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禁哭得脱离,跪在地上干呕,他胡乱点头,“我、我大哥……”
申屠锋耐心全无,他走过去拎起聂禁,凛冽问道:“德曼实验室怎么走?我是说,怎么样用最快的速度到那里!”
“定航飞机。”聂禁说。
申屠锋蹙眉:“什么?你说清楚。”
“庄园里有武器库,就在我们进入的方向,里面有架战斗机,导航系统定点德曼实验室,跟庄园两点一线,其他地方哪儿也去不了,”聂禁说:“那飞机是无人驾驶模式,半个小时就能到目的地。”
申屠锋懒得再搭理聂禁,抬脚就走。
楼下的乔斯打开了暗线频道,那边声音非常嘈杂,他边突突边说:“老大,一楼的毒尸清理的差不多了!外面的毒尸快把门和窗户砸烂了。我们再不走就得留着喂它们吃饭!”
阿肆也接话说道:“队长,东南边有突击小队正在集结,大概五十人左右!”
聂禁猛地抬头,直愣愣地看向申屠锋。
申屠锋敛眸思量片刻,问聂禁:“那五十个是你爸的人?”
“是。”
“他们听你的命令吗?”
“听,”聂良说:“庄园东南方向就是武器库的位置。”
申屠锋又问:“你现在的脑子清醒吗?”
聂禁起身,他走到申屠锋面前,目光中仍有恨意,也只能忍,“我很清醒,走吧。”
申屠锋带领队员突出重围,很快到达武器库。人类突击小队乍一看见聂禁,喜不自胜。申屠锋在一旁漠然看着,他突然觉得聂禁可能没有自己想的这么草包,他也有自己的人心存在。
武器库里的大型战斗机包含运输和战斗功能,能容纳五十人。聂时康确实未雨绸缪,在他看来,东基地包括德曼实验室,是他最重要的命脉,所以特意安排了一架直达飞机。
那里还有什么?申屠锋疑惑。
申屠锋清点人数,战士们有序登机,但潘闲没有动,他向聂禁请求前往杭城市区执行救援任务。
潘闲说:“杭城有我的家人,我不知道他们现在是死是活,总得去看看。老大,你给我十五个人就行。”
聂禁没有拒绝,他理解潘闲的心情和急迫,又多给了他十个人。
“注意安全。”聂禁说。
潘闲百感交集,“未来还有机会见面吗?”
“有的,”聂禁强忍着满腔苦恨,“我们会胜利!”
申屠锋并没有打扰这份充满悲怆的血腥离别,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比如自己,也比如奚川。但选择背后的奔赴,是同样的义无反顾。
三分钟后,战斗机起飞,经过市区、郊区、野外,申屠锋坐在驾驶位,低头看着地面的一切。
腐败的花草,腐臭的尸体,还有暗处腐烂的人心。
半个小时,飞机准点到达德曼实验室停机坪,陆必争看了眼窗外密密麻麻,嘶吼咆哮的丧尸群,头皮发麻,“就这么下去吗?”
捷奇战战兢兢地问:“去、去哪儿啊?奚川在哪里,谁知道?”
陆必争又把目标转向聂禁,“他知道。”
聂禁蹙眉,他脸色不好,“我不知道,我从来不参与我哥的实验。”
乔斯说:“不管在哪里,先下去杀一波!”
所有人斗志昂扬,心里都憋着一股气,总要杀一波泄愤。
申屠锋没说话,他屏蔽了嘈杂的杀意,突然安静下来。他心里痒,痒的发疼,好像牵了一根线,通往不知名的黑暗,那线被拉扯,长出了尖刃,刺穿五脏六腑。
“队长,”乔斯提醒他,“你的翅膀出来了,怎么了?”
申屠锋起身,轻轻扇动蝶翼。
“蝴蝶标记有感应,”申屠锋语调变得温柔,“我知道他在哪里。”
奚川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长时间,左侧肩颈的蝴蝶发出蓝色光芒,刺激着他恢复清明。
奚川睁开眼睛,他的身体依旧没有多少力气,印入视网膜的只有摇晃丑陋的毒尸。
实验舱的门虚掩,再也找不到一个正常人类。他们都被感染了,或许这其还就有不久前给自己做检查的工作人员。奚川心想。
他虚弱地站起,稳了稳心绪,右手握刀,手帕裹在刀柄上,推门而出。
不论如何,他得离开这里。
毒尸看见人类,鲜美的肉体和Omega信息素吸引了它们。于是兴奋的扑过去!
奚川面对挤攘而来的毒尸群,无可奈何地摇头。
“太多了。”他低声自语。
奚川粗重地喘气,精疲力尽,反应能力和出刀速度都变得迟缓。
毒尸挥爪而下,直接剐开了奚川右臂的皮肉。新旧伤口叠加,奚川此时破败不堪。
他终于撑不住了,呕出一口血,向后倒下。
就这样吧,奚川心想,这回总该死了。
可熟悉的死亡感并没有如期而至,奚川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这种炙热的温度,是与死亡背道而驰的希望。
随后枪声响起,激烈炮火充满地下实验室。
“申屠?”
“嗯,是我,”申屠锋轻声回应:“想我吗?”
“想的,”奚川想摸一摸申屠锋的脸,可是他的手太脏了,“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
申屠锋没有说话,他紧抿双唇。
奚川能看见他微颤的下颚。
“申屠,”奚川想哄申屠锋高兴,温吞吞地说:“你送我的手帕弄脏了。”
“没关系,我还有很多。”
奚川却摇头,他用尽仅剩的力气抱紧申屠锋,“不,你只有一个。”
申屠锋再也忍不住,他收枪退到隐蔽角落,暂时逃离战火。他低头看奚川,眼眶通红,问:“所以呢?你要的答案,找到了吗?”
“晨曦在永夜沉沦,我以为自己永远看不见光。”奚川微微仰头,温柔地亲吻他的Alpha,“申屠,你来了,我很高兴。”
【作者有话说】
见面了见面了!!
第63章 临时标记
申屠锋也高兴,可他笑不出来。
奚川身上的衣服不是衣服,一块破布裹着,被血液和黏液浸透了,有他自己的,也有毒尸的。
申屠锋偏头看一眼在外激战的队员——他们不知情,十分关心这边的情况,正在慢慢围拢靠近。
申屠锋不死心,偏要问一句:“奚小川,你先告诉我,你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奚川很久没听到这个称呼了,恍怔一下,没反应过来:“什么?”
申屠锋轻轻撩起奚川的衣服,小腹上的那段贯穿伤没有完全愈合,狞恶地流着血。于是申屠锋的心口上也多了一个窟窿。
“哦,”奚川理解了申屠锋的问题,他说:“毒尸咬的,你以为实验室里的人把我解剖了吗?”
申屠锋阴沉沉说道:“我会杀了聂良。”
“我没事,你放心。”奚川抬手,他摸摸申屠锋的脸,又想吻他,“阿锋,我不会变异,你知道的。”
申屠锋心尖的伤口突然不流血了,心绪在枪林弹雨的挟持下悠然地荡了荡,他眨眨眼,问:“你刚叫我什么?”
“没什么,”奚川笑了笑,“好听的话只说一遍。”
申屠锋怔楞一瞬,他觉得奚川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这种变化很隐晦,又很明显。
“我知道你不会变异,可是他们不知道。”申屠锋说话声音轻,好像从呼吸里带出来的。他鼻尖摩挲奚川的脖颈,从肩颈划过,一路向后,最终停在Omega后劲的腺体上,他闻到了奶甜的香气,是一朵开在春天的花,“这件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
奚川微微低头,让自己的腺体更加袒露无遗,他从不掩饰自己的急迫,“瞒不住的。”
申屠锋任性起来,“我不管。”
奚川的腺体越来越烫,有齿间轻痒的摩擦,也有潮润的水汽。奚川感受片刻,突然意识到什么,“申屠,你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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