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情天使和禁欲先生(6)

　　一连几个星期一直如此。
　　唯一让俞海觉得奇怪的是，自那之后江齐就不怎么会肢体碰他了。
　　不管是在公，还是在私。
　　有一次
　　“总监，这个合同要你过目一下。”江齐说。
　　“嗯。”俞海说。
　　俞海想接过笔，刚碰到江齐的手指，他竟然一抖——笔掉了。
　　“怎么？”俞海奇怪得抬头。
　　“……对不起。”江齐拾起笔放在桌上。
　　“？？”
　　还有一次
　　“总监，下班了。我爸爸说请你去我家聚一聚，姜阿姨已经到了，我接你过去。”江齐说着就替俞海收拾好了公文包，打开办公室的门。
　　俞海反应过来才发现江齐现在办公室门口，维持着开门的动作，静静地盯着他。
　　俞海不知为什么脸上一烧，手不自觉得摸摸脸，然后又火速撤下来，觉得自己像个傻子。
　　俞海经过江齐出门的时候，江齐的手很绅士地在他腰上一贴，俞海却好像被烙铁烫了一下，心跳加速。
　　但也仅仅是贴了一下，就离开了。
　　俞海心里竟生出一丝期待来，希望他多停留一会……
　　然后他又被自己“龌龊”的想法震惊了，甩甩脑袋试图清醒。
　　后面跟着的江齐：“？？？”
　　总之，俞海最近非常的郁闷，一是他的办公室变得像怡|红|院，二是江齐不知怎么不肯碰他。
　　但他是不可能承认他有点寂寞的。
　　……
　　同事A：“你说总监最近怎么了，好奇怪啊？”
　　同事B：“就是就是，上次开会，一个'齐心协力'他愣是把'齐'说了六遍。”
　　同事A：“还不止呐！有一次我路过他办公室，他和客户谈生意，脱口说了个'江涵'！”
　　同事B：“江涵……是谁？”
　　同事A：“是'海涵'啊！'海涵'！”


第十二章
　　俞总监的低气压持续了多久，在他眼皮子底下干活的人就绝望了多久，本来以为天降江齐收服了这个魔头，谁知魔头道行太高吓跑了江馗？
　　同事把这个可怕的念头压下去，凑过来和江齐打探：“哎，你和俞魔——总监怎么了？”
　　江齐：“小高同志，你家住海边儿上的么？”
　　同事：“？？”
　　江齐：“管得宽呐？”
　　同事：“哎呦皇上您就别和咱家调皮了，赶紧管管您那高傲的皇后娘娘吧？咱们都快被折磨死啦！”
　　江齐：“唉，不是朕不想，实在是烈马难驯呐。”
　　忖度了半晌，江齐又凑到同事耳边和他嘀咕着什么。
　　晚上，同事们意外地不是这个忙就是那个家里有事，走的都很早，只有江齐一个人不动如山、稳如老狗。
　　江齐越想越开心，越想越兴奋，拿起手机发了条消息：鱼上钩，速收网。
　　与此同时俞海放在一旁的手机提示有一条新短信。
　　五分钟之后，在俞海打开总监办公室的同时，江齐也正好打开大办公室门。
　　江齐顿时石化，慢悠悠从头顶上飘出一个半透明小江齐，半死不活得吼道：为什么！！我明明是发给老江的！！！为什么收件人变成俞海了？？！！啊？！！日！为了不被打死我还是赶紧走吧！
　　“那个，总监，今天天气真好，我我先走了！”
　　“站住。”
　　俞海声音轻轻地，莫得情感，江齐却听出了大雨欲来的黑云压抑。
　　“咳……嗯，总监还有什么事吗？”秒停转身立正站好。
　　“过来。”
　　江齐现在无比后悔撺掇所有人提前走，很后悔。
　　俞海：“我？鱼？”食指弯曲在桌上“哆哆哆”地敲。
　　“不不不、我——”江齐正想辩驳。
　　好死不死，祸不单行，赔了夫人又折兵。
　　江齐手机短信提示响起。
　　俞海挑眉。
　　江齐用了0.01秒在出卖老爸和保住面子之间权衡。
　　0.01秒之后——
　　“……‘《百试不爽的撩汉经验一千问》’怎么样，嗯？给我看看。”
　　“哦……”
　　江齐战战兢兢拿起手机打开《百试不爽的撩汉经验一千问》.txt。
　　俞海一条条往下翻，边翻边读，脸越来越黑。
　　“缓缓图之切莫操之过急？——哼”
　　江齐反应过来这其中的歧义，忍不住在内心给总监竖起了大拇指。
　　“送小礼物，让他忽视不了自己的存在？”
　　江齐的眼睛不自觉的瞟上桌上的绿色小盆栽，还有粉红火烈鸟，多好看啊？多有特色啊？
　　“欲拒还迎，让他想念自己的味道？”
　　江齐又注意到俞海挺俏的侧脸，是忍了几个星期那种程度的饥渴目光。
　　大致翻了翻，俞海全懂了，把手机朝桌上一摔。
　　“这就是你这段时间不碰——不……的原因？”俞海涨红了脸，说不出口干脆不说。
　　江齐却从死亡的绝望中嗅到了一丝生还的气息，然后他决定绝地求生！
　　“总监你……是在难过吗？”江齐向前靠近了一点。
　　“滚，没有！”
　　“不可能不可能，那你怎么脸红了？”江齐又稍稍俯下身。
　　俞海下意识地往后仰，被江齐撑住座椅挡了回来。
　　“没有！你你看错了！”
　　“我看错了？那——”江齐低下头，气息喷在俞海耳边，“您耳朵怎么也这么红这么热啊？总监？”然后伸出舌尖，沿着耳廓一路舔到脖颈，在喉结上流连忘返。
　　俞海发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不争气，怎么被轻轻一撩就——有反应？
　　努力克制不让自己发出异样的声音，俞海问：“你、你为什么这种事，技术那么、那么好，但是……但是追求人的技术却那么烂……”
　　江齐努力的手嘴并用取悦俞海，听到这句话脸也黑了半截。
　　“谁、谁说我不会追人的？！我只是，懒得追！”江齐急吼吼地反驳。
　　俞海却轻笑：“那江叔叔以前和我说——他儿子是‘直男中的战斗机’——”
　　“谁谁谁说的！！”江齐没想到连这事都被捅出去了，他都能想象到老江那个眉飞色舞的表情。
　　“所以，你就常，419？”
　　“啊？不是我没有你听我解释！”江齐如临大敌，这问题堪比“妈和女友掉河里救谁”的杀伤力。
　　“我没那么老古董。”俞海打断他的聒噪。
　　“就是！我就是觉得人应该偶尔听从自己身体的需求！但、但是，”江齐也结结巴巴起来，头一次红了脸，“当时，你一扑到我怀里，我就，心跳加速了，那是我这辈子第一次心跳那么快。”
　　俞海愣了。
　　江齐捧起他的手。
　　“抱着你回家的时候，我就在想，为什么你的一举一动都，都，都那么吸引我……”
　　这题超纲了，俞海答不了。
　　“所以，”江齐半蹲半跪，抬头望向俞海，眼里亮晶晶的，俊且深情，“你真的不愿意接受我吗？”
　　“白、白痴，”俞海没有抽回手，“我们都、都……了，你得负责呀。”
　　江齐笑得眉眼弯弯：“好的，俞海哥哥。”
　　说完，江齐一拉俞海胳膊，两人双双倒在地毯上，俞海倒在江齐怀里，两人对视片刻，俞海闭上眼就吻过去。
　　于是一室缠绵。
　　江齐控制不住自己，要了俞海一次又一次，结束时，江齐把俞海抱到沙发上。
　　俞海睡着了。
　　江齐这才拾起手机，发了条短信：“鱼已上钩。”
　　很快得到了回复：“扮猪吃老虎？我怎么觉得，你以前那样就是在玩儿我呢？”
　　江齐轻笑一声，没有再回复。


第十三章
　　江齐确实撒谎了，他并没有忘记俞海。
　　江正也是。
　　那天，姜冉带着俞海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
　　江正很开心，也很迷茫，自然就要去查，一查自然也就查到了。
　　姜冉确实是个不大不小公司的老板——快破产的公司。
　　他自然认为姜冉是为了让他放心才特地回来看看，好让他们知道她还在努力，于是暗中默默资助她的公司，才又重新走上正轨。
　　至于江齐，他深深地记得那个抱过他的、睫毛很长的漂亮哥哥，不止一次问过江正“哥哥去哪里了，还会不会来。”
　　江正总是沉默半晌，然后告诉他：“哥哥和他妈妈真的很不容易，没有时间再来我们家啦，我们也不要随随便便打扰他们，好不好？”
　　小江齐也总是很听话得“嗯嗯”。
　　长大了，他就自己打听，各种手段各种方法都试过，十小几岁就敢坐车去外地，江正一度以为自己儿子是不是误入了传销组织。
　　要他说，他也说不清为什么这么执着，也许是俞海的怀抱，也许是那句“江河入海流”，也许是姜冉临走转头时的落寞眼神，也许是江正说不要找，小孩子总是在莫名其妙的地方钻牛角尖。
　　有一天，他找到俞海了，不太远的一个城市，俞海在咖啡厅打工，当服务员。
　　瘦瘦高高的，沉默却温柔。
　　但是还在上初中的江齐却不能久留，匆匆几眼就离开了。
　　离开的时候，他恍惚看到店老板指了指玻璃外的自己，示意俞海。俞海转过来，不以为意的笑了笑。
　　终于再找到机会偷跑出来，人已经不在了，据咖啡厅老板说已经搬家去别的城市了。
　　高中那会儿，江正管江齐也开始严格起来，他是一点跑出去的机会也没有。
　　俞海对他来说也就是那个似有若无的笑了，长大了总会觉得小时候的执着是黑历史。
　　但他偶尔还会梦到。
　　他总之就觉得自己这样不太好，还是赶紧找女朋友吧。
　　可是谈恋爱也总谈不长久，自认为器大活好长得帅，可每一任女朋友对他的评价不外乎，心不在焉、不认真、像只谈性不谈爱的那种人……
　　“直男战斗机”、“江小炮王”的说法就又出现了，他是真的很无奈。偏偏老爸又在这个时候出来横插一脚，竟然要给他介绍认识的老总的女儿，这不是拿他当商业牺牲品吗！？鬼才会同意！
　　江齐就跑了，离家出走了。
　　酒吧打工也干过，西餐厅服务员也干过，离家出走真的好累。最后看到有家公司招新，就去试了试，恰巧面试官小姐姐似乎对他异常的满意，看来俊皮囊还是有用的，虽然摆脱这个同事费了不少功夫。
　　完全没注意是自家的分公司。
　　一晃那么多年了，加上一直在公司划水，也完全没注意到此“俞海”是彼“俞海”。
　　直到那天晚上经过酒吧门口。
　　直到江正一脸疑惑地问他：“你怎么没认出来？”
　　那一刻，他心里想的是：你他妈的一提他们就满脸伤感！ 我敢再问吗？！还敢问我为什么没认出！「哔——」！！
　　不，其实是在心里吼出了他新学到的——我搞到真的了！
　　他不仅搞到真的了，他还真的搞了，他还搞了不止一次！！
　　但是这个“俞总监”实在和印象中的“俞海哥哥”相差甚远，而且还不认识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