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物情书[娱乐圈](32)

　　“施虐？”叶新惊呼了声。
　　“对。”余坤眼神更加复杂，“没穿衣服的。”
　　一时间，包厢安静且沉重。
　　余坤又看向凌封，“你也清楚，天溪看起来像个混血儿，小时候还不太明显，他妈尚且能糊弄，大了五官长开，他爸想看不出来都难。天溪他爸烂泥扶不上墙，靠他妈的钱开公司当老板，也不敢跟他妈撕破脸。高中，就是我们认识天溪的时候，就是他妈有一天回家看见他爸差点对他……然后两口子才天天吵起来的。”
　　
　　叶新第一次听见这样震惊的事情。虽然新闻上总有各种阴暗的事件发生，但是，那和自己亲耳听见，受害人就在自己身边的感受是不一样的。
　　“那他们为什么不报警？”叶新忍不住问。
　　“问题就在这。”余坤看了凌封一眼，“他妈和他爸是相爱的，天溪是个意外……他妈虽然爱他，但也恨他。他爸没有生育能力……”
　　凌封没有说话，这点上，他和成天溪的确相似。没人能比他更明白被自己家人厌恶的感受。
　　“你也知道，天溪喜欢你，所以这些事情被我知道后，他就一直求我不要告诉你，怕你觉得他……恶心。”余坤说出最后一个词的时候，心里难受。
　　“这个蒋强……”凌封垂着眼，睫毛下投下一片阴影。
　　“他爸被他妈发现之后，也说自己一时冲动，再三保证不会对天溪做什么，求他妈不要报警。他妈心里也有愧，那事就算了。只不过，有一天，他爸输了钱，又喝了酒……你还记得吗？有一天，我们三个说要去打球，天溪说回去换身衣服。你去买汽水，我在天溪家楼下等他。可我等了很久，他也没下来，我就觉得不对劲，然后跑去他家敲门，里面也没回应。”
　　“那他……”凌封沉默着，叶新忍不住开口问。
　　余坤摇摇头，“他爸没有强/暴他，可能是觉得男人之间做那种事还是太恶心了，可他把天溪衣服全剥了，就拿皮带抽他，还砸了花瓶，用碎片划他……反正我进去的时候，天溪身上就没一块好肉。妈的，他爸就是个畜生！”
　　余坤说到这里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拳头也捏得很紧，最后，他呼了一口气，又继续说：“你应该记得，我说天溪病了，那天我们没打成球。”
　　叶新没有想到，大荧幕上的成天溪，他们眼里的成天溪，从来阳光灿烂，笑起来温暧人心，却有这样灰暗的曾经。他忍不住去看凌封，凌封也是皱紧了眉头，一直没有说话。
　　“那天，被这个偷窥狂录下来了。”余坤看着凌封面前那张照片，恨不得立刻揍死这人，“这个混蛋，他也看出来天溪喜欢你，天天跟在你后面，就拿这个去威胁他，勒索他。那时候我们都还小，我又穷，不知道怎么帮他，他也说他有钱，对面要钱，他给就是了。”
　　余坤给自己倒了杯酒，灌了一大口，辛辣的感觉刺激得他眼里差点飙泪，“其实说了这么多，我想你也应该猜到了。那晚上，蒋强输大了，他没钱了，但他记得天溪还有钱，不止有钱，长得还好看。跟他赌钱那个老大，刚好喜欢玩小男生。所以他把天溪约出去，准备拿天溪还赌债，要不是你救了他，我不敢想象天溪那晚会变成什么样子。”
　　“……”凌封张了张嘴，干涩的喉咙里什么也没发出来，他只是沉默着，也给自己倒了一大杯酒。
　　叶新这人比较感性，听余坤说完，眼圈已经红了。他不会喝酒，也没有阻止凌封喝。
　　“至于你说的，看见天溪给蒋强钱，我想，我不用多说些什么了。”余坤放下酒杯，“那天蒋强收了钱高兴惨了，觉得天溪这种学生太弱了，吓一吓钱就来了，他也就没有防范，后来又一次勒索的时候，我就和天溪报警了，他被抓个正着。之后我们才知道，他不仅偷窥天溪，还有他们那栋楼很多人，勒索的金额巨大，很快就进了监狱，天溪这才松了口气。可当他终于有勇气跟你表白的时候，就发现，你看他就觉得像仇人，一点也不愿意再和他亲近……”
　　“哎……”余坤长长叹了口气，“世事无常啊。”
　　“虐恋情深……”叶新感叹。他爱凌封，很简单，成天溪爱凌封，很曲折。
　　余坤愣了愣，又笑了笑，认同道：“是啊。”
　　“他……”凌封声音有些沙，犹豫了一会儿，又说，“他你今天叫来了吗？”
　　“叫了，应该一会儿就来了。毕竟，我想你们和好，这么多年，这个误会也是时候解开了。”余坤手肘撑着桌子，突然又想到来这里的目的，他看着凌封，“封哥，其实我今天的目的，是想让你劝他报警。那个蒋强，跟个无底洞一样，这么多年过去了，竟然没把当年的视频彻底删除，天溪这样下去，绝对不是办法。”
　　“我知道了。”凌封看着面前的一盘菜，眼中晦暗不明。
　　“一会儿天溪来了，你想好怎么说了吗？要告诉他你什么都知道了吗？”余坤又忍不住唠叨，“我觉得，还是不要让他知道的好，那样，总觉得，有些残忍。”
　　凌封摇摇头，“不，我觉得恰恰相反。是错的，就应该去面对，不是说为了谁好，就应该隐瞒。”
　　余坤握着杯子的动作一滞，是啊，如果当初没有谁隐瞒谁，他们三人也应该和当年的关系一样。还是不够成熟，没那份承担，又或者，太在乎某个人，太在意某个人的看法，自己太过卑贱，害怕从那个人的眼里，看见一丝一毫的厌恶和唾弃。
　　爱这种东西，有时候真的很难说。
　　叶新握着凌封的手，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凌封哥，不管怎样，我都支持你。”


第三十九章
　　成天溪来时, 脸上带着笑颜, 即便被墨镜遮住了那双浅色的眸子，面部的轮廓依然教人移不开眼。
　　他看见凌封时, 有些诧异，很快, 他摘掉眼镜，拉开椅子坐下，笑道：“坤哥，怎么还叫了封封？”
　　“天溪。”余坤没有开口，这一声是凌封喊的。
　　成天溪一阵恍神, 有一瞬间分不清这里是哪, 自己是在梦里还是现实, 隔了片刻, 他才颤着嘴唇问：“你叫我什么？”
　　“天溪。”凌封又喊了一声。
　　
　　“……”成天溪看着凌封，那双眼里仍然深邃, 看不出什么情感, 他猛然看向余坤, “你和他说了？”
　　“是。”余坤不躲不闪, 正面回答。
　　成天溪很慌乱，眼中闪过许多情绪，无措，自卑, 羞愧，难堪, 他嘴唇泛白，手握着在椅子的把手，在起身逃走之前，凌封叫住了他。
　　“天溪，对不起，误会了你这么多年。我很抱歉。”凌封先他站起来，那双眼依旧深邃，可却也清晰，是认真的，带着愧意，还有些难以言说的感受，没有厌恶，没有恨意。
　　成天溪好半晌回过神来，冷静之后茫然道：“误会？误会我什么？”
　　“……”凌封一时间竟然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余坤了然，替凌封向成天溪解释了一遍。
　　成天溪恍然大悟，他朝凌封笑笑，“没关系啊，反正我也不知道……”
　　叶新心里一惊，这句话听起来好像无所谓，可细听，却又觉得无比心酸。是啊，你误会了我这么多年，我竟然不知道原因。
　　余坤拉着凌封坐下，一直等着成天溪开口。
　　果然，没撑到太久，成天溪就垂下眼帘，嘴角的强颜欢笑也终于散去，他薄唇微颤着：“我一直以为，你只是讨厌我而已，却没想到……早知道阿姨是在那天晚上，我应该不让你救我的……”
　　“那是个意外，而且已经发生了。”叶新说。
　　成天溪抬眼看了一眼叶新，有些意外，却又在情理中。叶新这样说，大概是不想凌封去陷入救谁不救谁的问题之中吧，毕竟，事情的确已经过去了。
　　“是啊，天溪，那是个意外……”余坤怕成天溪也去钻这个牛角尖，陷入一味自责中，明明谁都没有错。
　　“其实我也的确做过许多小动作，高中的时候，还有大学的时候，包括到现在，用了些手段，让你注意我，在乎我……”成天溪脸色有些苍白，他嘴角又挂着平时的那抹随意的笑，“我也一直以为你讨厌我就是觉得我这些手段卑劣，所以才和我拉开距离。”
　　凌封抿着唇，没有说话。
　　叶新递给成天溪一杯茶，成天溪小声说了句谢谢。
　　“你也知道，我入娱乐圈是奔着你去的，”成天溪眼睛看着手中这杯没有一丝杂质的清茶，手指摩挲着杯沿，缓缓说着，“我在想，既然你讨厌我用那些手段，那我就好好努力，争取能站到与你比肩的位置。可我越努力越发现这些努力在眼里根本不屑一顾，哪怕有时间活动跟我擦肩，你也只当我是个陌生人……”
　　成天溪笑了两声，听不出悲伤和难过，“我在想啊，喜欢你那么久，竟然会成为陌生人，多让人不甘心啊。于是，我不断找各种能和你同框的机会，是黑是红都无所谓，粉丝撕不撕也无所谓，只要和你还有那么点联系就好，只要能让你不忘记我的存在就好。哪怕你越来越讨厌，毕竟讨厌和喜欢一样也是一个人对另一个的一种情绪……”
　　叶新心想，原来如此啊。之前进剧组在酒店里，成天溪才会三番两次来凌封面前晃悠，还故意发那种引发粉丝大战的微博。
　　“天溪你可……”余坤可了一会儿，想起了叶新之前的评价，说了句，“真虐。”
　　成天溪愣了愣，然后弯起了眼笑着。虐吗？不清楚，就是现在说开了，觉得自己很幼稚。他看着坐在他对面的凌封，这次，倒是不用再掩饰自己多年来的情感，好的是，对方只是静静聆听，眼里也没有半点厌恶；不好的是，对方也只是静静聆听，眼里即便有歉意，但他们已然是不可能了。
　　这样……也好。
　　“还有吗？”叶新问。
　　成天溪挑眉看他，这家伙比他小那么点，也是心大，就这么直接了当地问情敌明恋自己男朋友的事情。叶新的长相，在他眼里也就算得上清秀，只是那双眼睛很漂亮，里面干净得就像他手里这杯清茶，一眼就看尽，不像他，遮了一层又一层。要是换个人这样问，成天溪大概会觉得对方是在朝他挑衅和炫耀，不过对于叶新，成天溪除了嫉妒羡慕，也不怎么讨厌得起来。
　　这感觉，还挺奇怪的。
　　“你还记得你两个月前发的那条微博吗？就是你开始养猫那条。”成天溪比起开始时的慌乱无措已经轻松了很多，他靠在椅背上，表情也很放松，像是只是聊聊岁月里的往事。
　　“记得。”凌封说。
　　“那你还记得我家里曾经也养过一只那个品种的猫吗？”成天溪看男人回忆的表情就知道他不记得了，“那只猫叫阿蓝，认识你们之后，我有带过它跟你们玩的，只不过后来被我爸一脚踹下阳台，摔死了……我以为你发那条微博，是要和我和好的暗示，我打听到你要出演《古墓》，于是我就跟来了。后来，我也买了一只一样的猫，我还让它给你送了一次情书，你有看吗？”
　　用猫咪送情书……何曾相识？叶新不禁侧目去看凌封的表情。
　　凌封的表情果然有点古怪，“看了。是首歌词。那只猫，是我在小新的宠物店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