　　原来他也有如此的样子。
　　白梓不再靠近他，不再哄他，不再讨好他，而是再尖锐不过地问他：“人类的心都是捂不热的吗？”
　　白倾突然清醒过来，他是不是说错了或者冤枉了白梓？
　　急急伸出手去拽白梓的手臂，白梓带笑摇了摇头往后退了一步，白倾便他眼睁睁地看着微笑的白梓化作了一缕烟雾消失在空气中。
　　白倾茫然地环顾了一周 桌上刚出锅的饭菜还冒着袅袅热气。
　　而做出它们的人已经不知所踪。


第84章
　　目睹了全过程的乔雀一脸目瞪口呆。
　　啥玩意儿？
　　咋回事儿啊？
　　前几天还浓情蜜意的两个人呸，一人一妖今天居然突然翻脸？
　　乔雀鹌鹑状缩在笼子里扪心自问自答：这里面有我的锅吗？
　　没有。
　　我只是想找个过冬的地方，南方的冬天实在是太冷了！
　　末了他化了原型凑到白倾身边，看着白倾一脸失魂落魄，小心翼翼地碰了碰他的手肘，试探性地喊魂：“三三？”
　　不是他怕惊扰了白倾，而是他感觉白梓其实并没有走远，说不定下一秒就会出现拎着他的领子把他扔回笼子里去。
　　然而并没有。


第85章
　　白倾被他触碰到如同恍然清醒，迟疑地问乔雀：“他走了？”
　　乔雀瞧着他有点恍惚不敢出声刺激他，只好点了点头。
　　然后就见白倾跟被人抽了骨头一样往侧边挪了挪瘫在了沙发上。
　　乔雀犹豫半天还是给他了个音信：“最近他可能都不会回来了。”
　　白倾转过脸来仔细盯着他：“你说什么？”
　　按照白梓以往的套路，这种时候应该是一脸伤心欲绝然后等着白倾良心发现去哄他然后再收点儿利息，就又恢复了浓情蜜意的日常。
　　可是这次不一样，白倾说的话确实扎心。
　　而且白梓提前跟他交代过的一句话，让乔雀怀疑这场失踪可能是白梓顺势而为之。


第86章
　　就在他被反伤的那天晚上，白梓跟他无声地说：“请你照顾白倾。”
　　他当时以为自己眼花了，现在看来，确实不是。
　　“请”字把他直接排除在自己人以外，没有交代时长，这证明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回来。
　　乔雀又重复了一遍：“最近他可能都不会回来了。”
　　然后他看见白倾的眼神如同深夜灯火逐渐暗下去，有一种极具感染力的寂寥之感。
　　白倾闭上眼睛仰头靠在沙发上，如果是平日，白梓早就蹭过来揽着他各种作乱。
　　可是现在没有了。
　　可能以后也不会有了。


第87章
　　有了这个认知的白倾突然觉得心上很空，连带着房子里的温度都降了几度似的，觉得很冷。
　　茫然地进了卧室掀开被子缩进被褥里，扑鼻而来的几乎全是白梓身上特有的草香，然而白倾翻来覆去根本睡不着。
　　他就一直睁着眼睛看着光影斑驳的天花板。
　　看着看着，就觉得莫名眼睛疼，头疼，连带着心口也疼。
　　面颊上泛起凉意，白倾伸手摸了摸，十分诧异地摸到了一手咸湿。
　　……他哭了?
　　有了这个认知，他才仿佛真真正正从梦境里醒来，侧了脸任凭眼泪顺着侧脸的弧度浸入被褥。


第88章
　　翌日出门之前他看着镜子里面色憔悴的自己微微蹙了眉。
　　他失眠了，不得不带着青黑的眼圈去上班。
　　“白倾，最近你们巡逻的时候，都小心些，最近总是有人在晚上受到不明不白的袭击。”
　　头儿见他精神状态不济从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白倾心里咯噔一下：“有多少例？”
　　“其他区的数据还不太清楚，但是这半个月来，本区有五例，李清峭也是一例，受害者都是平日里不会轻易和人结仇的那种人，目前还不清楚什么人在搞鬼，所以你们注意些。”
　　头儿的表情非常严肃，白倾强打起精神应了声知道了。


第89章
　　这桩事情组了个不大不小的组去调查，白倾自请调入。
　　几个人连查了三天，一无所获。
　　这五例都是零散的事后备案，但综合来看事发都是晚上那种没有摄像头的地方，受害人的财产和身家清白都在，而且受的伤都是不危及生命的断胳膊断腿儿，换个方式看就好像是个小孩儿坐在路边向来来往往的行人扔石子儿一样的恶作剧一样。
　　就是这些案子的玩笑开得有点大发。
　　白倾身体往后脖颈靠仰在椅子上，这是他头痛时特有的动作，然后白梓在的话就会——
　　又是白梓！
　　白倾懊恼地摔了手里的文件就往院子里走，试图借助新鲜空气让自己清醒一点。


第90章
　　他最近怎么忙都没有用，白天晚上只要闲下来满脑子都是白梓。
　　甚至开始失眠，然而他睡眠质量一向是很好的。
　　不过才和白梓同床共枕半个月而已。
　　他好像已经离不开白梓了。
　　在院子里如同被抢了骨头又没法反击的狗一样在院子里转了几圈，满心郁闷使他恨不得逮个人出来痛扁一顿。
　　正巧组里梁子也出来散心：“白哥！”
　　白倾看了他一眼：“来打一架？”
　　梁子唬了一跳：“不不不，我很惜命的！”
　　白倾的身手是所里颇有名的，明明可以按套路却非要瞎打的那种。


第91章
　　“怎么了白哥？昨儿晚上没睡好？心情怎么这么差？”
　　白倾舒展了舒展筋骨微蹙着的眉缓缓展开：“没什么大事儿。”
　　梁子善意地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做我们这行啊就是这样。”
　　说着伸了个懒腰：“等我退休了，我就找个深山老林修道去，再也不想和人事打交道了。”
　　白倾被他的的想法给逗笑了，想了想才接口：“我啊，大概是想开个小店吧，就是那种开在街角，有人就做生意，没人就自娱自乐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