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想来, 如果不是那封邮件, 他们可能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至于这里发生命案的事,他和顾原也是在来的路上才知道的。
“算是巧合, 忽然想起这里有雪景可以欣赏,所以就来了。”墨临说道。
莫非只盯着墨临的眼睛:“欣赏雪景?我调查过你, 你八岁那年被困在雪山里,救援队寻找了你两天一夜, 被发现时,你已经奄奄一息了,现在没有后遗症吗?”
顾原耍手机的手指忽然顿了一下,转头看向了墨临, 他完全不知道还有这样的事, 对方从没提起过。
墨临没想到对方竟然能把这件事翻出来:“没错, 八岁那年, 我的确差点葬身雪场, 不过已经过去很久了, 没什么感觉了。”
莫非似是思考了一阵子:“那你有那天的记忆吗?”
墨临开始回想有关于小时候的记忆, 脑子里忽然闪过自己被冻红的手指,紧接着,雪山的虚影一闪而过,仿佛连空气都带着冰碴子。
忽然间,他的头像是被猛的电击了一般,有种眩晕感,紧接着头仿佛要炸裂,太阳穴周围突突地疼着。
“那时候,有没有人和你一起被困在山洞?”莫非似是问得漫不经心,但眼睛一直没离开过墨临的脸。
“没……有。”墨临的记忆中,被困雪山的一直都只有他一人。
莫非:“不对,你再好好想想!”
墨临陷入了回忆,脑袋突然痛得像要炸开一样,就像有什么东西在阻止他想起那天的事。
顾原发现墨临的脉搏跳得很快:“别问了。”
顾原瞪了一眼莫非,完全一副戒备的状态。
莫非耸了耸肩,不以为然:“那我换个问题,你的记忆是连续的吗?中间有没有缺失什么?”
墨临艰难的抬起眼,浅淡的眸子盯着莫非:“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这人不喜欢卖关子。”莫非放下茶杯说道:“我已经关注你很久了,我接触过很多人格分裂的病人,你算是比较特殊的一个...”
说到这里,莫非顿了顿:“你的病史有点古怪。”
顾原:“你是精神科医生?”
莫非:“你可以这么理解。”
莫非不再啰嗦,直接切入了正题:“我对你的病历进行了系统的分析,我认为你的另一个人格一直和你共存着,他不光会在你失控的时候出现,还会在你放松的时候、睡觉的时候、甚至是走神的时候出现......”
墨临抿着唇,撑在沙发上的指关节泛白。
莫非勾了勾唇角,他已经从对方的表情里得到了答案:“我不得不承认你办案很有一套,但是在某些时候,你也会有力不从心的时候,你的身体可真不让人省心啊。”
“你好像很了解他?”顾原转身往门口走:“跟我出来一下。”
莫非笑着跟了上去,走到门口时回头看了一眼墨临,嘴角笑意更浓:“去去就回。”
“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顾原背对着莫非,漆黑的眸子里看不出任何情绪。
莫非:“这样不好吧……”
顾原:“不说就把你交给警察。”
“行,我说。”莫非有种感觉,面前的这个家伙不会和他开玩笑。
莫非:“被困雪山那两天给他的副人格留下了很大的阴影,所以副人格怕冷,每到冬天,都会想方设法的飞到温暖的地方过冬。
而墨临本人为了克服对寒冷的恐惧,会经常出现在滑雪场。
面对寒冷时,他们会做出两种截然不同的选择…现在你能相信我了?”
顾原沉吟了片刻:“这件事先不要告诉墨临。”
莫非:“明白的,要是让副人格知道了,就不好区分了,毕竟他很会隐藏自己。”
顾原:“什么意思?”
莫非:“为了生存下去,副人格很可能在你们面前上演了‘逃逸’……简单的说,就是不断地杀死自己,再扮演另一个角色……他让你们以为,墨临每次失控,旧的人格就会消失,这样你们就拿他毫无办法,想治疗也无从下手。
他的聪明程度不亚于墨临...甚至已经建立了成熟的知识体系,他伪装出来的人格都是墨临内心潜在的欲望,而你们却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听到这里,顾原感觉到了问题的棘手。
“这就是为什么,他治疗了这么多年却没有一点起色的原因,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几乎已经承认了他的存在,甚至在治疗的时候给对方打掩护,这才是最恐怖的!”
走廊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漆黑的眸子忽然抬起,如鹰般犀利的眼眸审视着莫非,然后一字一句问道:“你的意思是,他在骗我?”
莫非耸了耸肩:“骗没骗你我不知道,替副人格擦屁股的事他没少干!还记得段炀的死吗?那个案子可不简单!你真的相信催眠术有这么大的能耐吗?有没有可能,你知道的只是他想让你知道的?”
莫非继续说道:“审判人格在国内还是首例,墨临从那时起就已经在为自己今后做打算了。”
顾原只觉得背脊发凉,他又想起了段炀曾对他说的话:你就不想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吗?
作为罪魁祸首的段炀从未露面,顾原最后见到的是段炀的尸体,难道那个案子真的有疑点?
对墨临来说,制造一场完美的犯罪并不难。
莫非摸了一根烟出来,只是闻了闻,并没有点上:“最近有人在盯他,他的身份特殊,如果再出现异常,很可能会从我们面前消失。
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有人想害他,他让我瞒着你,但我觉得,这件事你还是知道比较好,至少可以留个心眼。”
“像段炀那样吗?被自己人处理掉?”顾原问这句话时表情很平静,平静得有些异常。
“我不能回答你的问题。”莫非终于还是点燃了烟。
顾原感觉到了一丝异常:“你关注他这么久,为什么突然出现在这里?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就在顾原质问莫非时,杨牧突然带着人把茶室围了起来。
两人还在诧异,杨牧手上已经拿出了证据:“墨老师,我们查到你与前两名死者的死有关,请您跟我们回局里调查!”
杨牧原本是有些为难的,但上级领导已经发话了,他不得不听命行事。
两小时前。
杨牧调查了两名死者的网络账号,意外的发现两名死者生前都收到了入住天山云顶的邀请函。于是他找人调查了发送邀请函的IP地址,发现竟然来自同一个IP。
而IP的主人竟然是墨临!
如果墨老师真的邀请了两名死者,那么他就是这起案子最大的嫌疑人。
杨牧很清楚,天山云顶并不是想住就能住的,一开始他想不通为什么凶手能连续一个月订到两次天山云顶,且还是同一个房间,他以为多少有点狗屎运在里面。
但如果房间是墨老师定的,那就完全没问题了,这家酒店本就是墨老师家的产业,他想订到房间自然不费吹灰之力。
可是如果墨老师真的和这件事情有关系,他为什么要选择插手这个案子?
忽然,杨牧的脑子里闪过了一种可能性!
难道,他是回来销毁证据的?
想到这里,杨牧变得不淡定了,他立即联系了上级领导,告知了这两天在云顶区发生的一切。
此时墨临揉着太阳穴,一副身心疲惫的样子:“我可以配合调查,但请你们不要连累和案件无关的人。”
杨牧:“放心,我们都是按流程办事,需要帮你联系律师吗?”
“不用,我会为自己辩护。”
墨临说这句话时看向了顾原,他似乎一点也不着急,甚至还对顾原笑了一下:“别担心,我很快就会回来。”
在众目睽睽之下,杨牧带走了墨临。
事情发展到这里,顾原已经感觉到了异常,他努力回想来这里之前发生的事情,他也很想知道前两名死者为什么会和墨临扯上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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