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灿灿的阳光从窗外照进来,他垂眸调着相机,看起来静谧又冷淡。
这时,谢凝忽的偏头望来,眼中同样闪烁过几分情绪。
裴执身材高大健硕,身上穿了一件棕色的袍子,金色的装饰链与宝石腰带,包裹着宽阔有力的身躯。
领口扣子散了两颗,隐约露出饱满的胸肌,肩膀宽阔厚实,手臂肌肉线条紧实,古老神秘的纹样与特殊的工艺,都让他看起来像是一只丛林猎豹,危险,且具有原生态的野性。
比谢凝想象中的还要完美。
谢凝拿起相机拍了几张照,镜头下的裴执因过分紧张整个人都开始不自然,肌肉绷得很紧,脖颈以及手臂浮起一层蟒筋,迎面而来的蓬勃生命力,让谢凝也怔了片刻。
“怎么了?”裴执有些僵硬,“不合适吗?”
谢凝:“不是,很合适。”
他看向裴执的胸口,“衣服太小了吗?”
裴执:“我试过,扣不上。”
最重要的是,他不敢大力,害怕弄坏。
谢凝也看出裴执的顾虑,他从抽屉拿出手套,黑色的皮质手套一点点吞吃掉纤白的手指,同样也将他的肤色衬得愈发白皙。
他来到裴执面前,戴着皮质手套的手指落在领口附近的扣子上,手腕附近的肤肉,与裴执较深一色的皮肤形成鲜明色差。
【靠过来了,靠过来了……】
【老婆好香,睫毛好长……】
【好近……】
太近了。
近到裴执可以清楚看到谢凝脸上的细小绒毛,以及细腻到几乎看不见毛孔的皮肤。长长的睫毛下是清凌凌的眼,手指正帮他系着扣子,却不小心碰到他的胸口肌肤……
也许是裴执的目光太过直白,谢凝没有抬眼,问:“怎么了?”
“没有。”裴执喉结滑动,注视谢凝片刻,又鬼使神差地补了一句,“只是觉得……”
【很漂亮。】
“我改过这衣服的尺寸,没想到还是不够。”谢凝忽视那些言语,“你肩膀与胸围比我想得还要优秀。我再稍微修改一下吧?”
一天的时间,谢凝当然改不完那么多套衣服,今天只是看看大概效果,顺便让裴执熟悉一下环境。
今天谢凝的状态很不错,尽管是这样近距离的接触,他的渴肤症仍然能够得到有效控制。
他心情好,于是帮裴执打理了一下服装。
裴执:“你对所有人都这样吗?”
这个所有人,指的是沈晔,但裴执不想提这个名字,所以使用代称。
“不是。”谢凝的手指抚过腰间宝石腰带,一旁还缀着些挂坠与流苏。他说,“以前的服装没有这么复杂,模特可以自己打理好。”
关键是,他有洁癖,不喜欢碰别人。
就算一些必要的调整,他也会戴手套,像现在这样。
裴执:“你很喜欢他吗?”
“嗯?”谢凝才反应过来说的是沈晔。他说,“还好。沈晔镜头感挺好的。”
裴执:“哦。”
【那我呢?我呢?我呢?】
裴执虽没说什么,但神色隐约透露出几分焦急与迫不及待,他紧紧盯着谢凝,似乎在等待谢凝开口。
谢凝:“你也不差。”
裴执脸色好转。过了一会儿,他又喊:“谢凝。”
谢凝调整好服装与灯光,拿起相机,一边拍摄一边问:“怎么了?”
裴执欲言又止,半天不说话,谢凝看向他:“你不是有话要说吗?”
“我上次听到,”裴执说,“沈晔要跟你表白。他亲口说的。”
谢凝拍摄的动作一顿,抬眼看向裴执。
今天天气很好,暖阳像一层纱披在他的身上,非但没有减损他身上的冷意,反而让他看起来更加有距离感。
裴执的瞳孔缓缓转深,谢凝的眼神很淡,却具有洞悉一切的穿透力。
他的薄唇缓缓压成一条紧绷的线,眉宇紧锁,本就冷峻的面庞加上此刻深沉的表情,看起来情绪很糟糕。
这个表情很不错,谢凝找好角度拍了一张照:“你放心。”
“我不喜欢男生。”
裴执怔了怔,又问:“你喜欢女生?”
“也不喜欢。”谢凝说,“我没有谈恋爱的打算。你可以放心,我不会谈恋爱,更不会和男人谈恋爱。”
就算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谢凝,都有听说过裴执被gay骚扰的例子,裴执极其恐同,如果知道这个人是gay,他不可能和这个人说一句话,更不可能和这个人交朋友。
难怪裴执在提到沈晔时,脸色总是那么难看。
谢凝恍然大悟。
又难怪,裴执老在他面前提沈晔,原来裴执曾亲耳听到过,沈晔要同他表白的言语。
裴执担心他也是同性恋。
谢凝给了裴执一个肯定的答案,他不会谈恋爱,更不会和男人谈恋爱,所以裴执大可放心,他不可能对裴执下手,也不可能对裴执抱有暧昧的想法。
“嗯。”裴执的表情果然好了很多,只不过看起来有点奇怪。谢凝没有多想,因为裴执很快又补了一句,“我也是。”
这是极其少见的。大多数人在结束高中压抑的学习氛围后,都渴望在大学期间谈一场甜甜的校园恋爱。外貌出众的人在哪儿都不缺追求者,裴执自然也有过不少追求者,但他都提不起兴趣,甚至无法理解这种想法。
谈恋爱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多训练一小时。
裴执想,他和谢凝果然很合得来。
谢凝不想谈恋爱,他也是;谢凝不喜欢男人也不喜欢女人,他也是;谢凝名字两个字,他也是。
没人比他们更合得来了。
“剩下的服装,我得修改一下……最快可能要周末。”谢凝记录下裴执的身体尺寸,问,“周末你有时间吗?”
裴执:“有。”
“辛苦你了,薪水这方面……”
谢凝微微颔首,镜面在阳光下折射银色光芒。忽的,他五指收紧,手中铅笔发出清脆断裂的声响。
皮肤表层下翻起一层灼热的躁动,渴望得到安抚。他的呼吸陡然急促,微侧过身,竭力保持冷静道,“薪水这方面,我们周末再详谈吧。我等会有点事,不太……不太方便。”
裴执今天穿的很简单,外面是黑色运动外套,里面是无袖背心。他将衣服换完之后,就离开了工作室。
谢凝只将他送到玄关处。
玄关边上是精致晃动的窗帘,巨大的落地窗光线敞亮,照得谢凝面带绯色,黑白分明的眼睛浮起一层水雾,仿佛在忍耐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裴执的错觉,谢凝最后说话时,声线似乎在抖。
裴执是个很敏锐的人,他很擅长于发现细节。
他几次在谢凝身上发现异常,直觉告诉他事情并不简单,谢凝的状态似乎很不对、很不舒服,可每次谢凝总是会以更加冷淡平静的态度告诉他,这一切只是他的幻觉。
裴执走到门口,他突然转过身,谢凝的身影已消失不见。
门没有关上,玄关附近的纸货架上放着一个小本子,以及险些被折断的铅笔。
裴执神色一凛。
不是他的错觉。
谢凝不仅有洁癖,而且有强迫症,宿舍内,他书桌上东西虽少,但摆放整齐有序。哪怕只是随手放的手机,都会稳定地放在一个位置。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乱放。
并且,谢凝虽然冷淡,但很有礼貌,按理来说,他肯定会将裴执送到大门口,怎么可能只送到玄关。
现在裴执人还没走,他就已经往屋内走,居然粗心大意到连门都没有关。
最近谢凝总是出现类似的症状,昨天就是,突然没了力气,在裴执怀里一脸迷茫无助,好似被抽走所有力气。
方才……他的脸也很红。
谢凝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好像发烧了。
裴执有些懊悔,他早就该听出来的,谢凝刚刚的声音就很不对劲,一看就是身体不舒服却强撑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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