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君烈骂道:“叫你拿钱去!”
叶鸿生心知不能违逆他,苦笑着,拿钥匙开锁,打开柜子。阮君烈的金银细软都放在房里,搬来后,东西都堆在柜子。
叶鸿生说:“子然,我帮你收拾一下?你也来看看,有没有少什么。“阮君烈坐在椅子上,恩了一声。
叶鸿生先帮他搬出金锭和金叶子,量过克数,又搬出银锭和钱帛,统统核对一遍,没有多少差池。接着,叶鸿生又把珍玩拿出来,逐一清点。阮君烈将自己所藏的一部分贵重珍玩送到金生家里,身边还留了不少。
叶鸿生从柜子里取出金质的珐琅彩绘宝盒,里头装着珍珠和象牙制作的小玩意。叶鸿生数过以后,又将这些放回去。几个青花瓷,青铜错银的杯盏,叶鸿生将它们小心地擦拭一番,继续整理,发现了几个卷轴,里头有董其昌,八大山人的书画。阮君烈果然不缺什么,叶鸿生叹息着。
收拾完大件,叶鸿生整理零碎杂件。他打开一个锦盒,发现里面藏了一块古朴的白玉,玉质温润,形状像是双鸟的纹路。叶鸿生觉得有些眼熟,问阮君烈说:“子然,这个你是不是戴过?”
阮君烈抬头瞟了一眼,恩了一声。
叶鸿生听了,顿时爱屋及乌,拿手柔抚那块玉。白玉颜色很旧,部分受沁的地方呈现出殷红色。叶鸿生好似心疼一般,摸着它的伤处。
阮君烈看得面皮发热,叱道:“你总摆弄它做什么?”
叶鸿生还是舍不得放下,捉在手里婆娑。
阮君烈见了,说:“送给你吧。”
叶鸿生大喜,将这块玉拣出来,摆到桌上,和银钱放在一起,再收拾旁的东西去。
阮君烈用手拈起这块白玉,又后悔起来。
这块玉石非同寻常,不是普通的古董珍玩,是他父亲赠给他的。阮公在世的时候,搜罗到几块古玉,是真正的高古玉器,曾经佩在战国时代的贵人身上,价值不菲。阮公将一块龙纹的玉璜送给大儿子,把这块鸾鸟纹的玉玦送给小儿子,殷殷期盼他们成器。阮君烈断断续续佩戴过一阵。后来他从军,嫌碍事,收了起来。
阮君烈的父亲曾与他说过,等他成亲有了家室,倘若他的夫人给他生了儿子,才能把宝物交给对方,让她传给阮氏子孙。
叶鸿生别说儿子,连个蛋壳子也生不出。阮君烈悻悻地想着,心中懊恼,深感辜负了父亲的期望。但是叶鸿生很少喜欢什么东西,他平时见到金玉珍奇都不动心,书画佳作也只看看欣赏,并不怎么执着于占有。叶鸿生中意一样东西不容易,阮君烈很想讨他喜欢,让他高兴,就不顾得那么多规矩。
阮君烈心知肚明,叶鸿生不懂玉器,没识出珍贵的宝物,否则他就不会要了。乘他发现之前,要赶紧送出去,免得他反悔。
叶鸿生收拾完了,站起来,重新锁上柜子。他走到桌边,见阮君烈在白玉上系了一条带子,递给他,说:“拿着。”
叶鸿生接过去,将玉石放在唇边,万分柔情地吻了一下,对阮君烈露出笑容。
阮君烈的心魂为之一漾。
叶鸿生将这块宝物挂在颈子上,慢慢脱掉上衣,靠近阮君烈,耳语道:“子然,我离开这几日,你可好?”
阮君烈拿手轻轻拨动一下他身上的玉玦,懒洋洋地说:“我又没出门,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有什么好不好。”
叶鸿生在阮君烈的颊边啄吻,吐出热息,呢喃说:“子然,我服侍你睡一会?”
酒意好像重新涌上来,阮君烈感到身上发热。
阮君烈往外看一眼,低声说:“把门关上。”
蝉鸣阵阵,警卫队里当差的一名士兵正在楼下洒水。清凉的井水泼在石板地上,盖住暑气,等着被太阳一点点晒干。
卖水果的小贩又在门外吆喝。
卫兵往屋里看一眼,发现西瓜都没了,跑出去买瓜。卫兵挑了几个西瓜,见他车里还冰了一些荔枝,色泽尚鲜嫩,就问他:“甜不甜?新鲜吗?”
小贩爽快地削出一枚,递给他说:“尝尝!不甜不鲜不要钱!”
卫兵尝了一口晶莹剔透的果肉,顺手买了两把荔枝。
荔枝的价格昂贵。卖水果的小贩得了这些鲜果,怕没人买,专程跑到阮君烈府上,隔墙叫卖。现下,荔枝被他顺利地贩出去,得了几倍的赚头。小贩套上车,唱着曲,快快活活地走了。
卫兵回到屋里,用清水洗干净荔枝,拿盘子装了,端到后院里去。
阮君烈不爱吃这个,嫌荔枝太甜,但是叶鸿生喜欢。卫兵见参谋长今天回来,司令也很高兴,就自作主张买下荔枝,准备给他们下午吃。
卫兵心想:叶参谋喜欢了,长官肯定喜欢,显得我会办事。
这名有眼色的卫兵喜滋滋地端着荔枝,摆到桌子上,等着长官们下来享用,自己又去洒扫。不料,阮君烈的房门紧闭,一直不打开。
卫兵抓抓头,疑惑地盯着房门,这才想起参谋长刚刚参加过重要军事会议,也许正在和司令议事,无暇他顾。
卫兵惋惜地叹一口气,拿东西把荔枝盖住。
叶鸿生在榻上伺候阮君烈,伺候得太周到,太细腻,弄得他没法起身。直等到太阳开始偏西,两人才觉得尽兴,云收雨散。
阮君烈喘息着,仰卧到床上,抹了一下额上的湿发,说:“热死了,好渴。”
叶鸿生俯在他身边,手还搁在他的腰骨上,恋恋不舍地搓揉。
叶鸿生听了,翻身下榻,说:“我给你倒水。”
阮君烈坐起来,接过水杯子,仰头灌下去,舒服地喘一口气。叶鸿生穿上衣服,坐在旁边,问他:“子然,我给你打些水,你洗澡?”
阮君烈烦躁地摇头:“吃过饭再洗。”
两个人呆在屋里不出来,一开门就是打水洗澡,让人怎么想?阮君烈呻吟一声,自己觉得淫猥得不得了,不能多想,一想就头痛。
叶鸿生知道他要避嫌,不敢多说,转身倒了半盆水,给他拧了一条毛巾。
阮君烈简单擦拭一下,站起来穿衣服。
叶鸿生替他擦拭了席子,又过去帮他整理军服。
阮君烈顺口问他在徐州的时候,剿匪总部怎么吩咐。
叶鸿生说:“没有什么新讲法,划定了防区。”
叶鸿生把第十二集团军负责的防区告诉阮君烈。
阮君烈牢骚道:“好长的一片阵地,还要派兵到山那头去。”
叶鸿生笑笑。
阮君烈将皮带束好,习惯性摸了一下腰侧。
中正剑已经没了。
叶鸿生急忙把自己的短剑摘下来,替他佩上。叶鸿生的手臂绕过阮君烈的身体,手势轻柔替他佩上剑。阮君烈想到这双手刚才对自己做过什么,又是一阵面红耳赤。
阮君烈将叶鸿生推开,自己坐在椅子上,穿上鞋,说:“宾卿,过几天,我们去山那边看看地势。”
叶鸿生说:“好,我找一艘船。”
阮君烈整理好仪容,打开门,疑惑道:“那边有水路?”
叶鸿生说道:“水路要走一段,骑马过去也行。水路凉快,荷花开了。”
见叶鸿生脉脉地望着自己,阮君烈迟疑一下,应道:“那就走水路。”
阮君烈迈出门。
叶鸿生快活地笑了,跟在他后面走出去。
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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