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等老板主动来着,这也太没眼色了吧?
青年沉默了一瞬,柔声道,“我打了,是一个中年男人接的,他说的打错了。”
陆九的眉头缓缓皱起。
“抱歉,是……我给你惹麻烦了吗?”
他说得小心翼翼,声音又柔又软,饶是陆九这样的直男,也忍不住心底柔和了一瞬。
“跟你没关系,你好好的在医院养伤。”
“请问一下,费用的事……”
“哦这个啊,你不用担心,钱我已经交够了,想要什么跟护工说就是了。”
“对了,这个是我号码,你存一下,有事就打这个。”
沈娇缓缓吐了口气,应了声好。
他挂断电话,把手机递给护工,“谢谢,麻烦你了。”
护工接过手机,握着青年刚刚握的那块地方,被捂得温热的手机和他掌心皮肤相贴,热意从他皮肤蹿起,他呼吸重了一瞬。
护工摩挲着手机背部,眼神扫过青年,又给他接了杯水。
果然,过了两个小时,里面响起按铃声。
护工起身推开门,
青年的手上还挂着点滴,手撑在床上,脸上带着薄红,眼底泛着水光,似乎有些难耐。
“我……”他张了张嘴,垂眼眼,掩盖住里面的羞耻之色,“我想上厕所。”
沈娇其实很能忍,能不麻烦别人的时候他都不会麻烦别人。
以往想上厕所都是等到挂完点滴,自己爬上轮椅去厕所解决。
可今天挂着点滴,他不敢动,只能忍着羞耻求助护工。
他不知道的是,护工等的就是这个时候。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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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他低头,掩盖住眼底的深色,露出和以往并无不同的憨厚脸庞。
“我抱你下来吧。”
他这么说着,走过去,靠近沈娇。
沈娇偏过头,躲开他的靠近,“不用了,你扶一下我就好。”
护工没说什么,依言伸手扶住他的手臂。
沈娇看着虽然瘦弱,但这几年的轮椅生活足以让他适应用双手撑起自己的身躯。
在宽松的病号服下,青年的手臂鼓起一个不怎么起眼的肌肉幅度,在护工的帮助下,稳稳的坐在轮椅上。
沈娇的脸上带着薄汗,双眸微亮,礼貌的跟护工道谢。
“多谢,麻烦你再帮我拿一下点滴瓶。”
护工看着他的脸,喉结滚了滚,拿着点滴瓶将他推到卫生间。
他将点滴挂在墙上,憨厚的笑了笑,“我帮你吧?”
沈娇摇头,“不用了,我自己来。”
护工有些不死心,“我儿子比你小不了几岁,你不用介意的。”
沈娇还是摇头,多年来的遭遇,让他本能的排斥出现在他身边每一个比他高大的男人。
护工没有办法,只能退出去等他。
他听着里面断断续续的水声,靠在门口的墙上,只觉一股邪火从心底蹿了上来。
切!装什么清高呢?
一副唯唯诺诺的性子,连点餐都只敢挑最便宜的点,却住着全市最贵的VIP病房。
这钱究竟是怎么来的?
……
刚来公司,光是业务交接,就花掉了陆庭五天的时间,这五天,他几乎是睡在公司。
从公司出来的时候,陆庭觉得自己没猝死简直是个奇迹。
陆九开车等着他。
他看着男人靠在座椅上,问他,“是去陆家的宅子吗?”
陆庭揉了揉眉心,略显疲惫的应了一声,在陆九的车即将启动的时候,不知想到了什么,放下手。
“对了,那个小狗怎么样了?”
陆九:“……”
神他妈小狗。
但现实是,他恭敬的垂下头,回答老板的问题,“目前恢复良好,今天刚拆线,医生说可以出院了。”
“这样啊……”陆庭开口,“那先不回陆家,去医院接他吧。”
他慢悠悠的补充,“不然我睡不着。”
陆九开车去医院。
黑色的卡宴顶着两个□□眼睛汇入车流,驾驶座的刀疤男人面容沉稳,沉稳到甚至透着几分凶狠,像是刚出来的劳改犯。
没人知道他心底究竟是怎么样在坐过山车的。
哦哦哦……睡不着……
他老板果然是变态,残疾人都不放过。
……
沈娇还不知道自己的恩人过来了。
今早护士过来拆了线,他伤口恢复得还可以,只有浅浅的一条白痕,不仔细看的话根本看不出来。
护士瞧着那条白痕笑了笑,“还好没留疤,不然这么漂亮的脸蛋毁了,想想真是暴殄天物。”
沈娇伸手摸了摸,摸到一条细微的痕迹。他放下手,对这条疤没什么感觉,“男孩子,有疤不影响的。”
“怎么会不影响?”护士第一个不同意他的话,“你说的不是男孩子,那是男的,再说了,你怎么能跟那些臭男人相提并论?”
你可不是男孩子,你是小仙男。
她们护士站私底下都是这么称呼这位VIP病房的青年的,不过她看着青年脸颊两边的薄红,没把这话说出来。
小仙男哪里都好,就是太容易害羞了,随便调侃两句脸就红了。
也不知道是哪个挨千刀的把他的脸弄成这样?
“对了,其实你现在差不多可以出院了,看你的家人有没有空?来带你办个出院手续。”
说到这里,护士有些担忧的看了他一眼。
这么多天了,除了来住院的第一天,就没有见人来看过青年。
别的病房床头堆满了水果,只有他的病房,空荡荡的,只有一个装水的杯子。
临到出院了,沈娇终于感到一丝忐忑,“我……我联系一下。”
护士安慰他,“联系不到也没关系,反正你交的费用还够你在这里住个十天半个月的。”
等到护士走了,沈娇跟护工借手机。
他找到陆九的电话,拨过去,结果对方关机了。
与此同时,坐在车上假寐的陆庭睁开眼,“现在几点了?”
恰值红灯,陆九摸出手机,按了按,没按亮,“关机了。”
陆庭说,“不如扔了吧。”
陆九:“……”
你手机在你兜里,摸一下会死啊?
沈娇将手机还给护工。
护工接过手机,问他,“联系不到?”
“嗯,关机了,晚些时候再看吧。”
护工便看着他,眼底露出一个怪异的笑。
沈娇被他笑得心底一突,“我想要休息了。”
护工没走,反而走到他跟前,看着他。
他长得不高,也就一米七的样子,模样敦厚,有些胖,看着挺和善的样子,不然也不会被选作护工。
可此刻,那双温和的眼睛里出现了一种兴味的打量,带着鄙夷,同时又夹杂着浓浓的暗色。
这种目光……
沈娇一愣,下意识的拉着被子裹在自己身上,伸手去按床头的护士呼叫铃。
可他的手才伸出去,就被一只手抓了下来。
护工的力气极大,钳住他时,有种仿佛连骨骼都要被捏碎的错觉。
“你想要干什么,我的雇主?”
沈娇瞪大双眸,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应该是我问你,你要干什么?”
护工摩挲着青年手腕上的细腻皮肉,那张憨厚的脸显出一种言难的狰狞感。
“我问你,电话里的那个真的是你亲戚吗?”
沈娇感觉自己的手腕像是被一条恶心的蛇抓住,胃里一阵翻涌,声音却很冷,“跟你有什么关系?拿了钱就办好你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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