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周乘正起身,但没直接拿着衣服进浴室,而是先走到了陈清词旁边。
陈清词抬头看他,周乘正神色平静,语气也平静,“你扣子扣歪了。”
陈清词低头看了下自己,还真扣歪了,第一颗扣子扣到了第二颗那里,第二颗扣子直接没有扣。
他正要重新扣一下,周乘正俯身下来,骨节分明清晰的手落在他睡衣上。
他看着周乘正的手,又看了下周乘正,周乘正很认真地给他解开第一颗扣子,然后归位,重新扣上。
给他扣好后,周乘正就收回手,“好了。”
“嗯。”陈清词看了看睡衣扣子,心想周乘正真好。
周乘正:“我去洗澡,你先睡。”
“嗯。”
二十分钟后,周乘正洗好澡吹好头发出来了,他本以为陈清词应该睡了,毕竟喝醉后一般都挺容易睡着的,而且现在也不早了。
结果出来一看,陈清词规规矩矩地躺在被窝里,但眼睛还睁着,看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
周乘正看着他,喉结轻动了下,陈清词听到动静,看向他,“不睡吗?”
“睡。”
周乘正垂了下眼睫,缓缓呼吸了下,走了过去,走到床边,跟陈清词四目相对,他沉默地站了几秒,才掀开被子,上了床。
他上床后,没有立即躺下,而是坐着,抿唇垂眸看了下陈清词,发现陈清词一直盯着他看。
看上去是想跟他聊天。
“你刚才在想什么?”周乘正移开视线,但依旧没有躺下,而是坐着问他。
话音刚落,手臂被拽了下,拽的力气还不小。
周乘正呼吸微滞了下,看向陈清词,陈清词盯着他道,“你躺下来。”
“嗯。”
声音低低的,比以往要沉几分。
他顺着陈清词的力道躺下,侧躺着,跟陈清词视线相对。
陈清词跟他离得挺近的,他感觉陈清词身上的气息好像顺着空气、被子和呼吸,传导到他身上。
“躺下来了,想聊什么吗?”周乘正问道。
陈清词眼睛定定看着他,“你心情好点了吗?”
周乘正没想到他问这个,眸光微顿了下,“好多了。”
“那我也好多了。”陈清词对他笑了下。
周乘正呼吸微沉,目光从他脸上一寸一寸滑下,从额头到眉眼到鼻尖,最后到了他的唇上。
他视线在陈清词唇上落了两秒,又抬起,看向他眼睛。
“为什么这样说?”他问道。
他嗓音低低的,轻柔,但因为音色的原因,有细小的颗粒感。
“你心情不好,我就也不好。”陈清词很自然地说着。
虽然知道陈清词说这句话的意思,应该只是因为把他当朋友,但周乘正心口还是不受控制地泛起些微麻意。
忍不住想要更多一些。
“张凌心情不好,你也会跟着心情不好吗?”周乘正问道。
陈清词想了下,不太确定地道,“会吧。”
会吧的意思是,不一定会吗?
周乘正眸光微深了下,还想再问,这时陈清词的手机嗡嗡震动了起来。
陈清词听到震动声,转过身,捞过手机。
是鲁其生打来的语音通话。
“我同事。”陈清词还不忘给周乘正解释一句,然后点了接听。
但忘了开扬声器,手机里传出来的声音很小。
周乘正也没仔细看他屏幕,只是抬手,给他把扬声器点开。
手机里传来鲁其生的声音:“清词?你在哪啊?”
陈清词:“在酒店啊。”
鲁其生:“啊?我也在酒店啊。”
陈清词:“我在朋友住的酒店。”
鲁其生默了下:“你之前打电话的那个朋友吗?”
陈清词:“嗯。”
鲁其生:“……你没事就好,我就是看你没回来,给你打个语音问一下。”
陈清词:“我没事,谢谢鲁哥。”
鲁其生:“……那个,你今晚住你朋友那吗?”
陈清词:“对的。”
鲁其生:“……”
鲁其生总感觉陈清词这是兔子入狼口了,之前就隐有这种感觉,今天还看到陈清词在酒吧外面被人抱着,大概率抱着陈清词的就是这位朋友了。
鲁其生犹豫了下,最后还是忍不住提醒道:“清词,防人之心不可无。”
周乘正:“……”
陈清词喝醉后,说话总是很直接:“不准你怀疑他。”
鲁其生:“……”
周乘正听到他如此相信自己,自己都沉默了下,可旋即又忍不住笑了下。
再说下去,他也不知道陈清词会冒出什么话来,于是开口道:“你好,我是他朋友,他有点喝醉了。”
鲁其生没想到对方就在旁边,更没想到陈清词开了扬声器接的。
他尴尬了两秒,然后干笑了两声:“原来喝醉了啊。”
完犊子,喝醉了,醉兔子啊!
“你们明天几点的飞机?我提前送他回你们酒店。”
“明天中午十二点半的飞机。”
“好的,还有其他事吗?”周乘正说着,拿过陈清词的手机,准备挂断。
“啊,没有什么事,哈哈,挂了哈。”
鲁其生那边挂断了语音,然而周乘正拿着手机,却没有立即放下,他看着聊天页面上的备注名,动作微滞,沉默住了。
上面的备注写的是——知北鲁其生。
周乘正:……
陈清词是知北的员工?
他脑海里闪过今天去分部的时候,总部那边过来出差的负责人说出差一周了。
陈清词也出差了一周的时间。
陈清词脑袋晕乎着,没注意这些细节,他直接拿过自己手机。
周乘正看着他:“……你是知北的员工?”
陈清词:“嗯。”
周乘正想到他之前说的什么凶神恶煞的领导,沉默了下,好像时间点就是他去知北的时候。
应该说的不是他吧?他有很凶神恶煞吗?应该是数据中心那边的什么新领导吧?
他神情复杂地问道:“你之前说的那个很凶的领导,是什么职位?”
“很高的职位。”
“多高?”
“听说是以后的总裁,对了,他也来这边出差了,今天还给我们点了下午茶,那个拿破仑蛮好吃的,啊,他也姓周诶,我今天才知道。”
陈清词碎碎念着,周乘正撇了下唇。
那个凶神恶煞的领导说的就是他。
最开始介绍相亲的时候,他爷爷没有把具体的信息告诉对方,而他后面也没有看陈清词的资料,资料上无非是跟简历一样的东西,没什么意思,相比于看资料,他更喜欢自己去探索和了解。
之前没有跟陈清词说自己的工作,是怕差别有点大,陈清词会觉得有负担,现在……更不想说了。
还没追到手,就成了对方大领导,感觉更难追了。
还是过段时间再说吧。
两人又聊了会,陈清词有了点困意,周乘正道:“睡觉吗?”
“嗯。”
关了灯,房间陷入一片黑暗,陈清词动了动,手指碰到了下周乘正,大概刚才一直把手放在外面,陈清词的手有点凉。
“要帮你暖下手吗?”周乘正问道。
前面在天台上,被周乘正握着手后,浑身都热的记忆闪过陈清词的脑海,那种奇怪的感觉,让陈清词下意识拒绝,“不要,你手太烫了,等下会好热。”
周乘正:……
他的手也不至于烫到这个程度。
不过这会跟刚才在天台上不一样,在天台上握着陈清词的手,他是可以把控的,但现在……他光是躺在陈清词旁边,就感觉很考验意志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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