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关砚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这次傅岭南失忆,沈关砚想给裴云斯找两张可以证明他俩恋爱的照片给傅岭南看都没有。
那个时候他才惊觉,他跟傅岭南只把美好留在记忆里,却没有变成一张照片。
现在沈关砚想跟傅岭南多拍一些照片,把所有的幸福都定格下来,晚年的时候可以一张张翻阅、怀念。
傅岭南上前问了问摄影师价格,掏钱付了报酬后,拉过沈关砚的手走在很具中世纪特色的碎石小路。
摄影师经验老道,跟在他俩身后抓拍。
拍最后一组照片时,傅岭南吻上沈关砚的发顶,沈关砚惊诧地抬头看他,随后垂下眼睫的害羞模样,都被一一相机记录下来。
中午他们在海边的餐厅吃了海鲜烩饭。
先前沈关砚吃了不少东西,午饭只吃一点就饱了。
傅岭南吃饭的时候,沈关砚坐在一旁玩龙虾壳,将壳重新摆成一整只的形状。
傅岭南见状夹了几只小螃蟹,整齐地摆列在龙虾壳后面,很像神话故事里的虾兵领着一排蟹将。
沈关砚笑起来,又捡了几个小贝壳排列成方队,然后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留念。
回去的路上,傅岭南给沈关砚买了一捧蔷薇花,花瓣还沾着晶莹的水珠。
进了宿舍,沈关砚就找了一个花瓶,将蔷薇放了进去。
一整个下午沈关砚的心情都很好,还多练习了一个小时的琴。
晚上临睡前,沈关砚接到了傅启卿打来的电话。
他似乎对沈关砚的行踪了若指掌,开口就是问,“上午跟你哥玩的好吗?”
听着对方不紧不慢、猎手戏弄猎物一般的语调,沈关砚握着手机的手攥紧。
但很快沈关砚放松下来,克制着恐惧对傅启卿说,“如果你拍了我们很多照片,麻烦你给我寄一份,因为我想多收集我们在一起的照片。”
傅启卿没说话,似乎没料到沈关砚有这样胆子。
沈关砚把电话挂了,从那儿以后他再也没有接过不熟悉的电话号。
西朗弗在圣罗大教堂的首演很成功,沈关砚的独奏也大放异彩。
六个多月里,沈关砚跟着西朗弗跑了十五座城市。
傅岭南只要是有时间就会来看沈关砚演出,就算没时间也会打过来电话,还会让人给沈关砚送去一份礼物。
沈关砚弹奏了十五场,傅岭南就送了他十五枚袖扣。
只要沈关砚把手放到琴键上,一低头就能看见傅岭南送的礼物,这让沈关砚更加专注。
在西朗弗不遗余力地举荐下,沈关砚已经成为业界新星,收获了不少忠实听众。
有狂热的粉丝,一口气给沈关砚送了二十多个大花篮,还是朱丽叶玫瑰。
朱丽叶玫瑰是一种非常名贵的玫瑰品种,当年拍卖出三百万英镑。
以至于记者采访时,身边的人笑称沈关砚价值三百万英镑。
后来一些粉丝叫沈关砚三百英镑玫瑰,这个称呼伴随了他很久才被另一个取代。
西朗弗个人巡演结束后,沈关砚就收到几家专业的演出经纪公司的邀请。
但沈关砚听从西朗弗的意见,进了西朗弗任教的音乐学院,毕业再走向职业钢琴家这条路,现在先静下来心好好学习。
在学校的半年多里,西朗弗为沈关砚争取了很多跟出名的交响乐团演出机会。
西朗弗非常喜欢沈关砚,不单纯是因为沈关砚有音乐天赋,更多是因为沈关砚那份稳。
在这个浮躁的社会,像沈关砚这样能沉下来弹琴的人越来越少。
沈关砚从来就是一个听话的小孩儿,音乐上面的事都很尊重西朗弗的建议。
既然有天赋、人又勤奋,性格又温和,西朗弗简直不能太满意。
他素来有魔鬼教练的名头,但见了沈关砚根本严厉不起来,几乎动用了所有人脉来培养沈关砚。
在西朗弗培养他的第二年,京都那边传来一个大消息。
傅启卿在家突发疾病送院治疗,傅岭南暂时担任他的职位。
在傅家的时候,沈关砚没听过傅启卿有健康问题,但他已经一年多没跟傅启卿见过面了,最新情况自然不知道。
这个消息是裴云斯告诉沈关砚的,傅岭南倒是什么都没说。
沈关砚想他现在应该很忙,毕竟刚接手公司,肯定一大堆事等着他办。
现在傅启卿生了病,肯定不会再像之前那样找人绑他。
但一下课,沈关砚还是照常不愿在外面多待,走出钢琴教室直奔校门口。
往常停车的地方,此刻多了一道挺拔的身影。
哪怕昨晚刚通过电话,五天前还见了一面,但此刻看见傅岭南,沈关砚的嘴角还是忍不住弯下。
他赶紧跑过去,“哥,你怎么来了?”
傅岭南垂眸说,“来接你回家。”
沈关砚的心瞬间变得很柔软很柔软。
第44章
沈关砚毕业后, 经西朗弗的介绍签约到一家演出经纪公司,正式成为一名职业钢琴家。
这些年沈关砚跟很多知名乐团演出,已经积攒出一些名气。
经纪公司试水性的先在小音乐厅为沈关砚办了一场钢琴演奏会, 想看看他的人气跟潜质。
结果预售宣传的时候,演奏票很快就被抢空。
这次个人演奏会大获成功, 业界评价也非常高。
第一炮打得很响亮,经纪公司有计划为沈关砚办个人钢琴巡演,为了进一步增强他的名气, 安排沈关砚参加费尔蒙音乐会60周年庆典,与四位斐声国际的钢琴家同台演奏。
同年六月份,沈关砚又受邀在著名的音乐大厅,独奏肖邦《降E大调华丽圆舞曲Op.18》。
这次演奏沈关砚被时代周刊评为,最具潜力的新生代钢琴家。
沈关砚档期几乎被排满,回家的次数锐减。
经纪公司敲定下沈关砚个人巡演,总算给了他充分休息的时间,备战明年上半年的钢琴巡演。
沈关砚两个多月没见沈书雅, 回到家就看到沈书雅醉醺醺地伏在客厅沙发上。
沈关砚熟练收拾地上的垃圾与酒瓶, 进厨房为沈书雅熬醒酒汤时,傅岭南的电话打过来。
摁下接听, 沈关砚轻快的声音传过去,“哥。”
傅岭南问, “到家了?”
沈关砚嗯了一声, 刚想问傅岭南最近忙不忙,沙发那边咕咚一声, 沈书雅掉了下来。
沈关砚匆匆跟傅岭南说了一声, 挂断电话,慌忙走过去扶起沈书雅。
人已经醒了, 但目光迷离,看了沈关砚几秒,拨开他重新躺到沙发上。
沈关砚熬好醒酒汤,让沈书雅喝了大半碗。
第二天傅岭南坐飞机来看沈关砚,一直待到下午傅岭南才离开。
晚上沈关砚心情很好地熬了汤,等沈书雅一起吃晚饭。
沈书雅晚上九点多才醉醺醺回来,还是被一个身材很好的年轻男人送回来,俩人的举止有些亲密。
两年前沈书雅就跟那位音乐学院系主任分开了,之后她谈的男友年龄越来越小。
最小的一个跟傅岭南同岁,比沈书雅小了二十岁。
只要沈书雅开心,沈关砚觉得年龄不是问题,相反他很高兴对方总算把自己的感受放在第一位。
但沈书雅状态不仅没有好,反而越来越不如从前。
沈关砚沉默地从男人手里接过沈书雅,把人扶到床上,坐在床头担忧地看着昏昏欲睡的沈书雅。
起身准备冲杯蜂蜜水,沈书雅忽然开口,“又要跟傅岭南去约会?”
沈关砚转身就见沈书雅睁开了眼睛。
她凉凉道:“以后别回家了,搬过去跟他一块住吧。”
沈关砚面色一僵,叫了一声,“妈妈。”
沈书雅合上了眼睛,似乎不想跟他交谈。
沈关砚半蹲在沈书雅身旁,“您最近怎么了?”
沈书雅没有说话。
沈关砚看着沈书雅美丽的面庞多了一些细细的纹路,那些是岁月的痕迹。
他长大了,他妈妈就会变老。
沈关砚声音不自觉有些哽咽,“是不开心吗?”
沈书雅睁开眼,淡淡地说,“管我开心不开心干什么?反正你现在也用不着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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