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说他想复婚(27)
年安轻轻勾起唇角:“我以为你会给陆达放水,不怕他怪你么?我听说他可是为了这次的节目,几乎拼上全部。”
宓时晏说:“我只是给了他一次机会,发挥不好是他自己的问题,与其怪我,不如反省下自己的问题所在。”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我是商人,不是慈善家。”
年安张了张嘴,正欲说什么时,门又被推开,一名面容清俊,身高挺拔,表情镇定的人缓步走进。
他深色的黑眸无波无浪,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紧张,肢体放松的像是早已习惯了这种场合,饱含磁性的声音在安静的考核室内响起:“老师们好,我叫夏闵泽。”
年安手里的塑料圆珠笔差点没被他生生折断。
他难以置信地望向不远处的夏闵泽,在半空,与对方的双眸撞到了一起,清楚的从对方眼里,看清了与他眼中相差无几的震惊。
夏闵泽实力惊人,会唱会跳,表情动作肢体控制能力绝佳,爆发力极强,直接将方才超常发挥的欧卯给比了下去。
结果自然是合格。
然而夏闵泽在听到合格后,也没表现出高兴,淡淡地道了声谢,就直勾勾地望着年安。
宓时晏见状,眉头登时蹙成一个川字。
“年……老师,我待会出去,能请您指教我几件事吗?”夏闵泽说。
年安睫毛不自觉地颤了颤:“有什么事这里说吧。”
“比较哲学,可能有点不适合,”夏闵泽顿了顿,话里有话地说,“比如人死后会去哪里。”
“……”
宓时晏不知为何,莫名对本该是初次见面的夏闵泽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和敌意,尤其是在看见年安没有直接拒绝时,心中的不爽度愈加剧烈。凛冽的视线落在夏闵泽身上,脸上遍布寒霜,正欲开口,旁边的年安突然开口了。
“行,外面等我。”
宓时晏:“……”
几乎是瞬间,心中不爽度愈发攀升,燃烧成妒火。
他忍了好半晌,才压下脾气,没去问年安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但终究没忍住看了对方一眼,却发现年安的目光还停留在不远处重新合上的门上。
……
年安上辈子人缘不错,但能够称得上交心的朋友,是真的一个都没有。
娱乐圈鱼龙混杂,人心险恶,无论是合作的经纪人,还是给自己打下手的助理,所言所语无时无刻都带上警惕。早些年竞争激烈的时候,在片场吃个盒饭,都担心会不会有哪个人看不惯自己,偷偷在里头下了泻药抢角色。
而年安就是在这么一个勾心斗角程度堪比宫斗剧似得环境里,认识了夏闵泽。
夏闵泽和他同岁,外貌出色,可惜出道晚,又非科班出身。大学时期糊里糊涂地踏进娱乐圈,不小心签了个小作坊经纪公司,拿着卖身契却又没资源,家里经济低下,上头还有个等着救命钱的奶奶,只能咬牙从最底层的龙套跑起,累死累活,就为了一份盒饭。
年安至今还记得,对方满脸疲倦地坐在片场门口的水泥台阶上,迎着晚霞余晖,带着开玩笑地口吻说:“再这么下去,我估计就得去工地搬砖了。”
那时年安还没混到人尽皆知的地步,也只是个在偶像剧里混个男配角拍的鲜肉。他有心拉夏闵泽,可又没那么大的能力,毕竟他自己也是个一清二白,要靠山没靠山要资源没资源的小喽喽,除了借点钱,也无能为力。
他本来以为夏闵泽那句搬砖是玩笑话,却没想到隔年的暑假,他刚刚接到一部男主戏,刚开拍,就看到了一则新闻,某位龙套男星过劳死在片场。
就为了多赚点钱,愣是把剧组里的杂活统统揽下,平日有空就去做平模,生生把自己累死。
当天年安站在窗户边足足抽了半包烟,最后被助理告发到经纪人那儿,被狠骂了一顿,问他还想不想红了,想不想赚钱了。
他沉默半天,才哑着嗓子说想。
钱真是太要命了。
“你什么时候来这边的?”年安坐在一家咖啡厅里,在含糊地问完几个问题后,终于忍不住,直接对坐在对面的夏闵泽,问出了在脑子里绕了半天的疑惑。
夏闵泽说:“九年前。”
年安捏着搅拌勺的手顿住——九年前,夏闵泽刚刚过世的时候。
“那你呢,”夏闵泽刚握着水杯,一眨不眨地看着年安,“你什么时候?”
年安端起咖啡,抿了口,黑咖啡独有的苦涩香醇在舌尖扩散,他不由自主地用舌头顶了顶上颚,“一年前。”
夏闵泽手一紧:“……是意外?”
年安说:“算是吧。”
这番对话要是有第三个人在听,肯定得听得一头雾水。因为所谓的这边那边并非城市,而是世界。
死后重生来这里的不止有年安一人,还有夏闵泽。
虽然难以置信,但事实就是如此,不然没办法解释面前这个本该和他从未有过接触的夏闵泽,居然会知道他们上辈子的事情。
年安忍不住问系统:“原来我不是一个人重生?”
系统:「你都可能重生,当然别人也可能。」
年安微微皱眉:“那我重生都有系统,他岂不是……”
系统说:「不是每个重生的人都有系统。」
年安:“那为什么我有?”
系统:「你是天选之子呀!」
年安:“……”
可去你妈的天选之子,逼着一个人死缠烂打另一人,还死都不让离婚,这叫天选之子?竟他妈瞎扯淡,谁爱当谁当去,反正他不乐意当。
系统感受到年安的怨气,连忙道:「你情况和人家不一样。」
年安凉凉地说:“哪儿不一样了?他死的比我早?”
系统:「呃……反正就不一样。」
也不知系统想到了什么,支支吾吾说完这么一句模棱两可的话,就发挥了死遁精神,任由年安怎么喊,对方都不出声。
离开咖啡厅前,年安跟夏闵泽换了手机号,“有事情你可以联系我,你奶奶她老人家……还好吧?”
夏闵泽眸色一暗:“她过世了。”
年安愣了足足片刻,才干巴巴地吐出两个字:“节哀。”
他有点想问夏闵泽身上是不是也绑了个系统,但犹豫到最后,还是没问。正如系统所说,假若人家没有绑,到时候还无端暴露了自己绑系统的事情,可就得不偿失了。
咖啡厅位于公司大厦正对面,月光从窗户幽幽照进来,街上行人不多,路边两排树早已光秃秃,年安看了眼时间,发现已经晚上八点了。
不知不觉,都这么晚了。
“你家在哪儿?要不要我送你?”年安对夏闵泽问道。
夏闵泽摇摇头,“不用,我租的房子就在这旁边,出了地铁就是。”
“那行。”年安点点头,道了句路上小心,便准备过马路,结果手突然被人拉住,“还有事?”
夏闵泽平静的面孔上出现一丝犹豫:“我听说,你结婚了?”
“……”年安暗暗咂舌,他在公司里可没宣扬过自己已婚的事情,在同事里眼里,他可还是个外貌帅气能力出众的单身优质男呢。
他想了想,还是没撒谎:“是。”
夏闵泽沉默片刻:“还是个男人?”
年安:“……这个世界和我们熟悉的那个不太一样。”
夏闵泽垂下眼睛,声音忽然低落下来:“我知道。”
“嘟——”
旁边突然响起一声车鸣,年安偏头看去,只见宓时晏坐在驾驶座里,他落下车窗,视线跃过年安,落在夏闵泽身上,最后停在了他抓住年安的手上。
宓时晏几乎是恶狠狠地说:“上车!”
年安几不可闻地挑了挑眉,还没说话,就听见夏闵泽问:“他就是你的结婚对象吗?”
宓时晏冷哼一声,立刻抢先道:“马上要离了。”
年安:“……”可把你能耐的。
谁知夏闵泽几乎是瞬间抬起头,双眼放光,期待地看向宓时晏,“真的吗??”
宓时晏:“……”
他差点没直接把手里的方向盘给掰下来。
年安莫名其妙地坐上车后,发现宓时晏的脸色还是黑的跟锅底差不多。他回忆了下方才的事情,弯起嘴角,故意抽了抽鼻子,“啧,你这车怎么一股陈醋味呢。”
宓时晏:“……”
年安继续说:“你是不是偷偷喝醋了?这味儿酸的,呛鼻。”
“你再胡说八道就自己开车。”宓时晏恼羞成怒道。
年安挑眉道:“我怎么胡说八道了?何况明明是你特意开着车到我面前晃悠,我本来可没打算上你车的。”
前方正好是红灯,宓时晏一个急刹,稳稳将车停下。他转过头,眼神幽暗,语气冰冷:“我不管你想干什么,和谁搞,但那个人是入选的选手,如果你不想他未来的路风言风语,最好保持点距离。至少等我们离完婚,到那时候,随你便。”
“原话一字不漏的还给我啊,”年安摘下眼镜,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嘲讽道,“可你早上怎么就没这觉悟呢。”
宓时晏明白过来年安说的是他送陆达去公司的事,皱起眉头:“我说过,我和陆达没关系。”
“没关系一大早载着人家去公司,先不说是真是假,这要换个人看见,能觉得你两没关系?”年安重新戴上眼镜,镜片将他的目光隔的更是冰冷,“怕是床都上了好几遍吧。”
宓时晏脸一黑:“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年安嗯哼一声:“我怎么没好好说话?还是说你心虚了?”
宓时晏:“我说了我跟他没关系,你爱信不信。”
年安轻快道:“是啊,我信不信由我。其实吧,你也没必要和我解释,反正咱两就是逢场作戏,你在外头爬墙劈叉,就是摔断腿劈裂裆,也跟我没什么关系。早晚都要离婚,未来你过你的,我过我的,我们之间一别两宽,从今往后再也碰不着面也是大有可能。我信不信于你而言,都无关紧要。”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句:“当然,也与我无关。”
宓时晏被他说的怒火攻心,胸前内被某种炽热的、难以言喻的情感充斥,甚至蓄势待发,燥得他不由喘息急切起来。可冷静下来仔细一想,年安这番话也挑不出错,往后真离婚了,可不就是这么一回事么?
年安充其量只是提前把未来的关系清清楚楚铺在台面上,他话里所说的所有,都是宓时晏所想所求所希望的。
离婚后一别两宽,从此再无瓜葛,恢复原有本该属于他的生活——年安说的一字不差。
登时,胸口中的怒火被一盆凉飕飕的冰水浇了个透心凉。
凉的他莫名其妙,凉的他不知所措,名为失落的荒唐情绪悄悄爬上了脑神经,态度嚣张地骚扰着他。
车厢里安静了好些分钟,宓时晏才吐出一句:“你就这么期待离婚?”
年安眨眨眼,忽然笑出了声,他转头看着宓时晏,眼神满是促狭与揶揄:“期待离婚的不一直是你吗?怎么,现在不想离了?”
第29章
宓时晏几乎是脱口而出:“不可能,你想多了。”
「叮咚!您的好感度 2, 目前为70!」
年安不知道自己想没想多, 也不知道自己随口的猜测有没有压中对方的心思, 但他知道宓时晏对他的好感度增加了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