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而言,Alpha对自己的信息素并不敏感。此时他都能清晰地闻到味道,明显就是信息素失控,进入易感期了。
紧接着,秦风感到一股强烈的暴躁感直冲脑门,耳边嗡嗡作响,体内仿佛有一股庞大的气流在四处乱窜,急切地寻找发泄口。
再下一秒,他才察觉到自己双拳紧握,甚至拳头还在微微发颤,简直恨不得立刻跳起来打烂眼前的一切。
秦风紧咬牙关,拼命压抑那股暴躁,翻身去拿枕边的舒缓剂。
手止不住地抖,盖子都掉到一旁。他不得不用左手去握右手手腕,集中所有控制力在右手上,才总算拿起一支舒缓剂,没有直接将它捏碎。
秦风甚至等不及用注射笔去怼脖子,右手一转,直接压在左手臂上。
舒缓剂注射进体内,他再咬牙忍了几秒钟,笼罩心头的那种强烈破坏欲才稍稍消退。
但,还不够。
充斥鼻腔的青草香只淡了一点,秦风爬起身盘腿坐着,双拳松开又握上,握上又松开。别说继续睡觉,他现在只想狠狠砸一轮墙。
秦风张开嘴深深呼吸,努力不发出动静影响温寒。
想到温寒,秦风心中突然涌起一阵悲伤——温寒说过他的信息素不好闻,等醒过来发现他控制不住信息素,是不是又要嫌弃他?
可恶!怎么会不好闻?这种雨后的清爽味道,难道不会让人心旷神怡?
但温寒的确说不好闻……秦风都觉得鼻子痒痒,眼眶好像也染上点湿意。
这不对劲,易感期在放大他的情绪。明明平常并不多在意的事,这时就会让他难过到想哭。
秦风一直在脑内对自己念“不能哭不能哭”,可眼眶还是越来越热。他要忍不住了……
就在这时,突然一股幽幽的冷冽清香钻进鼻腔。
秦风一个激灵,猛然感觉似乎脑子清醒不少,连忙又用力嗅几下。
果然,他就像灌了一大口冰水下肚,连体内那股横冲直撞找不到出口的气流,都被这一阵凉意安抚得平缓一些。
大脑终于能够进行思考,秦风才反应过来——这冷梅香是温寒的信息素!
他连忙抬手拉开床帘,果然见温寒站在前方几步。
温寒低头观察下秦风,问:“舒缓剂打了吗,现在怎么样?”
秦风喘口气:“打了。刚才还不太好,不过,闻到你的信息素后,舒服不少。”
温寒蹙眉:“我的信息素?”
秦风:“嗯……”
温寒想了想,没想出什么所以然,三更半夜的,也不多纠结:“还能睡吗?”
秦风抓抓头:“现在药效好像慢慢上来了,我尽量吧。就是,你能不能一直释放信息素?”
信息素的收放是本能,即使睡着了,也会保持睡前状态。
温寒一边转身回自己的床,一边说:“你的信息素那么浓,我要是不放,那我得先疯。”
秦风抿起唇,想问他自己的信息素是不是真那么难闻,可又怕听到肯定的答案就会哭出来,只好极力忍住。
温寒回床上睡了,秦风也慢慢躺下。
依然很不舒服,但丝丝缕缕的冷梅香不断传来,像一层看不见的轻纱笼着自己,似乎又没那么难熬了。
秦风闭上眼睛,尽量放空大脑,只专注地去感受那股香味。
渐渐地,竟然也迷糊了过去。
秦风现在就像只漏气的气球,不断地在释放信息素,青草香充斥着整间宿舍。
先前两人只以为是药效时间短,在舒缓剂起效期间还能维持正常值。但现在看来,完全没有预想的那么乐观。
如今这情况,秦风就是想去单独隔离都没办法。除非让医院先把隔离舱搬过来,再连舱带人搬回去。
温寒吃着机器人做的早餐,看看对面已经捏断两双筷子的秦风,说:“既然我的信息素能帮你缓解一点,那你就老实在宿舍待着吧。”
秦风点点头,又说:“我想买几个沙袋打一打,得把这张桌子收起来腾地方。”
温寒:“随你,别动我工作台就行。”
秦风请了假,温寒还得去上课。出门时开关门都得非常迅速,不然放了太多信息素出去,甚至会影响到同楼层的学生。
一上午的课上完,温寒没在食堂吃午饭,而是打包了两份回宿舍。
进门的同时,温寒就释放出信息素。
正在打沙袋的秦风立刻回头,脸上升起灿烂的笑容:“你回来了!”
温寒被这一笑闪了下眼睛:“嗯……”
秦风快步走来,接过温寒手中的饭盒,再倾身向前,鼻子凑到他脖侧嗅闻。
脖子上的肌肤被秦风的鼻尖轻轻蹭过,温寒顿时全身紧绷,闪身到一边。
秦风刚觉得舒服点,冷梅香又淡了,不自觉地跟过去。
然后就被温寒用力推开:“你干什么!”
“嗯?”秦风不解地看他,“闻你的信息素啊。”
温寒:“那也不用凑这么近!”
秦风皱皱鼻子,不情不愿地退开两步,拿委屈的眼神看他:“你能不能再多释放点?”
温寒冷着张脸:“你想我吃兴奋剂吗。”
他在平稳期,释放信息素的量和秦风肯定没法比。要再加大量,得用药物催化。这种伤身的办法,当然不可能用。
秦风垮下肩膀,转身慢吞吞走向工作台,将两份午餐放上去开包装。
温寒看着他的背影,仿佛都能看到耷拉下来的耳朵和尾巴,一时间头疼不已。易感期竟然对Alpha的情绪影响这么大,也不知道轮到自己的时候,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想想都觉得可怕。
跨过倒在地上的两个沙袋,再绕过还立着的三个沙袋,温寒坐到工作台前吃东西。
“第二支舒缓剂也用了?”
“嗯。早上你走以后,我大概又撑了半小时,实在太难熬,就打了。”
这就意味着,到今晚凌晨四点为止,秦风都不能再用药。
温寒沉默着犹豫片刻,还是请了假。
秦风在旁边看到,心中一阵欢喜,拍着他肩膀说:“等你易感期,我也请假陪你!”
两人就待在宿舍里一直不出门,连晚饭都是让高立伍送到门口。
吃完饭休息一下,温寒照例先去洗澡。
等他开门出来,差点一脚踢到蹲在门口的秦风。
温寒:“……你怎么蹲在这。”
秦风抬头,抽鼻子:“这里味道能浓一点。”
温寒揉揉太阳穴,绕过眼前这个大狗一样的Alpha,走向工作台干活。
秦风跟在他身边几步,直到没那么难受了才离开。
但,药效过后,秦风也仅仅能维持在忍住不拆家的程度。体内翻涌的暴躁总得找途径发泄,才能不被压到发疯。
温寒在,他不好打沙袋吵人,就做俯卧撑、卷腹、举哑铃,甚至驴拉磨一样在房间里转圈圈。
这样强烈的存在感,还有那无法忽略的青草香,都让温寒根本静不下心。
温寒扔开工具站起身:“我去阳台打通迅,你忍一下,别跟出来。”
秦风转脸看他,眼眶里有点湿润:“哦……”
温寒闭眼,心里默念三声“没看到”,转身出去阳台。
他给父亲拨视频,好一会儿才接通。看那边背景,温理应该还在医院。
温寒组织着语言,尽量准确地把秦风的情况描述一遍,最后问:“还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多缓解一点?”
温理沉吟片刻,开口:“既然你的信息素能帮他缓解,那可以试试让他咬你一下。你放出的信息素浓度不够,但腺体内应该是够的。”
温寒:“……”
他脸上的表情有片刻的空白,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
“让他标记我?!”
温理面色很平静,如同在做学术报告:“只是抽取你的信息素,还不算标记。标记是指破除腺体,通过犬齿内的信息素导管,进行信息素融合与交换,对双方的身心都会产生影响。你让秦风别向你注入信息素,只抽取你的,就没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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