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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突然紧绷的气氛又缓下, 周围粉丝看向陈子熙的目光都从惊讶和气愤变成了嘲笑。
陈子熙来之前已经给自己做过许久心里建设，但现在真正站在众目睽睽之下, 心中的屈辱感还是止不住地往上涌。
但他已经没有选择。
陈子熙深吸口气, 脸上展现出这段时间对着镜子练习过无数次的深情神色, 声音里带着愧疚和一点哽咽：“沈晏，我一直想找机会向你道歉和解释, 但公司不仅一直逼我去陪吉万，还不准我去找你……”
他刻意停顿下, 强逼自己忽视周围的声音，拿出前所未有的演技，深情地说：“其实我一直忘不了你，还有我们在一起的那段幸福时光。”
这话一出来，场馆里顿时一片抽气声。
陈子熙禁不住有点得意。
他已经看到有人在拍视频，他自己的录音笔也开着录音，就等着待会儿发到网上炒作一轮。这回这么多粉丝看着，只要激起粉丝们的愤怒，就不会像前几次那样悄无声息。
这是他这段时间盘算出来的唯一出路——借着沈晏炒一个深情人设。哪怕会有人骂他不要脸、自作多情，但被骂也是流量。
而且，这个人设还非常方便长长久久炒下去，也不需要沈晏配合，只要他单方面时不时表达一下自己有多爱沈晏就行了。说不定多炒几次，把人设立稳，还能感动一些圣母看客，再为自己圈点粉。
反正那时候沈晏对他是真有感情，他也对沈晏演得还算认真。要不是他们的感情显得真实，当时那对CP也不会那么红，正好现在利用一下。
而两人后来的“分手”，也是公司操作，陈子熙作为“被pua的受害人”一直保持着沉默。现在沈晏哪怕想反驳，也没有证据能表明他的“深情”是假的。
陈子熙越想越觉得自己这步棋走得对，他甚至开始期待沈晏骂自己。沈晏现在骂得越狠，反倒更能证明两人以前的感情越真。
观众席的嘈杂声越来越大，陈子熙已经听到诸如“好恶”“他以为还能骗到谁啊”“深情被黑得最惨的一次”之类的话。他还看到台上的裴渊脸色阴沉，心中就诡异地冒出种痛快感。
陈子熙目光灼灼地望着舞台——快，快来骂我，给我搭戏！你们骂得越狠，我等下痛哭流涕时人设就立得越稳！
不过，在场所有人中，唯有沈晏最为淡然。
沈晏伸手搭在裴渊后颈，手指微微用力按了按。
裴渊转头看来。
沈晏对他一笑。
这一切，也同时被放到大屏幕上。
远处的观众席发出几道叫喊声。
沈晏收回手，再次举起话筒，声音依旧平稳：“我以前迫于公司压力，的确和你有过一场虚情假意的炒作。但你也不用标榜自己多么深情，难道你以为我会相信？”
正等着挨骂的陈子熙微微一愣——现在的沈晏，真是变得让他完全摸不着头脑。
陈子熙只能继续演：“怎么会是演戏呢？那时候我们……”
沈晏却直接打断他：“你不过是一个被人用来对付我的工具。我也只是演戏而已，你不会就当了真吧。”
陈子熙一愣，紧接着心脏就是一颤，一股不妙的感觉冲上头。
观众席又是一阵哗然。
沈晏没有卖关子，继续说：“当年郭经泰想潜我，被我拒绝，他怒而动用关系将我软封杀。但只是这样他还不解气，他想让我知道，他能掌控我的命运，逼我屈从于他。
“他和吉万关系好，而你很听吉万的话，所以他选中了你，安排你和我上恋综炒CP。那个CP能红起来，离不开他在背后的操作。等到CP大火，你们抛出我的‘黑料’，想让我尝尝从云端跌落的滋味。
“之后，他又动用关系，把我塞进《挑战，才艺秀！》节目。无非就是要告诉我他的本事有多大，我只有低头依附于他，才能继续在娱乐圈待下去。这些事你从头到尾都清楚，并且自愿参与其中。”
随着沈晏一句又一句的话，场馆里的惊呼声也一阵又一阵。
陈子熙再顾不上伪装，眼睛越瞪越大，身子却是越来越冷——沈晏，竟然全知道？！
沈晏定定地看着他，唇角带起个讥笑：“当年炒CP那段时间，我和你连手都没拉过一次。你现在来卖深情，是连自己都骗过去了？”
这一下，观众席间发出不少笑声。
陈子熙从震惊中回神，不管不顾地咬牙坚持：“沈晏，我知道你想和我撇清关系。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是我太懦弱，被公司控制，不敢反抗。但我当时的感情是千真万确……”
沈晏这回笑出了声：“那就让大家都听听，你‘千真万确的感情’是什么样。”
说完，他向舞台侧边伸手：“麻烦拿我的手机来。”
小姚立刻拿着手机跑上台。
沈晏在手机上点点，很快放出一段录音——是陈子熙的痛骂。
这就是当时压死原主的最后一根稻草。原主那时还为接到陈子熙的电话而高兴，特地开了录音，哪知迎来的却是这么一顿骂。
当然，先前说的那些龌龊事，原主并不知晓。是沈晏觉得有蹊跷，和裴渊一起在这半年间调查分析出来的。现在看陈子熙的反应，真相应当就是那样。
此时，随着录音放出，场馆里先是一片安静，随后粉丝们再忍不住，纷纷骂起陈子熙。
陈子熙整个人完全僵住，如同一座石雕。他怎么都想不到，自己唯一一次对沈晏暴露真性情，竟然就被录了音……难道，先前的一切真是沈晏在演戏……
而他现在哪怕脑子糊成一团，也清楚地知道一件事——最后一点希望，没了。
等粉丝们发泄过一轮，这回裴渊站了起来。
裴渊冷冷看着陈子熙：“你说过的话，现在原句奉还——别来纠缠沈晏！”
随后主持事态：“保安，麻烦把他手上的话筒拿走。如果他影响到周围观众，也麻烦把他带离。必要的时候，可以报警。”
这话一下给了粉丝们底气，陈子熙四周的粉丝开始大声嘘他“快滚”。
陈子熙刚才能凭着炒流量的心态坚持，现在所有希望破灭，再顶不住这巨大的羞辱，转身就在千人所指之下狼狈跑走。
沈晏缓和气氛，问主持人：“还要抽多少位粉丝？”
主持人连忙配合：“还有最后一位。”
沈晏向她示意：“那就由我和裴渊一起来抽好了。”
观众席立刻发出阵阵叫好。
裴渊接过主持人手中的纸箱，回到沈晏身边坐下，将纸箱放在腿上。
沈晏笑着凑过去：“同时伸手进去，看一起抽中哪张。”
裴渊对着他自然是神色温和，点下头。
在粉丝们的叫喊声中，两人一同把手伸进纸箱顶上剪开的圆口里。
沈晏忽而一笑：“你捏到我手了。”
下方尖叫声顿时更响，气氛再次变得热烈。
舞台侧边，鸿鹄众人也不由得微笑。
许维意：“晏哥除了表演的时候，平常看着总是很淡定，但炒气氛也是一把好手。”
董元韬：“我以前觉得渊哥极有大将之风，现在渐渐感觉，晏哥不愧是让渊哥倾心的人。他像是大将背后那种，一切尽在掌握的把控者。”
五人纷纷点头，乌锦华笑道：“元韬这个形容就很贴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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