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又来求复合(18)
母亲的突然消失对石远恩造成了很大伤害，从那时到初中三年他都沉默寡言，险些成为校园欺凌的对象。还好小霸王桑原一直罩着他，最后慢慢把石远恩带成了现在这个有点张扬过分的样子。
可无论石远恩现在是什么样，桑原都敢肯定地说，当年那个脆弱内敛的小男孩还一直藏在他心里，从来没有消失过。
想到这儿，桑原就有些发愁。不知道孙怡然突然回到石家是要做什么。后悔了当初的决定，要回来带石远恩走吗？还是只为了争夺石家的家产？
睡前傅知淮打电话来，桑原挺想跟他说说石远恩的事，但最终觉得不合适，便止住了。男朋友没发觉他的异常，聊了两句便让哄他早点睡觉。
桑原被现在这个又甜又黏糊的傅知淮惯坏了。他看着镜子里自己一脸的坏笑，嘴上不依不饶地要男朋友再多说几句，这样才能做个好梦。
“……什么梦，算是好梦？”傅知淮撑着额头坐在桌前，白净面颊被手机屏幕映亮一小块，眼珠被衬得幽蓝，好似融进去两片悠远夜色。
“有你的梦呗。”桑原歪头凑近镜子，睁大眼睛盯着自己眉梢处一粒灰灰的小痣。
奇怪，这什么时候长出来的？
他抬指按了按，觉得这东西无法对自己的英俊造成任何威胁，方才安下心来。
“请问，你有哪天晚上是没梦到我的吗？”傅知淮微笑，嗓音压得很低，于是就有了几分缱绻的亲昵感。
桑原捏捏发烫的耳朵，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喜笑颜开道:“哇，老傅，你越来越甜了。”
“嗯？”
“我好喜欢。”
今天要做的事有点多。桑原没顾上睡懒觉，早上六点多就爬起来洗澡挑衣服。
他轻手轻脚下楼去的时候，保姆阿姨在为桑珠儿煮红枣粥。两人默契地打了个无声的招呼，桑原静悄悄坐在桌边吃自己那一份早餐，快吃完时，他给傅知淮发了条消息。
男朋友估计没料到他起床这么早，过了有一会儿才回复:“我还没有起床啊……家里没人，你来吧。”
桑原被他那个懒洋洋的省略号逗得心痒，叼着面包片就出门了，路上还打包了份早餐。
傅知淮家的地址他早已熟得不能再熟，在小区里也没遇上任何让他不愉快的人。一上楼，桑原就收获了一个穿着背心短裤倚在门边的傅知淮。
“不会吧……你刚醒啊？”桑原把早餐递过去，却被傅知淮直接按进怀里。平日那双总带点冷淡意味的眼睛被遮在乱发之下，傅知淮搂着他，把下巴搁在他肩上，闷闷地说:“原原，抱一会儿。”
“好的，那就抱一会儿。”桑原抬手摸摸他的脊背算是顺毛，傅知淮当真像大猫一样愉快地蹭了蹭他的肩，带着点鼻音郑重宣布:“原原抱起来是软的。”
“……”桑原推推他:“老傅，你真没睡醒啊？智商退化啦？看看清楚，我是硬汉，硬汉好不好！”
傅知淮傻笑起来，侧头吻了吻他的耳垂，桑原立刻就硬汉不下去了。
门没关，他们就这样肆无忌惮地搂抱亲近着，好像根本不怕被谁看见。傅知淮在桑原身上趴了一会儿，稍微清醒了些，抬手勾上门，牵着他的手朝客厅走。
傅知淮在沙发上坐下，打开电视机看晨间新闻。桑原把肠粉和酒酿小圆子推到他面前，突然想起来什么:“你刷牙了吗？”
傅知淮不答，把他的脸勾到面前，浅浅地在他嘴唇上亲了一下，继续看新闻。桑原抿嘴，尝到淡淡的薄荷味方才彻底放心，按着傅知淮肩膀晃他，说:“老傅，老傅。我还要亲。”
肠粉被傅知淮解决掉之后，桑原又凑过来跟他一起吃完了黑芝麻馅的小圆子。之后两人就这么懒懒散散地窝在一块儿，看新闻。
本来出门时桑原还打算跟傅知淮一起看电影，但眼下舒服得有点过头，再跑出去挨太阳晒实在不太值得。新闻的吸引力对桑原来说还是远不如傅知淮，没多久他就觉得无聊了，握着傅知淮的手指装小人，跟自己的手指头嘿嘿喝喝地打架。
傅知淮垂眼看他自己玩得起劲，本来心里觉得这人无聊死了，可嘴角还是止不住上扬。
如果时间能一直停在当下这刻，也还挺不错。
送桑原走的时候傅知淮才去换衣服。他站在衣柜前面，背对桑原把背心短裤脱掉，知道后头的人现在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忽然就有点燥热。
他喉结微微滑动，哽着嗓子回过头，想要跟桑原接吻。然而，桑原却背对他趴在书桌前，翻一本相册翻得津津有味。
傅知淮:“……”
傅知淮臭着脸走过去，正好看到桑原翻开的下一面。老照片上那个脸颊通红的小屁孩，正是多年前才过一周岁的他自己。头上戴着顶绒线帽，身穿喜庆的大红棉衣，笑容傻得让人不忍直视。
“老傅，你这个时候也太可爱了吧。”桑原指着那个小朋友，眼睛亮亮地转过头，被俯身凑近的傅知淮凶狠地咬住嘴唇。
抵着舌尖吻了很久，傅知淮才看着他的眼睛缓缓退开。桑原下意识抿抿嘴唇，呼吸还是乱的，就听男朋友凶巴巴地问:“好看吗？”
“好看啊，这么可爱。”桑原戳戳小傅的圆脸:“要是那时候我也在旁边就好了。”
“他好看，还是我好看。”傅知淮瞥了眼相册里满脸婴儿肥的自己，目光嫌弃:“快说。”
“……”桑原怀疑他还没有睡清醒，不然这智商退化得也太厉害了。
“快说，原原。”傅知淮撑着书桌边沿把他环进怀里，看样子像是随时都要再亲上来。
“都好看，都可爱……我都喜欢。”桑原望进他眼里，语气诚恳，目光真挚。傅知淮拧眉凑近，飞快地在他眼角吻了一下，转身去穿衣服。
桑原合上相册，撑着脸笑话他:“老傅，脸红了啊？别以为动作快我就没看见。真可爱，我喜欢得心尖都在颤。”
美好的上午和美好的人一起度过，桑原回家时脚步都轻飘飘的。进门时猛然望见父母一红一白两张脸，这才想起来现在自己算是个为了男朋友抛弃父母的不孝子角色，忙收敛笑容、神情悲怆地跑过去:“妈，爸，我超想你们——”
“去去去，一边去。别打扰我跟你妈看电视。”桑爹嫌弃地摆摆手，孙恬然则笑着揽住儿子肩膀让他坐下:“大宝贝，上午去哪玩儿了呀？”
“约会嘛，还能去哪？”桑珠儿啃着苹果下楼，向弟弟瞥来一眼:“看电影去了吧？”
“没有。”桑原说:“其实我一直挂念着爸妈，干什么都心神不宁……就让老傅送我回来了。”
桑珠儿笑而不语，孙恬然拍拍他的肩膀:“不来接我们又不是大事，珠儿我都不想让她去的。我跟你爸爸又不是走不动的老骨头，回个家还要人接？”
“妈妈。”桑珠儿虽已嫁作人妇、怀有身孕，但在孙恬然面前却永远是娇嗲的小女孩:“我就是想你们嘛，也想让你们早点跟小宝宝见面。”
孙恬然笑眯眯地伸手碰碰她的肚子:“好，好……珠儿的小宝宝跟珠儿当初一样乖，都不折腾妈妈，真好。”
桑原捧着脸，佯装郁闷:“妈，你嫌弃我了是不是？”
“哼，我也嫌弃你。”桑爹瞥着他:“早产把你妈妈折腾得跟什么似的，生下来还瘦巴巴像个小花生豆，一点不好看。现在都不让我省心……”
他越嘀咕声音越小，桑原还没来得及辩解，就听桑爹又猛然提高声调:“不要顶嘴！啥时候把你男朋友带回来给我看看，我才省心了。”
“很快，真的。爸你要相信我……”桑原站起来慢慢朝楼上挪动，试图逃离桑爹接下来的一连串训话。就在这时，客厅里的固话响了。
保姆阿姨从厨房出来，擦着手匆匆接起，听了一句便说:“原原，是远恩找你的呀。”
桑原忙不迭跑去接电话，感觉到桑爹的目光还钉在自己身上，便稍微朝博古架后头缩了缩:“远恩，怎么了？”
“小舅，我能去你家吃饭吗？”石远恩在那边吭哧吭哧擤着鼻涕，说:“我爸妈把家里盘子都砸了，乱七八糟的。我爸给我钱让我去外面吃，我不想……”
“怎么不行，你想来就来嘛。”桑原说罢，压低声音又问了句:“远恩，搞清楚你妈这次回来是要干什么吗？”
“反正不是为了我。”石远恩很颓丧地说:“她回来就没正眼看过我。最开始说要带我走，后来忙着问我爸要钱，就没再提过了。”
“唉……”桑原心里很为他失望。石远恩以前幻想过很多次孙怡然某天突然出现的场景，可现在都要破灭了。
他的母亲，至今还没学会怎么做一个母亲。
“远恩，你来吧。我让阿姨烧糖醋小排给你吃。”桑原想不到别的安慰，只能软声哄上这么一句。那边，石远恩估计又偷偷抹了抹眼泪，才哼唧着说:“谢谢你，小舅……我可以带余熙去吗？”
“哈？”桑原愣了。
2.2
桑原没来得及跟石远恩说他父母回来的事，因此小石跟小余一进门，就成为了众人和蔼目光的最中心。
石远恩和余熙:“……”
孙恬然亲切地拉住余熙的手到沙发边坐下:“来呀，远恩，你还愣着干嘛？跟小美女一起过来吃水果呀。”
“嗯……谢谢您。”石远恩咬牙切齿地勾住桑原的脖子，压低声音质问:“桑原为啥不告诉我你爸妈回来了！”
“我他妈哪知道你们俩已经到门外了……”桑原反手掐他的腰:“狗恩，来我家蹭吃蹭喝蹭得很熟练啊。”
“哼，彼此彼此。”
桑原推开他:“去陪余熙，你想让她尴尬死？”
石远恩反应过来，忙凑到女朋友身边帮她剥水果。余熙倒也没有太拘束，跟孙恬然很愉快地聊着天，反而把小男友可怜巴巴地晾到了一边。
厨房里，桑爹系着围裙在炒菜，保姆阿姨已经走了。桑原偷偷溜进去倒水喝，看岛台上那盘可乐鸡翅颜色实在漂亮，刚忍不住伸出手，脑袋上就挨了一个爆栗:“偷吃是吧！”
“啊疼疼疼！”桑原捂住被打的地方，蹦跳着缩到一边:“爹，你下手好狠。”
桑爹瞪他一眼:“不成体统！”
“哇，你身上这件粉色的围裙好体统哦。”桑原心里压根不怕他，倚着冰箱笑嘻嘻地回嘴，眼看恼羞成怒的老父亲又要一锅铲揍过来，忙举手投降:“爹，爹！别生气，我帮你洗菜行了吧？”
桑爹放下铲子，桑原也乖乖地站到水池边开始帮忙。他把洗好的蒜苗洋葱放到案台边，眯着眼抬头，缓解被洋葱味刺激到的眼睛，却意外发现了父亲后脑勺一根短短的白头发。
“爹，你长白头发了。”桑原惊讶地瞪大眼，伸手去拔，痛得桑爹呲牙咧嘴，扭头愤怒地瞪着他，却看到儿子满眼的泪水。
桑爹还没来得及感动，就见亲儿子捏着那根白发，抽抽噎噎地说:“我还以为你会直接秃顶。”
“给老子滚出去！”桑爹把小兔崽子踹出厨房，心情终于平静了很多。他叹了口气，拿起菜刀开始切洋葱，桑原又探头进来:“爸，我帮你切吧？”
桑爹回过头，眼睛微红，满脸是泪。桑原一惊，心想不至于这么感动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